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要不要來根油條,剛出鍋的嘿。”鋪子老闆很熱情的招攬着客人,對白梓默善意的笑。
白梓默搖搖頭,跟上了豐璧的腳步。
“想吃就買,我帶銀子出門了。”豐璧難得開口,當然依舊裝的傻傻的。
“不,不用了。”白梓默臉色有些不爭氣的泛紅。
越來越無法保持心平氣和的跟豐璧說話了呢,白梓默有些鬱悶,可又說不出問題在哪兒,或許是如今的豐璧給了自己壓力?她不清楚。
豐璧偏過頭,繼續行走,也不再理會白梓默,只是雙眼十分好奇的四處轉悠,顯得像是對什麼都十分好奇的傻子。
見慣了豐璧此番舉動的白梓默原本是不會在意的,可是知道對方不傻還要這樣裝着,她心頭越發的難受。
誰不想自己的丈夫是個正常人,哪怕能力弱一點,白梓默很幸運,知道自己丈夫不傻,但不傻還要裝傻,這就讓白梓默內心糾結不已。
會武功,而且武藝不弱,又一直裝傻,他到底在隱瞞着什麼,有什麼目的?
白梓默想的腦袋都快要炸了,但依舊想不明白,對於豐璧,她似乎就從來沒有明白過,甚至對於老太君以及王府的一切,她似乎都沒徹底的鬧明白。
自己終究還是太過無知了,白梓默警醒過來,提醒着自己。
巷子拐來拐去十分複雜,白梓默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忘記來時的路,不過越走她越覺得豐璧在故意繞着路走,比如從剛纔油條鋪子那裡到現在的茶樓,原本只要穿過一條巷子就行了,可如今他們饒了兩個岔道。
好在豐璧走的並不快,這讓白梓默始終沒有感覺吃力,也沒跟丟。
出了一條很深的巷子,已經距離官道很遠了,距離王府也有最少半個時辰的路程,眼前的巷子越發的窄了。
豐璧依舊走幾步就扭頭四顧,似乎對什麼都十分好奇的樣子,偏着頭,擦肩而過的行人一見就知道這傢伙有點傻乎乎的,都繞開了他。
巷子一側,連着的住戶人家門口都掛着兩個大紅的燈籠,一旁還有竹篙搭起的曬衣服的架子,看起來就是尋常的富貴人家。
“到啦,夫人走累了吧?”豐璧湊到白梓默身側,嘿嘿一笑,停在了中間的一戶人家門口。
“沒有。”白梓默搖搖頭,不以爲意,開始打量着這戶宅子。
這宅子除了高牆,就一道門,內裡看不清楚,不過裡面的房屋並不高,看起來也只是比普通富貴人家的宅子要深一些,並無太大的不同。
“那好,你在這等着我啊,我進去看看,很快就出來。”豐璧笑着開口,對着白梓默擺擺手,目光平靜如水。
白梓默沉默少頃,點點頭,沒有拒絕。
“王爺來啦,快請。”豐璧剛叫開門,踏了進去,裡面就傳來熱情的招呼聲。
“恩,諸位不比多禮,本王來遲了,還望恕罪。”豐璧的聲音很鄭重,話音不卑不亢,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度。
豐璧的話音頓了頓,接着詢問,“不知當今情勢如何?聖上今日有何舉措?”
“還不是吵個
不停……”
交談聲越來越微弱,饒是白梓默貼着大門,依舊聽不真切了,不過臉色滿是驚詫和震撼。
“他們竟然在談論國家大事!”白梓默感覺豐璧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
這戶人家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和豐璧扯上關係,而且聽起來似乎很熟的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豐璧想造反?
隨即她搖搖頭,感覺自己多想了,如果豐璧真的想造反,也不會裝傻這麼久,而且以豐璧如今王爺的身份,也不可能,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梓默內心苦澀,她發現不是豐璧傻,而是她太傻,連自己丈夫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迎着豐璧進去的主人家,白梓默只是餘光一瞥,並未看清,她覺得就是看清了也不會認識,這其中到底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於豐璧要一直裝傻來應付。
原本就千頭萬緒的疑惑,如今越來越多了。
豐璧自從進了這屋裡,整個人氣勢大變,根本看不出絲毫傻子的模樣,一舉一動都帶着一股王爺的威儀,目光更是清澈如水,一雙漆黑的瞳孔如同深不可測的漩渦。
沒有矜持,也沒推讓,一進內堂,他就端坐正中,四平八穩。
下首坐的是一箇中年文士,眉頭緊皺,似乎有着解不開的愁苦。
而除了他們二人,還有一人,看起來十分年輕,舉止也同樣從容。
“最近朝中人心思變,聖上也似乎有意壓制我們……”中年文士一開口就開始說着當今朝上的一切,事無鉅細。
豐璧沒有插嘴,仔細的聽着,另一人時不時的開口補充,二人談論的無非是如今發生的一些大事,從軍到政,文臣的提議,各地州府發生的一些事宜,還有邊關等等。
良久,二人才說完,豐璧沉默不語,一手轉動着茶杯,道:“那你二人最近可要小心點,告訴其他人,不可輕舉妄動,本王最近發現身旁也有人開始盯着了。”
“什麼!”二人聽了大驚,急忙道:“那會不會被發覺,有沒有大礙,要不我們暗中加派人手,對王爺加緊保護。”
“不可。”豐璧搖搖頭,嘴角一彎道:“他們恐怕巴不得如此,我看他們的目的就是試探我,如果你們在對我加以保護,恐怕會讓他們坐實了我的身份,那可就讓他們得逞了,他們無非是想着打草驚蛇而已。”
“可這樣一來,王爺安危該當如何?”中年文士急忙開口,一條繩上的螞蚱,一個出了事,其他人也不會好過。
“且先看看,我自有主張,接下來……”
內裡幾人在緊急商議密謀,門口的白梓默也從開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算是明白了,豐璧想要外出,身旁也必須有人關照,否則的話,一個傻子,還是個王爺身份,怎麼可能獨自出門亂跑,如今有了自己的妻子陪着,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
敢情他是讓我來給他打掩護來了,白梓默內心苦笑,也明白過來,豐璧這根本不是出來玩的,而是有大事要和人商議,而自己也正好知道他的身份,他索性讓自己來幫着他掩護一下。
至於自己會不會說出
來,豐璧算是看準了,自己不會亂說,畢竟自己依舊什麼都不知道,就是想告訴其他人,也沒人會信,豐璧的傻已經人盡皆知了,自己作爲他的妻子,若是真的說豐璧不傻,而且很精明,在與人謀劃什麼之類的,不僅人家不會信,反而會鄙夷自己,給自己套上一個,不願意侍奉傻丈夫的枷鎖。
“他倒是打得好算盤。”白梓默十分無語。
白梓默內心是真的很鬱悶,她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有一日真的會被豐璧利用,而且還是明目張膽的利用,可偏偏她有苦說不出,只能獨自生着悶氣。
滿腹的疑惑目前看來是找不到答案了,而且她也看出了豐璧是不打算讓自己涉足其中的。對於豐璧的打算,她也一無所知。
“你沒事吧,要不要進去歇歇?”一箇中年婦人走了出來,看着白梓默一臉無奈的站在門口,十分過意不去,笑着問了一句。
白梓默正在想着心思,沒想到突然有人來跟自己打招呼,嚇了一跳,擡眼一看,是個中年婦人,滿臉的關切,不由心頭一鬆,道:“沒事,我陪王爺出來玩的,王爺讓我在這等。”
“哦。”婦人十分了然的點頭,似乎明白過來,道:“那真是辛苦你了,實在不耐煩了,就進去歇歇,不礙事的。”
“不必了,王爺進去有一會了,馬上應該會出來了。”白梓默支支吾吾的拒絕,她怕豐璧出來發現自己不再,責怪自己。
“呵呵,那好。”
婦人沒有多說,很快就回屋裡了,白梓默又無耐起來,在門口緩緩踱着步子。
自從發現豐璧不傻了之後,她發現自己與豐璧之間,似乎有一道看不清道不明的隔閡,豐璧對她表面上依舊如以往般傻傻的熱情,但其中的冷漠,她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這讓她內心並不好受。
自從知道自己要嫁給一個傻子王爺之後,白梓默雖然起初對豐璧十分不滿意,但豐璧那傻傻的單純,對她的維護,依舊讓她心底暖暖的,也逐漸收回了心思,一心放在豐璧身上,也不時的會引導着,勸誡着豐璧,希望豐璧能更多的明白事理。
雖然豐璧愛胡鬧,但她從未嫌棄,而豐璧也逐漸認同了她,彼此之間,也沒了陌生感,反而更加的親密,雖然老太君看自己眼光很不滿,但她依舊忍受着,也從未在豐璧面前有過太多的表示。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哪怕後來成親,而老太君也給豐璧硬塞了兩個小妾,但白梓默依舊在默默的忍受,直至發現豐璧並不傻之後,一切似乎都開始變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的一生有太多的不如意,但偏偏又反抗不得,只能任由着各種世俗枷鎖硬推着走,白梓默更是如此。
最近豐璧與她說話也少了,更多的時候都獨自的不知在忙碌着什麼,每日裡除了簡短的相互問候和三餐,其他時間都各行各事的多,而豐璧也並未如以往那般,一直傻,在她面前,有時也不加掩飾自己的精明。
白梓默忽然有些懷念那個傻傻的豐璧了,最少那個豐璧總是喜歡粘着自己,給自己帶來了很多歡樂,而自己也不用掩飾,放開身心的跟對方交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