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樓的小道上,緩緩走來幾道身影,然後拐進了院子裡。
春季的微涼帶着一股溼意,這天氣陰沉壓抑。
莊樓星走入望月樓院門的時候,就看到雲卿塵坐在了屋檐下,只是,他也跟鳳琴一樣,並沒有在第一眼就認出她來。
倒是那莊月柔,在看到雲卿塵的第一眼時,驚訝的喚了一聲:“雲卿塵。”
這個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她化成灰她都認得,縱使她現在披着一頭銀髮。
莊樓星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卿……卿塵……怎麼會……”
話還未說完,那低着頭的人兒,緩緩擡頭。
本應該是漆黑的明眸,此刻卻鑲着一對紅幽幽的瞳眼,微風吹拂,將她那一頭銀色的髮絲捲到耳根後面。
紅蓮在她的眉間開的好豔也好美!
莊樓星在看到她眉間紅蓮時,驚呼了一聲:“紅蓮之力自啓,卿塵,你怎麼會如此,是誰傷了你。”
他大步走向她,然而……
雲卿塵突然狠狠回頭,衝着莊樓星咆哮:“不要過來!”
莊樓星腳步一頓,怔怔的望着眼前白髮飄飄的女子。
他從她身上看到了憤怒、恨意,也看到了無法壓抑的殺意,他這才注意到,她身旁還插着一把利劍,那把劍雕刻着龍身,掛着龍墜子,劍體處散發着紅幽幽的閃光,那不是弒君劍是什麼。
雲卿塵頂着一頭白髮,手握弒君劍,定不是單純的來看一看他這個不着邊的義父啊。
他這才猛然覺醒……
她是來殺人的!
莊月柔看她這個樣子,突然呵呵的笑了幾聲:“蒂後,你怎麼變成如此,皇上人呢,他怎麼放心讓你一人到玄王府來。”
莊樓星聽到莊月柔的聲音後,猛然回頭瞪看她:“月柔,你給我閉嘴。”
閉嘴,她不想閉嘴!
看到雲卿塵變成這般模樣,她只想笑,狠狠的大笑。
笑她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了,難道是因爲失去了那兩個孩子不成,哈哈哈!
她雖然沒有明面上笑出來,可是那微微扯動着的脣角,卻劃開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一抹讓人無法察覺到的笑容。
這個時候,雲卿塵站起身了,幽紅的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莊月柔看,一步一步的邁下臺階問:“義父,我今日在這裡,還叫你一聲義父,但是,等我解決完一件事情後,我們就是仇人。”
莊樓星不解:“卿塵,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是你的義父,以後也永遠都是,怎麼會成爲仇人。”
“因爲我準備讓莊月柔死。”她握緊了弒君劍,語氣森冷。
弒君劍發出了死亡的嘶鳴之聲,似乎在召喚着誰的靈魂。
莊樓星倒吸了一口涼氣:“卿塵,月柔做了什麼?”
“讓我一一例給你聽,莊月柔,聶懾清出現在你府裡,是你特意找人將她接回鳳府,欲在大婚之日獻給皇上的吧,你不要不承認,你利用惠後將聶慎清引出來,可惜皇上根本就不吃你這一賬。”
莊月柔臉色頓時一沉,既然把話說開了,那她莊月柔倒也乾脆的告訴她:“是又如何,皇上不吃那一賬,那是因爲聶慎清不是皇上真正的夢中情人,若有朝一日,真正的夢中情人出現了,你一樣只是一個替代品。”
“沒所謂了!”雲卿塵眉頭一挑:“皇上身邊沒了我,也不會有你。”
“你得意什麼。”那一句話着實的激怒了莊月柔的心情。
莊樓星迴身低吼了一聲:“月柔,你怎麼到現在都還不死心,竟然將夢中人的畫假借惠後之手送給你玄鈺哥哥。”
雖然知道那件事情很有可能是自己女兒做的,但是鳳琴並不說,他也就裝糊塗不去多管,只要莊月柔沒有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只要她不傷害雲卿塵就好,可是接下來的話,卻令莊樓星失望了。
“當日,我與紅鸞、玄帝、鳳琴一起到鬥獸場,你將自己裝扮成聶慎清的模樣,讓所有證人都指向她,將所有的罪名都引向她,你則以小產轉移了我們的視野,對吧。”雲卿塵蹙眉冷道。
莊樓星眼眸狠狠的縮了縮,莊月柔一身本領都是他教的,她的易容術雖然比不上雲卿塵的易容術,可想矇騙一個外行人絕對可以的,她將自己裝扮成府中側夫人的模樣到鬥獸場,也完全有可能,可是莊樓星不相信……不相信她是那個要害死雲卿塵的人。
“月柔。”莊樓星輕輕的呼喚她。
莊月柔別開臉說:“我沒做啊,你們誰見過我做過了,雲卿塵,你想除掉我也要找個好看點的理由,鬥獸場的一計就是聶慎清做的,與我有何關係。”
“引獸粉、還有那遺失的八種藥材,若非識別藥草、懂得幾分醫術的人,如何能夠準確無誤的擊中我們的要害。”雲卿塵朝着一步一步的走去:“聶慎清只是一個舞館出身的女子,風塵女人,腦子是個好使的東西,但卻是一個被你玩弄的團團轉的笨女人,你告訴我,她是如何在不懂得藥理的情況下,製造那般兇猛的引獸粉,特意挑走紅鸞的救命藥根。”
面對雲卿塵的步步緊逼,莊月柔臉色越發的蒼白。
那些細節她明明抹去了,而且,引獸粉也是用無色無味的花草製成,鬥獸場內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得到,她正是因爲考慮到雲卿塵是一名醫女,特意爲她製造的,她怎麼還會知道引獸粉一事。
絮兒見勢頭不利,趕緊走前,抓住了莊月柔的胳膊說:“我家夫人怎麼知道啊,沒準聶慎清去黑市買的引獸粉呢。”
“那八種藥材呢?”雲卿塵目光一沉,視線落在了絮兒的身上,由上至下的掃了她一眼,發覺她跟在黑市遇見的小青年身高體形一樣,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拿着元嬰果到黑市上賣的人,就是莊月柔身邊的人。
莊月柔趕緊回道:“難道聶慎清就不能隨手抓走了那八種藥材嗎?”
“呵呵……”雲卿塵微微頓了頓腳步,院子裡的風驀然刮過,將地面的塵土都襲捲起,從雲卿塵身旁飛拂過:“那賣到黑市上說是補胎藥實則是下胎藥的元嬰果,你們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