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子然笑道:“那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我進入湘西要去刺殺裘千仞,也是碰到了五指琴殤,被她追殺的時候正好遇見裘千丈,當時他也在被煙柳巷的一個女人追殺,所以就認識嘍。”
黃蓉已經聽了兩遍五指琴殤,不由好奇的問道:“五指琴殤是誰?”
“一個脾氣不怎麼好,得了怪病見不得陽光,終日縮在黑暗中用五根手指彈琴的怪女人。”嶽子然說罷,又強調一番:“以後見了她,千萬別惹。”
黃蓉不以爲意,眨着眼睛繼續問道:“她只有五根手指嗎?豈不是比木姐姐還要悽慘?”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我們能做的只有尊重。”嶽子然感慨一番,醒悟過來,說道:“誰告訴你五指琴殤只有五根手指的?她老人家十指健全的很,只不過另一隻手是用來殺人的罷了。”
黃蓉這時看向場內,眼睛還是不敢看陳玄風,只見裘千丈正在笑着問完顏康是否受驚。在完顏康身後還站着一位年紀五十開外,滿面鬍子,神色甚是惶恐的漢子。
郭靖此時還在完顏康耳邊絮絮叨叨的說着些國恨家仇,孝悌忠信之類的他母親與七位師父從小教導他的話語。
嶽子然見了郭靖和完顏康,忙左右四顧,蹙着眉頭問道:“穆姑娘呢?她沒有回來救完顏康嗎?”
“沒有。”黃蓉搖了搖頭,狐疑的看着他,問:“你找她做什麼?”
嶽子然心中有些擔憂,口中說道:“我的長衣還在她那裡呢。”接着便把那晚他救穆念慈的事情說了,至於後面深巷中的發生的事情卻是隻口未提。
黃蓉聽了頗不以爲然的說道:“不就是件長衣……”驀地想起來,瞪圓了眼睛說道:“你的貼身包裹是綁在長衣上的?”
嶽子然苦笑的點點頭。
“包裹裡面都有些什麼東西?”黃蓉着急問道。
“我平常要用到的零碎,小件兒木雕,最近幾日研讀的書籍,還有……”嶽子然說着看了黃蓉一眼,“我爲你爹爹抄寫完成的《九陰真經》下半部。”
先前在自在居的時候,嶽子然怕引起黃藥師的憤怒,所以隱瞞了他搶九陰真經以及與黑風雙煞的糾葛,只是對黃蓉說盡快把《九陰真經》默寫出來,送給黃藥師。到時候他老人家指不定一高興,便不追究他搶經書和試圖習練經書上武學這些事情了。
黃蓉對嶽子然翻了一個白眼,一副你自求多福的神情。
嶽子然卻更爲憂慮的說道:“穆姑娘心地純良,絕不會如黑風雙煞這般狠辣的去習練經書上武功的,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
“摘星令。”
“摘星令?”黃蓉還是頭一次聽說,見嶽子然表情凝重,忙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摘星樓樓主的令牌。旁人若持有了它,便只有被殺的份兒。”嶽子然知道黃蓉沒有聽說過摘星樓,卻只能歉意的對她說:“等有時間了我再與你細說。”
他上前走到郭靖面前,提了完顏康身邊的漢子,扔給郭靖,口中說道:“郭兄弟,這個人你先抓着。七公現在傷勢怎麼樣了?”
郭靖猝不及防被嶽子然扔過來的漢子一撞,腳步有些踉蹌,但下盤功夫着實過硬,還是單手抓住了那大漢,扭頭看到了嶽子然,喜道:“嶽大哥,七公傷勢在我們趕來太湖時便快要痊癒了。”
說罷又看了看嶽子然扔過來的漢子,疑惑問道:“嶽大哥,這是段指揮使,他怎麼……”
“他叫段天德,沒人告訴你嗎?”嶽子然說道。
原來一路上郭靖與穆念慈雖然藏在軍中,但衆兵丁都叫段天德爲段指揮使,鮮有人提及他的本名。而楊鐵心雖然識得段天德,卻也沒有帶穆念慈去辨認過,因此兩人都沒有認出來。
此時,郭靖聽嶽子然說這段指揮使便叫段天德,心中也不去細究嶽子然是如何知道的,只覺“段天德”三字在耳中嗡的一震。
他低頭看着段天德,顫聲問道:“你……你叫段天德?”
段天德還不清楚是何事,雖然心中覺着不妙,但還是戰戰兢兢地說道:“正…正是。”
郭靖繼續問道:“十八年前,你可是在臨安當武官麼?”
段天德愈發覺着不妙,他乾的壞事也多了,想要說不是,但在嶽子然與郭靖的逼視下,只能答道:“是啊,小英雄怎麼知道?”說罷,臉上只是陪笑,心卻在七上八下的亂跳。
郭靖向段天德從上瞧到下,又從下瞧到上,始終一言不發,段天德只是陪笑。
過了好半晌,嶽子然拍了拍郭靖的肩膀,說道:“你領着這……”他說着指了指完顏康“領着這楊康小王爺去後廳處理事情吧。”
“謝嶽大哥。”郭靖拱了拱手,挽着已經嚇跑一些魂魄的段天德去了後廳,完顏康本來不想去的,奈何他看到嶽子然的目光便心中發憷,只能跟郭靖一起去了後花園。
“小乞丐!”陳玄風其實早已經看見嶽子然了,卻在這時才發出聲來:“我們之間的賬,也應該算一算了。”
嶽子然臉上表情頗爲無奈。陸乘風與黑風雙煞兩者之間雖說也有仇恨,但並不是抹不開的,所以他們三言兩語談妥之後,黑白雙煞便將矛頭對準了嶽子然。
陳玄風雖說對嶽子然有時候懼意還要大過恨意,但真正需要與嶽子然面對面解決恩怨的時候,他的懼意便消除了許多。
因爲有些事情,總是需要面對的。
嶽子然走到陳玄風與梅超風面前,他們此時相互扶持着,雖然比嶽子然十幾年前見他們時要淒涼蕭索許多,但他們之間的真情,確實是經受住時間的折磨了。
“怎麼解決?”嶽子然問,“你殺我還是我殺你。”
兩人一怔,隨後由陳玄風說道:“盡人事,安天命。”
嶽子然聽了頗有些頭疼。
雖然他也曾被陳玄風一記摧心掌打落在漢水中,但那是在陳玄風被他折磨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之後了,先錯在他。
錯便是錯了,嶽子然不否認,卻一直沒有想到好的辦法去彌補自己的過錯。
“好啦。”黃蓉這時站了出來,說道:“你們都有錯,具體懲罰便由我爹爹來吧。”說着便奔到廳外,去招呼黃藥師了。
黃蓉此言一出,嶽子然暗暗叫苦,梅超風和陳玄風先是一驚,待確定小師妹不是唬人後,頓時嚇的面如土色,唯有陸乘風面露激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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