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砂岩中部的中界山是一個狹長形山脈,整個山脈就是一個天然屏障,將砂岩生生斷開成兩部分,西面的乾旱平原少雨缺水,植被稀疏,越往西生態環境越惡劣,形成了大片的荒地型沙漠。但只要翻過中界山,世界就完全變了樣子,森林覆蓋,景色宜人,正是沙漠中人心心向往的綠洲世界,這片夢想之地一直向東延伸,最後終結在海岸線上。然而要翻越這座山脈並非易事,山形的險峻和高聳入雲的山峰,都讓普通人望而卻步。然而有一處卻十分特別,是一座寬一公里高一公里長一公里的懸巖。曾經有地理學家疑惑於它的形成原因,在左右山間毫無緩坡的一片平地上怎麼能立起這麼垂直的懸巖,既不像地殼運動碰撞的結果,也不符合地質塌陷的原理。那平地而起的絕壁,就像從地下忽然長出來的一道牆,這樣奇特的山形或許只有造物之神才能建出來吧。而這處懸崖便是天門崖。
躲過了那些人的攻擊,幾人又在礦道迷宮中經過了五天五夜的東轉西繞,終於來到了離天門崖最近的礦石運輸站。從礦洞剛出來就看到了廢棄的礦運站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廢礦石堆,大家硬撐着虛軟的手腳在礦運站中搜尋了一遍後,失望地癱坐在在工棚下。
“這裡廢棄太久了,一點吃的影子都見不到。”
月音環視了周圍只有雜草沒有樹木的站區,猜想怕是能捕獵的動物都難有,想起上次能算上半飽的一餐,還是三天前好不容易鑽出山洞後在山谷中一個難得的小林地上,巖用剩下的唯一一顆子彈打下來的一隻瘦鳥,勉強讓大家沾了兩口油水。而這幾天的其他時間裡,爲了保證攜帶的乾糧能撐到終點,幾乎每餐只能每人分到一小口餅,有時在山洞中都找不到水,只能生生的乾嚥下去。好在木櫻手中的地圖非常詳細,甚至連工具站,礦下的休息區都標註得很清楚,雖然也繞了一些彎路,但憑藉在休息區找到的一些工具,他們才能在短短几日內來到了山脈中心。
最後大家只能無奈的支撐着疲憊的身體離開礦運站,期望在高崖附近能有所獲。
沿着礦運站唯一的車道往外走,山路十八彎,終於在兩旁山脊降下去的時候,看到了高聳入雲的天門崖。又走了一段路,終於在一個林子邊上找到一條還算乾淨的溪流喝了幾口乾淨的水,但還是找不到能吃的,大家在樹下休息了片刻,就在月音迷迷糊糊快睡着時,幾聲槍響又把她驚醒了。
“哪裡的槍聲?”
“好像是崖腳北邊。”
槍聲很是密集,還夾雜了零星的爆炸聲,聽起來交戰相當激烈。幾人都沒動,雖然槍聲有些距離,但也說明四面都潛伏着危險。現在這片林子好像更安全些。
但這期望維持不久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跑步聲從林中竄過,幾個人影從樹林裡閃了出來。森明和月音下意識的抽出身上的刀,防備着待對方靠近就動手。腳步聲越來越近,巖忽然喚了一聲。
“丁索!”
一隊人馬的動作全停了下來。
“是我。”
巖從容地站了起來。
“少……”爲首的軍官驚喜的想要招呼巖,卻忽然想起什麼,打算改口,卻沒想好要怎麼稱呼。
一旁跟着站起的森明各看了他們一眼,道:“原來是中校的直屬,在這裡遇見真是太好了。”
丁索立即明白過來,先是給巖行了個軍禮,又問道:“幾位是?”
大家簡單做了自我介紹,立即問起剛纔的槍聲。原來是守崖的中央軍和護衛軍遭遇上了,正在交火。
“那你們是怎麼過來的?”月音好奇地問道。
“我們是從軍道上來的。”
天門崖算是跨過中界山主山最短的山樑,因此古往今來都是連接東西區域的交通要道。歷朝歷代都在這裡開闢大大小小的通道,平地上直通的車道,有各個時期的公路、鐵路隧道。向上攀爬的多是軍道,在山上修建的各個時期的瞭望所、烽火臺、棧道等軍用設施不勝枚舉,近年建成的一處利用山腰上一塊天然平臺改造的停機坪更是巧妙。還有一類的便是下入地底的礦道,雖然木櫻拿到的礦道地圖很詳細,但此地的礦道並不歸屬礦石鎮,因此地圖上也沒有相關的信息。
一隊人貓在樹林裡,等槍聲弱下去後,才起身由跟着丁索從林子的另一個方向往崖邊走。又摸索了小半日,終於來到山崖腳下一處隱蔽的哨亭,其實不過一個木棚子,只是在這棚子後不遠的樹叢裡有一個軍道的入口。
因爲飢餓難耐,大家決定在這裡先填填肚子。幾個兵士身上也僅剩一日的口糧,分了幾口給他們後便所剩無幾,森明提議再到林子裡找其他吃的。丁索派了兩個人領着他向沒有軍隊巡邏的方向去了。簡單安頓後,丁索向巖彙報了情況。
“中校路上是否遇到什麼危險人物?”
“你指的是?”
“我們之前曾遇到過一隊行蹤異常的人,也收到過關於暗殺的情報,我正擔心是不是那隊人,前幾日我們遇到了好幾波軍事衝突耽誤了我們的速度,結果把他們給跟丟了。”
丁索描述的情況,讓月音想起那些追殺他們的人。那麼丁索幾人是來找少主的嗎?
天黑前再沒有聽到槍炮聲,森明幾人在天擦黑時也回來了,雖然只找到了一些野果,也算給大家補充了一些體力。
次日早,除了站崗放哨的兵士,其餘人還沒起來,月音一夜沒有睡好,在一陣低語聲中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天還灰濛濛的,安全起見也沒有燃篝火。月音已無睡意,靠在樹幹等視線漸漸清晰後,她看到崖壁邊上站着一個瘦小的身影,仔細看發現是木櫻,月音轉頭看了眼一旁空空的被壓塌一塊的乾草墊,起身走了過去。走近後才聽清那一陣絮絮的低語是木櫻的祈禱聲。月音沒有打擾她,靠在一旁的樹幹上等着她完成禱告。
也不知過了多久,禱告終於結束了。
“你是在給倉和薩祝禱嗎?”
木櫻自嘲道:“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爲他們做的事情了。”
“希望他們平安”月音認爲祈禱其實能安慰的也只有自己,但她沒有說出來。
“嗯,雖然現在生離死別已經漸漸變成一種習慣,可是我相信我的神會給予我力量,這樣的日子總會有結束的一天。”
木櫻的認真讓月音也憧憬了起來,她雖然由神職人員撫養長大,卻無法盡信神。她一直認爲人力是比神力更爲可靠的力量,她認爲木櫻的真誠與信仰無關,因爲有着同樣信仰而做出相反行爲的人隨處可見。
天大亮後,大家起身進了軍道。新建的軍道大部分都在山體中,但也有部分露天的路段,露天的路段屬於古道,也都有茂密的樹木隱蔽着。爬了一段路後,大家在一處通風的瞭望臺下休息。
“這裡是個岔路口,前邊沿着崖壁外是一條道,這邊還有一條老路是向下去的。”
月音站在瞭望臺後的穴口邊好奇的往崖下探頭看了一眼,沒想到這一眼把她的心揪了起來。不遠處的崖腳下停着一列截斷的火車,若是隻看車身都會以爲是普通的列車,偏偏月音一眼便掃到了車廂的截斷處,發現截斷處並不是正常的斷裂,反而映出周圍的景色,並且如霓虹燈般一閃一滅。
這不是隱形列車麼!這附近可不像一個車站,列車爲什麼是這個狀態停在這裡。月音腦海裡第一時間閃過的就是阿古的臉,以及一個可怕的念頭。
待身後幾人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拐過了往西面下山古道的第一個折角。衆人都想上去攔她,卻聽到巖的指令:“丁索跟上,其他人留下。”
月音直接忽視路的迂迴,有些地方索性攀着樹枝就向下跳,但也只是跑過了兩個轉角就被巖趕上一把拉住。
“你怎麼了?”
她已經顧不上回話,只反射性的甩開巖的手,但沒甩開反讓對方又加了兩分力。月音急道:“你放開,我要去找阿古。”
巖明白過來,探身望崖底看去,看到列車的狀態時他也有些意外。
“你不要慌,以防山下有埋伏。”
巖拉着月音謹慎地下山而去,手中傳遞過來的力量和溫度,讓月音逐漸冷靜下來。
小半截車身已經進入隧道的列車停得還算穩當,只是車壁上佈滿的彈孔特別顯眼。看來再有靠山的人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也沒法和子彈講人情。
月音往車前後望了望,攀上一處開着的車窗就往車裡鑽。巖吩咐丁索往隧道方向戒備,也跟着月音鑽進了車內。看着凌亂的車廂,月音知道他們上的並不是西弗洛住的那節,她往車尾走去。列車內空無一人,月音起初還只是左右逡巡,後面直接小跑了起來,終於到了西弗洛的車廂,月音將整節車廂一處不落的全部查看了一遍,又折身到巖之前的車廂,不僅沒人也沒有任何線索。她一時間有些慶幸沒有看到任何屍體,卻又因沒有見到人而揪着心。
看着她着急的樣子,巖想開口說幾句安慰的話,卻被身後隧道里忽然傳出的槍聲打斷,兩人立即往回跑,回到隧道口邊上丁索望風的位置。
“你被發現了?”
“沒有,是前邊隧道里打起來了。”
接着又聽到崖上北邊也傳來零零散散的槍聲。巖看到月音若有所思的望着隧道,猜到了她的打算。
“丁索,你讓其他人去預設的地點等,我們先去找人。”
此時月音回過神來。
“不必了,你還有傷,我自己去就好。”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
“少,中校,您身上有傷?!”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但是……”丁索急了起來,但又不敢違抗巖的話。
“現在是要抗命嗎?”
“不……”丁索又擔心又無奈,只有領命給山上的兵士發了訊號,跟着兩人進了隧道。
隧道越往深處越昏暗,僅憑那幾十米纔有一處的隧道燈簡直寸步難行。丁索和巖手上雖然有燈,此時也不敢冒用,生怕成爲別人的靶子。又走了好一會兒,隱隱聽到一個人吭哧的出氣聲。確定周圍安全後,丁索慢慢靠近過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將他身上的武器拿開後,丁索冷厲地警告他:“你只要不亂叫,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只是要問你幾個問題。”
護衛軍士兵嗚嗚地點了幾下頭,丁索才慢慢放開了捂着的手。
“你……你要問什麼?”
“隧道口的列車怎麼回事?”
那兵士重重地吐了口氣,戰戰兢兢地說起列車的事情。
原來列車早幾日便已到了崖下,他則是崖下關卡守衛隊的一員,但是他們收到了最新的命令,不允許任何列車通過。列車長花了兩天時間和他們交涉,但上級下的命令非常嚴厲,他們也不敢放行。沒想到中央軍從隧道那邊竄了過來,兩邊軍隊便打了起來。爲了保全自己,列車長將列車嚴嚴實實的鎖了起來。打了兩日,兩邊軍隊消耗都很大,昨夜不約而同都消停了。讓大家都有了停戰的猜測,天剛亮的時候,便有幾個膽子稍大些的乘客撬開了車窗跳了出來,正好被幾個飢腸轆轆的士兵發現了,一時間,呼啦啦一羣士兵一個接一個的爬進了車,車裡立即亂做一團。於是乘客四散逃跑,而子彈沒幾顆的士兵們則提着槍在車上追來追去,最後都沒了人影。他算是倒黴的,才找到一盒點心正往隧道陰影處躲,誰知斜下里被瞄了個正着,被一槍打穿了肚子,現在只能躺在這裡出氣了。
“那些乘客裡,你有看到小男孩嗎?向哪個方向去了?”
“太……亂了,沒注意。大部分……都往……東邊去了。”
月音看着他只有出氣的份,估摸着也快不行了,又看了看他滲血的傷口,心裡異常煩躁。三人起身要往隧道深處去時,前邊卻又亮起了槍火花。
“還是走軍道吧。”丁索建議道。
“我必須要找到阿古。”
“聽前邊的槍聲,冒然向前太危險了。”
“我自己去就好了,一個人目標小,而且沒有穿軍裝,不會被當做目標。”
隧道里一片昏暗,月音盯着前方的視線卻無比堅定。隧道里的槍聲終於停了,看着一直沒有回頭望自己一眼的女子,巖無奈地輕嘆一口氣。
“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去的。”
月音沒有迴應,徑自向隧道深處摸去。
森明和木櫻跟着帶路的兵士在岔路衆多的軍道中曲折前進,在直線距離不過千米的天門崖上,他們過半的行程估摸着已經行了上千米的山路,此時道路又來到一個側邊的崖壁上。走了大半日,衆人再次進行休整。
“從這個岔口開始要向下走了。”
“另一條向上的路是往哪裡去的?”
“往停機坪方向。”
“停機坪?”
“是爲了山間防禦補給修建的。”
木櫻雖然有些好奇,但涉及軍事設施,她沒有多問。
“到山底還要多長時間?”
“和我們上山的路程差不多,不過下山會省力一些。”
下山果然快多了。傍晚時分,他們就在另一處通風口處隱約看到了東邊的崖壁。就在大家感覺勝利在望時,從崖壁下方傳來了交火的聲音。領路的士兵觀察了一會兒交火的方向,擔憂地向森明說道:“交火的地方好像就在出口處。”
“還有其他備用的出口嗎?”
“有,但是要繞很遠。而且隊長的命令要求我們在這個出口等他們。”
森明沉吟了一會,決定道:“我們先下去看看。”
在剩餘的人中,森明算是軍階最高的,士兵們基本上算是接受了他的指揮。接近出口時天已經黑了,正方便他們隱蔽觀察。這處出口也設置有障眼的設施,軍道並未被發現,還能夠從隱蔽設施的縫隙處看到透過來的夜間巡防人員照明的光線,爲了安全起見,森明將揹包轉給了木櫻,並安排她跟在隊伍的後方,他則親自帶上兩個人到道口去探看情況。
森明一路上就盤算着遇到護衛軍或中央軍時分別該怎麼應付。結果從縫隙向外看時,他心裡一驚又一涼——他看到的是帶着黑巾的沙盜。沒想東西交界衝突的前線也會有沙盜。眼前這隊沙盜人手還不少,似乎也並不是全部人馬。森明不敢輕舉妄動,退回到了軍道內。
“外邊是沙盜。”
衆人都很驚訝。
“這裡怎麼會有沙盜,該怎麼辦?”
森明沉吟了一下。
“現在很難弄清楚他們的情況,只能一邊觀察一邊等待他們。”
沿着隧道一路除了偶遇一些衝突耽誤了許多時間外,沒有見到半分列車乘客的蹤跡和線索,最後穿過隧道時,天已經全都黑透了。月音雖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巖的話,漫無目的地繼續下去並不會有結果,只能答應到約定的軍道口和大家匯合。讓他們意外的是,入口附近竟然有一隊纏着黑巾的沙盜,在出了流民村後一路上都未曾遇到過,在此處竟然能碰見。原本打算找個地方隱蔽等待他們的離開,奈何出口處是一個空曠的場地,這隊人就歇在離軍道口幾米遠的位置。
站在兩面隨時都會有夾擊的隧道口,三人決定冒險從那幾個熟睡的黑巾軍後鑽入軍道口前的掩體。就在他們瞅着放哨的人走遠一些,輕手輕腳的剛靠近那些熟睡的人,就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叫喊起來:“什麼人?!”
巖和這羣沙盜沒有直接交過手,今日還是低估了他們的實力。沒想到看起來已經像是熟睡的一羣人警惕性竟如此之高。三人應聲向着軍道入口方向奔去。
在入口附近警戒的森明聽到喊聲後也一下竄到了掩體後,隔着縫隙看到了外邊紛亂打開的照明,也看到了在搖晃的光線下狂奔的三人。還未等他們靠近掩體,啪啪的槍聲就響了起來,在他們三人身邊冒着火星。森明沒想到這些沙盜完全不顧及同伴,竟然直接在黑暗中往同伴方向開槍,現在可是在燈光之外就完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區深夜裡,但射出的子彈幾乎沒有一顆招呼到自己人身上,他不禁佩服,這些人的好視力。好在他們三人的身手也相當敏捷,藉着周圍的樹木和岩石,躲過槍彈跑到了掩體後。
“中校!”
在森明出聲喚巖時,他們也同時看到了他。這時更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原本在洞口內的士兵都跑出來幫忙反擊。一方有掩體,一方視力好,誰都沒佔到上風,然而這樣的平衡並沒有維持多久,轟的一聲爆炸聲響讓掩體吧啦吧啦的晃動起來。
“他們有爆破類的武器!”
“撤回道口裡!”
就在大家剛退回道口內,又一個手雷越過了掩體,在道口炸開了。大家只能繼續往裡退。然而對方並沒有消停,接二連三的手雷在道口處爆炸,在封閉的環境內,爆炸的衝擊力相當於開放空間的幾倍,幾個疊加的爆炸還是撼動了洞口的工事,道口的支撐一下崩坍了下來,將入口堵了個嚴實。雖然入口處的坍塌暫時阻擋了對方,但塌方不算嚴重,他們也感覺到外邊的人並沒有離去,反而在嘗試刨除堵塞的入口。
只能走其他的出口了。
大家沿着來路往回,嘗試向出口更遠的另一條道行進。那條岔道大部分路段是暴露在山崖壁外的古棧道,沒走多久就能看到崩毀的路段,足足幾十米的距離任他們身手再好也無法飛過去。看到這狀況衆人有些沮喪
“怎麼辦?”
“上停機坪,那邊還有備用道。”
爲了防止對方跟上,他們沒有停歇地折向停機坪的岔道。而這一路幾乎是爬山,衆人都累得不行,終於到了停機坪上,天已經大亮,衆人又累又困,只能一溜的在停機坪前的洞道邊休息。待緩過神來後,從坪臺另一邊的備用道下去時才發現,這條備用道竟然也已經損壞了。
“是塌方,這下該怎麼辦?”
向東邊下山的路看來是被徹底的堵上了,即便當初帶着的登山工具沒有丟失,也無法在這四面都是瞄準器的山崖上安全的攀下去。巖回身看了看空曠的停機坪,這個地方的使用率不高,原本修建的目的就是應急備用。
“丁索,你去看看聯絡設備還能不能用。”
聯繫的間隙正好是大家繼續休息的機會。一坐定下來,木櫻就握住了月音的手。
“不管怎樣,你們沒事就好。”
月音看着她高興的樣子,心裡一熱,一把抱住了她。木櫻愣了一下,回抱住月音。兩個逐漸開始熟悉着彼此的女孩在道口的臺階上感受着久違的溫暖。
看來設備一直有被維護,使用沒有問題,丁索便向最近的基地發送了求助的信號。發出信號半小時後,山後傳來一些異響,森明到坪臺邊上等待,然而等來的不是聯繫的直升機,而是一羣大鳥。那些大鳥飛得相當優雅,或者說多數時候算不上飛,而是滑翔的動作。鳥羣越飛越近,待看清時才發現那是鷹羣。這些鷹非常漂亮,皎白的羽毛潔淨如中界山脈主峰頂上終年不化的白雪,而那巨大的翅膀展開後足足有三米多長。
“這不是雪鷹嗎?怎麼會在這裡!?”看着交替俯衝而下的鷹羣,森明驚呼出來。
雪鷹是活動在中界山主峰海拔兩千米以上的一種羣居鷹,因其出沒隱蔽,且生存環境人跡罕至,從前還曾被山區的居民稱爲神鷹,認爲它們是山神派駐的守護者。但不知爲何今天卻在天門崖八百多米的山腰上看到,實在讓人意外。森明正納悶,一隻領先的雪鷹忽然俯衝而下,引得衆人大聲驚呼:“森明快跑!”
等森明反應過來時,鷹已經到了跟前不遠,他只能往離近處的聯絡站跑去。那隻雪鷹算是撲了個空,爲了防止撞到堅硬的坪臺上,它只能轉了轉翅膀,順風滑出坪臺向懸崖下繞了個圈又折回天上。而其他雪鷹接踵而至,錯落有序的俯衝而下。除了困在聯絡站的三人,其他人只能往軍道深處退,好在這些雪鷹身型過大無法飛入道中,但仍會在道口繞一下往回折又再次繞回來。
剛開始的時候,也有不少雪鷹衝撞到聯絡站的門窗上,幾個來回後,幾乎所有的鷹都轉向了軍道口,進不去就滑行開,繞回高空又衝下來,後來估計都知道洞口進不去,下衝漸漸變成了滑翔繞圈,看起來比俯衝要柔和許多,但凌厲的氣勢卻仍然讓大家無法走出洞道一步。
爲了安全起見,丁索先給聯繫的直升機補發了個訊息。一旁的巖一直盯着那羣雪鷹觀察着,感覺到它們絲毫沒有停歇的可能後,他提起槍拉開了門。
“不能殺這些鷹,它們是守山神物。”森明一把握住了巖的槍。
“它們是不會罷休的,會把我們困在這裡。”
“躲過他們的利爪就好了,它們的目的是把我們帶上天再拋下來。”
“如果任他們繼續在這裡,直升機根本無法靠近。”
森明看着上空密集盤繞着的鷹羣,也沒有了主意。
就在此時,從高處的崖頂方向傳來一陣規律而尖刺的哨聲,盤旋的鷹羣忽然打亂了自己的行動。伴隨着陣陣哨聲,小亂了一會兒的鷹羣竟然轉向繞過山角往崖頂去了。
“這些鷹是人養的?”丁索有些意外。
“不可能,我從來沒見過有人能馴服雪鷹羣。”馴服單隻雪鷹的人都寥寥無幾,森明完全不相信有人能馴服整個鷹羣。
又等了許久,終於聽到了轟隆隆的飛機聲。大家看到一架小型戰鬥直升運輸機在輕鬆的躲過了半山上各類警戒火力的射擊包括兩枚火箭筒的攻擊後,落在了停機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