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各不相干高潮
心頭血。
她轉頭看向冥墨塵,冷冷的問:“你要的是這個?”
冥墨塵不敢看她的視線,轉開視線。
沉默,最可怕的沉默啊。
童雪霜依然冷冷淡淡的笑,可是在那冷淡之下,還未痊癒的傷口又再次撕裂,徹骨的痛楚讓她的聲音更加冷漠無情:“我說,這一年你們怎麼對我這麼好,原來我是個活生生的藥體。”
以前的一切彷彿都歷歷在目,那些蛟龍肉,紫參……哪一味不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給她用起來,他們從來都不心疼,他們對她的討好,他們對她的小心翼翼,容不得別人傷她一分,原來,都只是因爲她是一藥體,一個重要的藥體!
冰冷的臉如寒雪中的花兒,絕美而悲涼。
她笑了,捂着胸口笑了,心口的痛楚加劇,喉嚨一陣陣腥甜,她猛地白了臉,卻沒有再強忍着吞下去,而是一口吐了出來,在空氣中灑下絢麗的血花,血腥瀰漫了整個房間,好似被人屠宰了後的人間地獄。
而她,就是那個成了魔的人。
“雪兒!”
見此,冥墨烈一臉驚懼。
站在他身前的冥墨塵驚呼出聲,想要跑上去,可是童雪霜揮手擋開,表情是深深的厭惡:“別上來!別碰我。”
“雪兒……”冥墨塵小心翼翼的喊,一臉心疼,可是他也不敢上去,是他的錯,是他們對不起她,袖子下的指甲捏的都進了手心,他也不敢碰她一下。
現在的他,有什麼資格碰她。
童雪霜卻還在笑,笑得諷刺,笑得讓人心酸,她直視着冥墨塵的眼睛,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要用我心頭血救的人,是誰?”
冥墨塵抿緊雙脣,再次垂下眸子,後面的話他真的開不了口。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童雪霜倏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是——西苑那個女人?”
“雪兒。”冥墨塵叫她,聲音都帶着哀求了:“不要再問了,不要再問了。”
心疼,後悔,懊惱……各種情緒壓得冥墨塵根本就擡不起頭來,他知道這個答案有多傷人,他怎麼忍心說出來,怎麼忍心!
可是就像是要和他作對一樣,那邊一直沉默着的冥墨烈斬釘截鐵的道:“是,你要救的就是那個女人!”
“哥!”冥墨塵嘶吼,心中充滿了悲與苦,這一刻他是恨他的,他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也對他這麼……殘忍。
“這些都是事實,就算你隱瞞也隱瞞不了的……”掩下眼中的情緒,冥墨烈從他的身上轉開視線,看向外面漆黑如墨的院子,好似陷入了回憶。
“你是我們花了三年找到的唯一一個擁有極陰體質的人,最適合孕育蠱香這樣陰毒的噬血蠱蟲,你十歲那年我們在你身體裡種下蠱香,蠱香要用人血養五年,纔會強大……這五年,我們用這世間最好的藥材養着你這幅身子,爲的也是三天後的蠱香交接。”
“如果蠱香只是普通的蠱蟲那還好辦,可是,它卻偏偏通人性,如果原來宿主不願意自動交接給下一位宿主,那麼就算移接過去也無用,所以,我們讓你成了我們的小妾,一個對你好對你溫柔,一個則是截然相反,有了比較,你就會心動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下來,回眸望向她,對上童雪霜冰寒的視線,略顯沙啞的嗓音接着敘述:“只是我們沒想到你的心那麼硬,整整一年的時間,你的心才慢慢的向塵敞開……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的計劃算成功的,你討厭了我,對塵卻特別……”
“而三天後,就是月圓之日,也是移接蠱蟲的最好日子。”幽潭般深邃的眸子與那淡然的眸子再次對上:“你剛剛說,你願意,對嗎?”
白色的衣裙,因爲胸前染上了紅色,就像是染上了一片旋開的花朵,隨着屋外吹來的風飄蕩起來,沙沙作響,在她的身後,快流乾了蠟的兩盞紅燭,搖搖晃晃,燈光昏暗,卻還是把她的身影勾勒的無比清楚,彷彿每一絲髮絲都能辨析。
蒼白的嬌顏低垂着,隱藏在黑暗下,除了那雙冰冷的讓人心顫的寒眸,隱隱含着閃亮的光線,其他再無從看到。
這世上,最痛苦的莫過如此。
在她以爲,她得到了這個世界上她最渴望的溫暖時,有人卻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場戲,一場帶着目的性的欺騙。
童雪霜啊童雪霜,爲何你永遠也學不乖,前世的教訓是真的還不夠嗎?
爲什麼一定要真相擺在你眼前,讓傷口變得血淋淋,你纔會感覺到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管於冥墨塵亦或是冥墨烈來說,每一分鐘都是煎熬,他們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注意着她每一個反應,不敢有一點點遺漏。
兩人的心境都是複雜的,冥墨烈迫切的想要她答應,可是內心深處卻也帶着幾分他並不敢深究的情感,讓他無所適從。
冥墨塵想她答應,又怕她答應。
她不答應,他們救不了童未,她答應,他心疼,他害怕,甚至是深深的恐懼着,他怕她應下後,他們之前就再無可能,更何況,將來的無數個日子裡,她都要與心疾相伴,每月都要受着和現在相同的痛苦,他捨不得啊。
看着低垂着頭,全身散發着冷氣的童雪霜,他多想走上去,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像以前一樣爲她驅逐冰冷。
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不想她答應了,他們回到從前,當做沒有這樣的事情,那該多好。
可是,那怎麼可能了,冥墨烈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尖刀,把他的一廂情願撕的粉碎,直逼要害!
“只要你答應,我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只要你提,就算是塵的正妃也行!”冥墨烈道。
聞言,冥墨塵再次暴怒的朝冥墨烈怒吼:“哥!你不要再說了!”他知道這於童雪霜而言,是侮辱,一種人格的侮辱。
“正妃,正妃……”聲音冷然,童雪霜笑着,不停的重複着這兩個字,好似在細細的捉摸着着兩個字的含義。
終於,她停止了重複,殘忍一笑。
擡眸看向冥墨塵,然後狠狠的閉上眼睛,就像是要斬斷最後一絲不捨,她說:“這幅身子本是你們養的,心頭血給你們也是應該的,但是……”倏然睜開眼睛,寒光四綻:“給了你們要的,如果我還留下了這條命,從此,我們各不相干!”
纔開始融化的那顆心再次冰封起來,比以前更甚,在四周甚至還築起了一道銅牆鐵壁,永遠的阻隔在了他們中間。
各不相干!
“雪兒。”冥墨塵呆然的看着她,無法消化這樣的事實。
童雪霜殘忍的勾脣,身上冷氣嗜血縈繞在周身,好似換了一個人般,猶如地獄的殺魔,帶着讓人難以置信的煞氣。
這樣鋒芒畢露的童雪霜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以前的她雖然冷,但那也只是冷,身上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煞氣與嗜血,而這樣的煞氣與嗜血和她似乎又是渾然一體的,讓他們一時之間都有些反應不過。
“兩位要是無事,就先出去吧,三日後,我自是配合兩位。”不再看兩人,童雪霜轉身,下着逐客令,聲音冷硬。
冥墨塵向前走了一步,表情急切的想要說什麼,可是冥墨烈拉住了她的手腕,朝他搖搖頭,視線遞向外面。
冥墨塵看了童雪霜清冷異常的背影一眼,甩開冥墨烈的手,負氣的轉身離開。
就在兩人離開後,童雪霜強撐得筆直的背倏然頹廢了下來,人跌跌撞撞的撲到了牀邊,無力的癱了下來,一直強忍着的澀然溼潤了眼角。
心痛,很痛,痛到呼吸都困難,可是她卻分不清這是生理上的痛還是身體上的痛了。
無力去辨別了。
窗戶打開又被關上,有人落座在身邊,寬大的手掌把她抱起來,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抱寶寶一樣的抱進懷裡,大手在她背後輕拍着:“咕隆,咕隆……”
童雪霜擡起頭來,看着近在眼前的臉,苦笑:“你對我這麼好,又是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獸人不言語,只是繼續用手輕柔的拍撫着她的後背,粗糙到烙人的指腹擦拭着她微溼的眼角,隨着他的擦拭,童雪霜的神智越來越模糊,直到那雙藍色的眸子成了一個光亮的點。
——
清晨的陽光很溫柔,被密林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過,輕柔的拂在身上,說不出的暖意。
童雪霜輕眯着眼睛,手擋在額頭上,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光線,出着神。
這裡是獸人上次帶她來的洞穴,她來這裡已經兩日了,那日的種種已經消散,好像就只是她做的一個夢,可是她知道,那不是夢……明日就會有人帶她回翼王府,從心尖上取下那滴寶貴的血。
不過,現在想起這些,她竟然發現心已經不會痛了,好似已經不在乎了。
其實想通也簡單,不管她會不會入這具身體,他們的計劃都會執行,畢竟他們從五年前就在殷雪的身體裡種下了蠱,不過是老天愛折騰,讓她入了這個身體,受了他們的好,也對那個男人心動了而已。
正是因爲她入了這具身體,所以那份痛楚纔會無限制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