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劈手將手中的一堆栗子殼扔到了他臉上,喝道:“沒大沒小,以後跪着要與師孃說話。”
孰知老孫乾脆的應了一聲:“好嘞。”又扭頭嬉笑着問嶽子然:“師父,師母的意思是您收了我,您看……”
黃蓉氣急,瞪了嶽子然一眼,說道:“果然和你一樣厚臉皮,要不然怎麼會搶着歸到你門下。”
嶽子然這池魚再次被殃及,無語的放下手中茶杯,正色問道:“老孫,老孫,你名字叫什麼?”
老孫一看有門,也收回嬉笑之色,說道:“孫富貴。”
“噗”白讓笑了,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聽到這個名字我都想笑。”
“的確。”嶽子然點點頭,“小二養過的一條狗便叫富貴,只是在饑荒之年被小三給煮了吃了。”
孫富貴臉哭喪起來,與狗一樣的名字讓他感到很受傷。
“他家是西夏有名富商,都是他爹爹真刀真槍打下來的,盼着這份富貴能夠傳下去,所以才起了這麼一個名字。”白讓解釋道,以讓孫富貴不至於太尷尬。
“嗯。“嶽子然點點頭,繼續說道:“你這徒弟我收下了。”
“謝謝師父。”孫富貴聞聲高興的站起身子來,納頭便拜。
嶽子然坦然受了,老孫這人跟了他們這麼多日子,他們早已經是把這人琢磨透了,知道他生在鐘鳴鼎食之家,萬事都不放在心上,行事率性而爲,人品還算不錯。
“現在,你可以站起來扎馬步了。”嶽子然正色道。
“啊?”
嶽子然指了指白讓,說道:“入我門弟子,武學必須從基礎開始。不信,你可以問問白讓,他爲了磨練下盤,擔了三個月的龍井茶水。”
見白讓並不否認,孫富貴只能哭喪着臉,在一旁紮起馬步來。
“《九陰真經》這部武學奇書,分上下兩卷,上卷經中的內容主要爲紮根基、練內功的秘訣,下卷爲精妙的招式武學。當年黃伯父得到的《九陰真經》僅爲下卷,習之有害,所以一直未修行,卻不料被黑風雙煞兩人給盜取了。”嶽子然繼續解釋道。
“是啦。”黃蓉歡笑拍手道,“那黑風雙煞沒有上卷經書,卻強行修煉下卷經書,所以練錯了,成了歹毒邪惡的功夫。”
嶽子然點頭稱讚道:“蓉兒就是聰明。”
黃蓉卻神情萎靡下來,說道:“爹爹曾發誓說若不參悟出上卷經書,便絕不出桃花島一步。”言下之意卻是在說爹爹將經書看着比她都重要,她都離家數日了,都不來尋。
嶽子然沉默,小黃蓉正處在青春的叛逆期,渴望得到關注關愛乃是天性,否則也不會與黃藥師賭氣離家出走了。
“你怎麼會知道的這般清楚?”回過神來的黃蓉疑惑的問他。
嶽子然爲自己沏了一杯茶,開口說道:“你可知道陳玄風爲何會如此仇恨乞丐?而且是越小的乞丐,越能夠讓其泄憤?”
“小乞丐?不會是……你吧?”黃蓉、白讓與孫富貴目瞪口呆的看着嶽子然。
嶽子然蹙眉應道:“不錯,是我。陳玄風那一身的傷便是拜我所賜,只是沒想到他會把這怒氣撒到其他乞丐弟子的身上,這倒是我的罪過了。”
“您都對他做了什麼?”孫富貴小心問道。
嶽子然苦笑,卻不方便在黃蓉面前說出口,只能含糊應道:“這事距今已經有十幾年了,當時我還年幼,幹不出什麼出格事情的。”
黃蓉卻一針見血的問道:“你是不是去搶他們的《九陰真經》了?”
嶽子然頓住,臉上神情收斂,片刻之後才說道:“好蓉兒,要不要這麼聰明?這樣的話,我很有壓力的。”
孫富貴頓時不扎馬步了,湊近問道:“師父,你得到《九陰真經》沒有?”末了,又說道:“是了,師父您劍法睥睨天下無敵手,定然是習得這本經書中的武學了。”
嶽子然搖頭,說道:“我的劍法另有際遇,在襄陽纔有所突破,至於《九陰真經》上的武學,只是在我練劍法時有所借鑑而已。”
孫富貴和白讓頓時目瞪口呆:“您當真從黑風雙煞中搶到了《九陰真經》?”
嶽子然又是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只是記下來了而已。”
“那您……”孫富貴繼續開口問。
嶽子然不言語,站起身子來,望着窗外夜色,緩緩說道:“沒有上卷經書,下卷武學練起來便免不了如黑風雙煞一般走彎路,甚至是走火入魔。我雖想變強,但做人的底限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不說這些了。”嶽子然扭過頭問,“白讓,那老乞丐是如何逃脫出黑風雙煞毒手的?”
白讓頓時想起這件事來,驚着站起身子,失聲道:“那老乞丐有一塊玉佩,黑風雙煞在看到後,那賊漢子便被嚇傻了,直說‘他回來了,他回來了’。後來老乞丐便被他們恭敬放了……”
話未說完,便見嶽子然瞬息之間躍至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領,急切問道:“玉佩,什麼樣子的玉佩?”
“很普通,並不名貴。”白讓言簡意賅,卻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嶽子然卻是沒有聽進去,只是失神說道:“老乞丐?沒錯的,一定是他,沒想到他居然來中都了,怪不得我遍尋他不着。”
“老乞丐?”黃蓉也曾聽嶽子然說過當年衡山之難,是一老乞丐救了他性命。
“不錯,那兩塊玉佩是父母從我出生時便放在我身上的。只是我那一塊被黑風雙煞給毀了。他在哪兒?快帶我去!快點!”嶽子然回過神來,大聲說道。
“是。”白讓急忙站起身子來,在前面帶路。
一行人在夜色中穿行,在半個時辰後,終於又來到了那座破廟前。只是此時的破廟卻要比先前白讓來時熱鬧了許多。
“什麼人?”嶽子然他們剛湊近,便聽廟門處閃出一道黑影問。
“讓開。”嶽子然急切想見到老乞丐,沒有與人搭話的心情,所以沉聲喝道。
“公子?”那人似乎認識嶽子然,語氣中有些詫異,急忙讓開將嶽子然迎了進去。
此時廟內點燃了篝火讓人取暖,一羣衣着襤褸的乞丐正聚在院子中,向神像所在的屋子望着竊竊私語,臉上多有悲慟神色。
“你們聚在這裡作甚?”嶽子然皺着眉頭問,他這時藉着火光,已然看清楚領路的人正是跟隨在陳阿牛身後,被南宋流放的兩個犯人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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