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導完顏康
過了一會兒,果然不出阿茹所料,完顏康失魂落魄的走了回來。看着他那茫茫然不知所以的樣子,阿茹覺得有點心疼。
阿茹看得出他大受打擊,也是,誰遇到這樣的情況會像沒事人一樣呢?更何況他只有十八歲,放在後世還只是個高中生。
阿茹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你還好嗎?”
完顏康聽到聲音,迷茫的眼神望向阿茹。只見他滿目紅絲,情緒失控,對阿茹吼道:“爲什麼要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對我說這些?!”
阿茹被他吼的一愣,咬了咬嘴脣,知道他大受打擊,也不生氣。低聲溫語道:“如果不讓你知道,我怕你以後知道的時候沒人陪着你,怕你會走向歧途。”
完顏康聽到她的話,仍是難以氣平,卻不再對阿茹發怒。猛然蹲下抱頭痛哭,阿茹看着完顏康這樣,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猶豫了一會兒,阿茹走到完顏康面前,同樣毫無形象的蹲了下來。伸出手慢慢的拍着完顏康的背,有節奏的一下又一下。
完顏康在阿茹的安慰下聲音小了起來,猛然把阿茹拉入自己的懷中,頭埋在阿茹的脖子裡哭着。
阿茹被完顏康這一下子弄得不知所措,愣了半天,嘆了一口氣。靜靜地抱着完顏康拍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完顏康,只能順着他。
良久,阿茹覺得自己身子麻的快支撐不住時,完顏康終於有了動靜。
只聽他低聲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爹爹……”完顏康說到這,頓了一下,有些乾澀的道:“父王他……從小待我極好,對我十分寵愛。……王府中,他只有我媽一人。十幾年如一日,從沒有第二個女子出現在他身邊……他說過,他只要我媽一個女人。他還說,我是他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他捨不得我受半分委屈,我想要什麼,他會想方設法的給我找來,不管有多難。”說到這,完顏康停頓了一下,哽咽道:“我從小,便沒有見他和我媽同房過。再大一些,我媽就待在那磚房小屋裡,撫摸着一隻鐵槍,日夜哭泣。甚至對我也不甚上心。只有他,教我識字練武,陪伴我,教導我。我問他爲何我媽不和他在一起,他每每沉默良久,告訴我是他惹我媽生氣了,所以我媽不願和他在一起。”
“他對我,比親生父親還好,我從未懷疑過他會不是我爹。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是個宋人。金宋互不兩立,我確是由金國王爺養大的宋人。我到底算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算什麼,我是什麼人?我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說到這,完顏康再也說不下去,哽咽着不再吭聲。
阿茹只覺得心疼,命運何其不公,偏偏讓面前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年承受這樣的痛苦。阿茹理解他,明白他的痛。
阿茹低聲道:“我懂,我都明白。你的苦,我懂得。”接着又道:“這,怨不得你父王。他只是想得到你媽,對你是真心疼愛。他是這個世上最疼你的人,連你媽都比不上。……這也怨不得你媽,她一個婦道人家,大着肚子。遭遇那種災禍,又懂得什麼呢?不要怨恨他們,他們是沒錯的。你爹……是過於迂腐了些,但是,你也不要怨恨他,畢竟他是你親爹。”想了想,阿茹又道:“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你終究要面對它。身世是你無法選擇的,你能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不要聽別人說什麼,就算你幫着你父王,我也不覺得有錯。生恩大不過養恩,把你養大的是金人,你從小生活在金國。和宋人沒有什麼關係,你又憑什麼去幫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呢?別人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不要走什麼歧途,堂堂正正的做人比什麼都強。反之,如果你爲了別人說你什麼,就反過來對付把你撫養長大的金國,我纔會覺得你可怕。烏鴉尚且知道反哺,況且人乎?你父王把你撫養成人,你若反過來對付他,那才叫心寒。你可以勸你父王對宋人好些,或者兩不相幫。這些,都需要你去做決定。無論你做什麼,只要是堂堂正正的做人,我都支持你。”阿茹說完後,不再吭聲,等完顏康想清楚。
完顏康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阿茹因爲蹲的時間過長,差點摔倒。完顏康扶住她,一把抱起阿茹,轉身把阿茹放在牀上。咳咳,不要想錯,完顏康同學可沒有想做什麼!
阿茹望着完顏康,完顏康道:“阿茹,謝謝你,我心裡已經好受多了。雖然還不能接受,但就像你說的,我必須要去面對。我不會就這樣頹廢下去!父王對我的寵愛是真,我不會對付他,還會孝順他。我是宋人,以前總是看不起宋人,覺得他們窩囊。如今,我雖然還想不清以後該怎麼辦。但至少,我不會再去對付他們。”完顏康說罷,盯着阿茹道:“阿茹,真的謝謝你!沒有你,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阿茹笑了笑,道:“不要說什麼謝不謝,我們不是朋友嗎?”
阿茹姑娘的神經太粗了,到現在還認爲他們是朋友關係……好吧,她也沒有說錯,的確是朋友關係。完顏康呀完顏康,看來他的追妻之路還很漫長啊!
完顏康聽到這,神色有些複雜,動了動嘴脣,最終沒有吭聲。
阿茹想到一事,擡頭對完顏康道:“完顏康……”還未等話說完,便被完顏康打斷道:“不要叫我完顏康!”
“呃?”阿茹愣了。
“叫我阿康。”完顏康道:“我們都那麼熟了,還這樣連名帶姓的叫我,太生疏了。”
阿茹一想也是,順從道:“阿康,我給你講個武林秘聞吧!”
完顏康點了點頭,仔細聽着。
阿茹理了理思緒,道:“北宋時期,有位大俠。他從小被少林寺一位高僧收爲徒,學的一身好武藝,成了丐幫幫主。”
“他爲人豪爽,是人人稱讚的大俠。行走江湖,和兩個義氣相投的人結拜爲兄弟。但是,好景不長。”阿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畢竟年份已久,她記得也不是太過清楚了。
“自古以來,名利之爭從不間斷,丐幫也同樣如此。有名長老本就對那名英雄不服氣,再加上有小人離間,不知怎的,他竟然得知了那位大英雄的身世。當衆揭穿,原來,那位大英雄竟然是契丹人。這下,大英雄只因爲他的身世,無論做過多少義舉都被抹殺了。人人都只道他是契丹人,對他喊打喊殺,只有他兩位結拜兄弟對他不離不棄。”
“那後來呢?”完顏康忍不住問道。
“後來啊……”阿茹眯起眼睛,想了想道:“後來他爲了救一名女子,大戰羣雄,與天下英雄爲敵。他殺戮過多,欲自殺,卻看到契丹百姓被宋兵屠殺,恍然醒悟,不在爲自己身世爲恥。後來,他機緣巧合下,結識了遼國君主,被其封爲異姓王。卻在得知遼國欲攻打宋時反對,被遼國君主囚禁起來。”
“那他怎麼辦?”完顏康聽到這,不禁急了起來,很想知道結局。
阿茹道:“後來,有人把他被囚禁的事告訴了中原羣雄。大家敬佩他的做法,千里迢迢趕至大遼,把他救了出來。他在兩軍交鋒時期,和他兩個兄弟,一起捉住了遼國君主,強迫他不再進攻宋。遼國君主答應後,他自覺對不起大遼和遼國君主,更是愧對他的族人,於是自殺了。”阿茹說完,不再吭聲,讓完顏康自己消化這個故事。
過了會兒,完顏康問道:“你說的這個故事,可是真的?”
阿茹道:“自然,相信這件事,丐幫幫主洪七公也該知曉。也正是因爲那位大英雄死的早,沒有留下傳人,使丐幫的降龍十八掌一度失傳。若不是那位大英雄的一位結拜兄弟會些,傳給了丐幫,現在哪裡還有什麼降龍十八掌呢?傳到洪幫主手裡後,已經是殘缺的降龍十八掌,他自創幾招,纔會有如今的降龍十八掌。只是威力不能和當年相比啦。”
完顏康問道:“哪位大英雄叫什麼?”
阿茹道:“喬峰,後來得知自己是契丹人,改回自己的姓,名叫蕭峰。”
完顏康聽了阿茹的故事,對裡面的喬峰敬佩不已,只覺得他爲人光明磊落,讓人歎服。暗想,自己也要如他一樣,行事堂堂正正,讓人說不出半個不字纔好。也不再爲自己的身世煩惱,心中豁然開朗。
阿茹看他眉頭舒展,知道他已經想通,便決定先告辭,回去看看蓉兒和郭靖怎樣了。便道:“既然你想通了,那我就走啦。”
完顏康一聽,忙問道:“你上哪去?”
阿茹笑道:“回客棧呀,看看我姐怎樣了。”
完顏康捨不得她,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得無奈的點點頭,道:“那你……路上小心啊!”
阿茹道:“恩,我走啦!”說罷,便走了出去。
我回來啦!心情已經整理好了,那個,謝謝大家能包容我的任性!沒人拋棄我,感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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