086 回翼王府
冥墨塵病危,消息在冥國傳的沸沸揚揚,幾乎是每個人都在談論這個事情,童雪霜即使是不想聽,這些消息也會跟長了腳似得傳進她的耳朵裡。
她又何嘗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原因,只怕是想要引她回去吧,只是他們高估了冥墨塵在她心裡的重要性。
前世的情傷還不足以讓她隨便的愛上任何一個人,就算那個人是她動過心的冥墨塵,有些東西還未達到心裡,剔除出來並不難,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罷了。
當然,心裡是這樣一遍遍的告訴自己,理智上能控制,情感上卻不能,所以老宅的後院裡,隨時都可以看見一個在練武的身影。
獸人守在古樹下,嘴裡叼着一根小草,懶洋洋的靠着樹幹看着童雪霜練武,眼睛一眯一眯的,好像要睡着了一樣,只是當童雪霜的身影稍微離開他的視線一點點時,他那雙藍眼珠子就會瞪得非常大,目光緊緊地跟着她。
一人練武,一獸人看着練武,就這樣度過了一個下午。
而另外一邊,雙翼王府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雙翼苑中,每個人神情皆是嚴肅謹慎,縱使人影攢動,也沒有人敢大聲的喧譁,壓抑沉重的氣氛縈繞着整個房間。
牀榻之上,冥墨塵躺在上面,潔白衣袍襯得他臉色如白紙,氣息遊弱的看着牀頂,眼神中沒有一點點的人氣。
站在一邊的冥墨烈臉色難看,鐵青着臉訓斥太醫。
“你們這羣廢物,要你們何用,來人啊,給本王拉下去……”聽到他的話,一衆太醫們嚇得臉色慘白,冷汗泠泠,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算了,下去吧。”牀上的冥墨塵像是累了,閉上眼睛揮手道,聲音虛弱的不成樣子,衆太醫聞言,趕緊都退了出去。
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後,房中驟然安靜了下來,冥墨塵閉上眼睛,眼睫輕輕的顫動。
冥墨烈站在一邊,乾乾的看着他,半響,坐了下來,輕聲道:“塵,你會好的,我也會找到她的。”
冥墨塵閉着眼睛輕笑,脣角苦澀,他說:“我寧願治不好,永遠也治不好,哥,拿她的痛苦換我們的健康,我寧願不要!”
冥墨烈扯了扯脣,想要說什麼,可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三天前,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冥墨風的懷裡,給他的震撼至今還存在,他也不想,可是,他能怎麼辦?
就算不是爲了冥墨塵,還有另外一個人在等着她救命啊,他用了五年的時間用在她身上,她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他精心調養出來的,爲的就是這麼一天。
可是他沒想到,冥墨塵竟然會愛上她,而他,曾經冰硬的心,也會因她而動盪。
心下微苦,就算他承認他爲她而心動,可是也已經遲了,不管怎麼樣,他的計劃也必須執行下去,就算讓她從此對他恨之入骨,他也必須繼續他的計劃。
欠了她的,他會補償她,將來每一次的痛楚,他都可以陪她度過,只要她願意……
垂下的眼簾輕輕地顫動,片刻後闔上又睜開,如被風帶走了迷霧的明月,皎潔而明亮,透着決絕。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看看她。”冥墨烈朝牀上的冥墨塵道,然後大步離開。
冥墨塵閉着眼睛,臉輕輕的湊近薄被,聞着上面已經不復存在的馨香。
雪兒,你在哪裡?你對我是不是很失望,一定是失望的吧,他對自己都是失望的,更何況是她。
第二日,雙翼王府再次傳出一個消息,本來應該和翼王爺完婚的太傅之女童未,現在改成了和雙王爺完婚,衆人唏噓不已。
不過冥淩御中毒昏迷不醒,這童未和誰完婚,還不是兩位王爺自己說了算,他們也就是一個看客,看着就行,這些事情他們這些老百姓也管不着。
童雪霜聽到消息時,手上的利劍頓了一下,而後更加用力的刺了出去,獸人眯着眼睛咕隆一聲,張開嘴仰着頭,準備把一顆鮮紅的果子丟進嘴裡,卻見童雪霜的利劍突然向他的方向飛來,嚇得他半眯的眼睛驟然瞪得老大。
“咻咻……”利劍在他腦門上飛馳而過,削下一小戳毛髮,刺進了他身後的樹幹中,劍身還在半空中顫抖了一下。
“吼吼!”獸人看着她咆哮,藍眼珠子裡都能噴出火來了。
童雪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接過下人遞來的汗巾,擦盡額頭上的汗水,外面馮永貴走進來,把一卷紙條遞給她:“小姐,鍾將軍飛鴿傳書來的信。”
童雪霜接了信,讓他退下後纔打開紙卷,看着信裡的內容,眉頭漸漸緊鎖。
鐘鳴在信中說,他要回京了。
回京,現在這個時候回京,任何人都明白爲了什麼。
現在冥淩御中毒昏迷,立儲的事情卻一直沒有着落,以致現在皇子王爺們都虎視眈眈的盯着那個位置,鬧的整個京城都氣氛緊張。
鐘鳴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誰敢說不是爲了這事?
只是童雪霜好奇,他回來是想要擁戴誰?冥墨風?
正所謂一將成就萬古灰,這樣的時代,想要坐上帝位,哪位不是靠着人骨踏上去的,冥墨風如果有了鐘鳴的支持,也算是事半功倍。
兩個傻子王爺,裝瘋賣傻那麼多年,隱藏的勢力也一定不少,只是,這帝位最後到底落在誰的手裡,還真不好說。
兩日後。
兩位王爺府中皆是裝扮一新,紅衣綢緞,喜氣洋洋。
雙翼王府中,童雪霜靜靜站在涼亭中,白衣飄渺,青絲飛揚,沒有任何的修飾,卻美得讓人屏息。
冰冷的雙眸專注的落在西苑的方向,嘴角勾着不知名的笑意。
帶着淡淡清香的披風落在肩上,溫暖襲來,來人將她擁入懷中:“怎麼起這麼早?這裡冷,進房好不好?”
童雪霜站在原地,沒動,也沒出聲,身體彷彿已經僵硬了一般,挺直的背好像都帶着絲絲的冷氣,毫無溫度起伏的聲音響起:“你把殷蓉弄到哪裡去了?”
童雪霜是昨日回府的,只因滿京城都貼着告示,殷蓉即將離京,想要見她這個姐姐最後一面。
離京!
殷蓉和冥墨風的婚期本來就在三日後,和冥墨烈是同一天,現在離京,簡直是笑話!
修長的手掌穿梭在濃密的髮絲中,冥墨塵湊上脣去輕輕地吻着,眷戀的呼吸着她的氣息,漂亮的眸子半眯,隨口道:“她很安全,我沒有傷害她,雪兒,我怎麼會傷害她了。”他嘆息着親上她的側頸,絲滑般的觸感,讓他愛不釋口。
童雪霜在他抱上來那一刻,身體就僵硬了,現在更甚,她垂下眼瞼,眼中波光粼粼,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其他情緒。
冷然得好似一個人體雕塑,沒有任何的情感,任由男人抱着,不抵抗,亦不迴應。
童雪霜這樣清淡到幾乎不在乎的態度,讓冥墨塵異常的難受,如果可以,他寧願她冷冷的諷刺挖苦他,那樣至少說明她是在乎的,可是現在,她的面無表情讓他心碎。
“雪兒……”他埋進她的頸間,聲音嘶啞的叫她,情緒幾近奔潰:“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已經退婚了,我只要你,也只愛你,你相信我。”
童雪霜回身,對上他痛苦的眸子,只是清淡道:“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去休息了,你自便。”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冥墨塵環在她腰間的手不鬆開,童雪霜的視線冷冷的落在上面,冥墨塵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雪白,他固執的環着她的纖腰,神情倔強,帶着點點的委屈。
“放開。”童雪霜冷聲道,聲音中帶着明顯的不耐。
冥墨塵身體脆弱的晃了晃,望着她的眼神悽楚而痛苦,手放在她腰間沒移動半分。
兩人僵持間,身後有人走過來,來人是一個侍衛,一身黑衣,腳步沉穩,走到涼亭裡看到兩人的動作,他並未詫異,眼神不卑不亢的看着冥墨塵,恭敬道:“王爺,您該喝藥了。”
“放着。”冥墨塵並未接藥,看着懷裡的童雪霜道。
侍衛眼神閃了閃,把藥放在了涼亭的桌子上,人卻沒有退下。
冥墨塵轉頭,語氣頗爲不耐煩的問:“還有什麼事。”
侍衛看了童雪霜一眼,然後低下頭道:“王爺,雙王爺要您回房歇着,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下……”
“行了,知道了。”不耐煩的打斷侍衛的話,冷聲道:“你退下,沒有本王的批准,誰也不許進入這個院子!”
“是。”
侍衛退下後,冥墨塵回頭,看到童雪霜的視線落在他的藥碗上,心中一喜,以爲她一定會關心詢問他,可是半響過去了,童雪霜並未詢問,而是淡淡的轉開視線,也未言語。
“雪兒,我不舒服,我生病了,你不心疼嗎?”他委屈的問她,額頭抵着她的,使得兩人四目相對,他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只是他又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反倒是外面傳來了奴才的聲音:“翼王爺……”
冥墨塵眸子倏然沉下來,不過還不待他發怒,外面的奴才又道:“雙王爺請您立刻去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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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似乎都急着女主的勢力,覺得不夠強,爺想說啊,你們彆着急啊,她的勢力一直都有,爺在前文也已經多次的埋下了伏筆……等真相揭開,一切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