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清風、明月揮淚辭別師父,帶着那玄鐵珠,出得山來,一起去尋找會鑄銅造劍的師匠。
師兄弟二人一路是風餐露宿,餓了就打點野味野果,用瓦片烤熟了充飢,渴了就喝幾口山泉水,困了就各自在兩樹間綁上一根麻繩,往上一躺睡上一夜。這是他們平日裡在山上採藥時練就的一身功夫。一來可以避免野獸毒蟲的襲擾,二來可以保持適度的警覺,好在遇到突然危險的時候迅速做出反應。
師兄弟二人一路上查勘山勢地貌,尋找可能的礦脈資源;同時走村穿寨,尋訪打聽會冶銅鑄劍的師匠。也不知走了多少時日。一日,忽見前面一座碧峰直插雲霄,山間雲霧繚繞,有一飛瀑,直掛於雲霄之上,一道彩虹橫跨兩山之間。
明月忽然停下腳步,叫到:“師兄看那裡!”
清風順着明月的手指看去,但見飛瀑潭邊,隱隱有一條小道,曲曲彎彎直沒入深山之中。
清風言道:“咦?此處乃深山野嶺,四處有虎豹出沒之跡,我們一路尋來,好幾天未見半個人影。此處何來一條小道?難不成有隱居此處的高人?你我何不順那小道前去探訪探訪?”
於是二人攀着藤蔓,下至潭邊,掬幾口清冽的甘泉,再把那葫蘆裝滿泉水,然後順着小路一路尋去。
二人一邊走路,一邊歎賞這山間的奇景。約莫走了有二三裡地,忽見前面山坳處有一戶人家,但見那:
碧峰白雲林間繞,清溪當戶一線開。
茅屋軒敞柴門閉,數株桃梅間雜栽。
荒草野徑多虎跡,園圃稀鬆少人來。
山中鎮日閒無事,時有野鶴共徘徊。
二人嘆罷,停下腳步。明月甚是高興,上前就欲叫門,卻被清風一把抓住,說道:“師弟不可造次!師父早有囑咐,不得敲門闖戶,驚擾民衆。”
明月道:“這可如何是好?你看他柴門緊閉,我們如何得與他相見?”
清風道:“師父不是教我們念施刀真言嗎?你我何不試試?”
明月道:“如今我們還沒有刀可施啊?這可如何是好?”
清風說到:“不妨,不妨!我們不是隨身帶有防身開路的短刀嗎?如若此戶人家有緣,我們就把這刀施捨與他。如若無緣,我們走路就是。”
明月道:“師兄所言甚是!”
於是二人扯開嗓子,高聲唱言道:
“天尊石斧開天地,
老君青牛識八卦;
穿街走巷施刀人。
有緣此刀施與你,
無緣千金莫強求。
此刀喚作財到道,
財到家中福滿樓。”
話音未落,但見從茅屋中走出一位漢子,約莫四十歲上下,生得是臉方眼圓、虎背熊腰。一身獵裝,出門拱手施禮道:
“二位請留步!”
清風、明月忙停下腳步,回身還禮。
那漢子言道:“在下歐冶孫。敢問二位高姓大名?”
清風答道:“不敢!在下剛出生不久,父母就在一場戰亂中去世,故不知父母姓氏名誰,所以無姓無名。後幸得恩師收留養育成人,恩師賜名清風。這是我的師弟明月,他的身世也與我差不多。”
“二位長途勞頓,不如到寒舍小坐,聊飲一杯,以解困乏。我這裡長期無人往來,不免清寂。能得二位相敘,在下甚感欣慰,哈哈!”歐冶孫爽朗地笑道。“
多謝歐兄美意!”
歐冶孫將二位讓進屋內。席地坐定。忙吩咐內人,殺雞剖魚,備下酒菜。酒過三巡,歐冶孫言道:
“適才剛穿上獵裝,準備出門,就聽見二位在門外吟唱,知道二位定是修道高人,故出門相邀。我見二位仙風道骨,出言不凡。敢問尊師大名?二位因何雲遊到此?”
清風答道:“恩師是雲夢山鬼谷先生......”
言未畢,歐冶孫插言道:“哎呀!失敬失敬!鬼谷先生大名,在下如雷貫耳!今天幸得遇見二位,真是三生有幸!在下也喜歡道學,只是未得高人指點,不得門徑而入。若能蒙二位引薦,拜入尊師門下,在下感激不盡!”
清風道:“歐兄不必言謝。弟定當爲兄引薦。”
“來來來!在下先敬過二位師兄!”歐冶孫起身,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二人也忙不迭起身還禮,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三人重新坐定。於是清風把自己如何遇到恩師,如何跟隨恩師學習,如何尊師之命,與師弟四處尋訪礦脈,如何尋訪鑄劍師匠,師父如何吩咐進行施刀等等,細說了一遍。並拿出玄鐵珠,遞與歐冶孫。
歐冶孫接過玄鐵珠,兩眼放光:“哈哈!真是造化啊!”
“莫非歐兄識得此物?”清風道。
“不,不,在下只是耳聞,從未見過。但真巧啊!我家祖輩都是以冶銅鑄劍爲生的。所以我聽爺爺說過,若用此物尋定的礦石,能鑄出天下無敵的刀劍。說起來,我爺爺也是一代鑄劍大師。叫歐冶子。想當年我爺爺爲了助吳國公子光奪得王位,於是鑄了兩把魚腸劍,又用我大伯二伯的血舋過,獻與吳王。吳王命專諸用此劍刺殺了吳王僚,奪得王位。後來爺爺爲了避禍,就帶着我們一家來到這裡隱居起來。未曾想今天遇到二位,得知尊師爲民安定天下之計。在下願意爲尊師效力,助二位尋到礦脈,鑄成此刀!”
清風、明月齊齊起身再拜:“若得歐兄助力,此事就好辦多了!我等感激不盡!”於是三人舉杯一飲而盡。
清風又說到:“還有一事,恩師臨行時囑咐,如遇困難可以去找我們師兄協助。目前師兄孫臏在齊國田忌將軍處做謀士,深得齊王重視。我想,就算我們尋得礦脈,還需要人力開採,煉製,同時四處施刀,也是頗費資材。不如我們找到礦脈之後,再去見師兄,請他助力。說服田忌將軍任命歐兄來督辦打造鑄刀之事。一來齊國也需要這些上好的兵器,二來我們也可趁機打製一些菜刀,供我們施刀之用。二位以爲如何?”
“好主意!好主意!”二人齊聲言道。
當下三人,撤杯換盞,再添些熱酒熱菜,舉碗暢飲,相言甚歡。又將具體如何行動的事情,細細謀劃了一遍。酒酣人醉,各自歇息不提。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