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射鵰之我是良民! / 69/看書閣

只趴伏了片刻,黃藥師便十分不捨的撐起身來,仔細的給莫言做了一番清洗,再拖過一旁散落的兩堆衣物,待到兩人重新穿戴整齊,相互撫平無意中壓按出的褶皺,不由得相顧無言。雖然很安靜,然而寬鬆袖口下緊握的雙手卻明晃晃的昭示着,哪怕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四周依舊縈繞了股淡淡的溫馨,一點不顯尷尬。

莫言的身後仍舊有些酸脹,這是情.事過後的正常現象,但對於經驗甚少的莫言來說依舊很是難過,所以便微微靠在黃藥師身上,並把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分了過去,倒是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突然,黃藥師想起什麼般,動了動手,從懷裡重新拿出了一張面具,再次小心貼好,下一秒俊雅的臉孔便被遮起,只留下一個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黃藥師的這番舉動叫莫言十分不解,瞟了眼丟在地上已染上污漬的那張舊面具,再看向黃藥師現在的普通面容,總覺得一種難以言說的違和感襲來,說不出的彆扭,“又帶面具做什麼,現在和你牽手的感覺,就好像是偷偷出軌一樣,彆扭。”

“……還不是爲了蓉兒,若是她看見我,一定轉身就跑,雖然最後依舊逃不掉,總是浪費了許多功夫,得不償失,還不若帶上面具,她便認不出來,也省下了我的許多功夫。”黃藥師微微一愣,攥着莫言的手懲罰性的捏了一下,開口解釋道。

可是黃島主,你真的覺得這身通體的風度氣派和腰間長掛的玉簫以及那萬年不變的青衫,真的是一張備用的普通面具就可以混淆的嗎?莫言微微張口,欲言又止了半響,抖了抖被捏的有些酥麻的指尖,終是嚥下了險險出口的吐槽。算了,既然蓉兒是來找他的,那就算髮現了黃藥師的所在,總也不會懼怕到不敢露面就是了,左右有他頂着,蓉兒也會安心一點。仔細看向黃藥師的腮處,莫言不得不承認,這種粗製的軟塑膠面具雖然比起一般的面具輕薄了許多,也細緻了不少,但終是與他曾經無意中見過的那種人皮面具差了不少,畢竟小鍋製造和批發生產,差距總不是一點半點就能概況了的。

“阿言……”黃藥師頓了一頓,看着莫言微挑着嘴角,用腹語和他交流,心下一痛,再也忍耐不住,便斟酌着語氣,緩緩道出了他心底積壓了許久的沉重,“其實我已尋到醫治你斷舌的方法了。”

“哦。”莫言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對方都說了些什麼,連忙瞪向黃藥師,滿眼的不可置,彷彿要在那一雙深潭般的黑目中探尋到一絲玩笑。不過顯然是徒勞,黃藥師又不是周伯通那般萬事不經心的玩笑人,又怎麼可能拿這種事情來看玩笑呢?

“你是說我的舌頭?不,這不可能?”哪怕是放在遙遠的二十一世紀,這種傷害都是無法彌補的,血肉、神經、血管全都被斬斷,又不是簡單的植皮,哪裡能夠做到,“我現在學會了腹語,比之以前早已沒有遺憾,你就不用再來安慰我了。”也許是太過在意,所以到了這種時候反而帶了些不敢相信的戰戰兢兢。

“我沒有說笑。”黃藥師微微皺眉,顯然莫言還是低估了武俠世界的神奇之處,各種神奇的草藥和稀奇古怪的療傷之法,恐怕不是一個生活在崇尚科學的文明時代的人所能參悟的,“我從師父留下的祖師收藏中尋到,曾有人在極寒的天山尋到過一種血蓮,名喚七日醉,可活血生筋,不出七七四十九日,你定可痊癒,與正常人無異。”

黃藥師認真的看着莫言,直叫他重新升起了一股觸碰傷疤的勇氣,“那這種七日醉可好尋到。”

黃藥師微微停頓了一下,沒有半絲隱瞞,“著書之人有生之年也只不過見過一次,但我仍想和你去天山尋它。”不管最後的結果怎樣,我都會做到我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來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誤,黃藥師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捏着莫言手掌的手微微使力,握的更緊了。

“……那我若是同你去了,蓉兒又待如何?”不得不承認,莫言是心動的,不過短暫的心動過後,就是一連串亟需解決的現實問題。

“我曾經也猶豫過,想待蓉兒長大些再去尋那七日醉,不過現在我卻明白過來,蓉兒還有啞一可以照顧,你卻是不該再等,本就是極稀有的植物,若是錯過,恐再難尋到。”黃藥師不得不決定暫時離開他的女兒,雖然對此他也一樣很是不捨,“我不想你抱憾終身。”黃藥師想了想,突然說道:“我本是要自己去天山尋藥的,卻沒想到我們的關係又有了轉折,待我明日修書一封,叫啞一接管蓉兒的事情,便啓程去往天山吧。”

“也不在這一時半刻。”莫言納悶的看向黃藥師,他能聽出對方語氣中的急切,但是卻有些不能理解,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其實他明白,不管他用了多少種方式成功表達了自己的所思所想,他最想要的還是用他的喉嚨,真正的發出聲音。

莫言閉了閉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待再睜開時已滿是堅定,“和我回李白飯莊罷,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等到我的武器打造出來,我們便啓程去往天山吧。”

黃藥師點點頭,同意了莫言的說法,手中傳來一股拉力,知道莫言是想要離開了,他便跟着擡腿,然而剛踏出了半步,便突然間有了絲模糊的被窺伺的感覺,不由得疑惑的看了眼左側的山體,皺起了眉。

月光雖然尚算明亮,然而山體溝溝壑壑陰影密佈,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來,黃藥師的眉不由得皺的更緊了。

“怎麼了藥師?”感覺到黃藥師的遲疑,莫言發問。

“……不,沒什麼。”遲疑的跟進幾步,也許是情.事剛過還有些不在狀態,又或許是遠處連細微的呼吸都不敢發出的兩個人太過小心,反正黃藥師出乎意料的沒有發現什麼,快走幾步,和莫言並肩遠去了。當然,他們絕不會知道,山凹處心懷不軌莫名興奮的黃蓉和一臉詭異難以理解的慧空同樣定下了之後的路線,與直奔襄陽而去的黃莫二人不同,在黃蓉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給爹爹和孃親創造機會’的隱晦心裡下,她依然決然的放棄了和最親愛的七叔叔相見的目的,轉而北上,向着與之不同的方向前去了。

當然,她有個絕佳的藉口,“我可不想現在和爹爹見面,他一定會兇我的,和尚哥哥我們還是改道吧,反正我也已經見到七叔叔了,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了。”

慧空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但是沒有腐之魂的他,心理素質到底沒辦法到達某些高度,所以也只不過是感覺有些不對,卻找不到真正的原因。不過對於黃蓉,他總是十分好說話的,“在下本就漂泊江湖,漫無目的,蓉兒妹妹想去哪裡,我們便去哪裡罷。”帶着些誰也沒有發覺的寵溺,慧空笑的溫柔。

不說逐漸北上,一月之後抵達金國的慧空與黃蓉,但說莫言帶着黃藥師只走了一會,卻發現對方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對於今晚黃藥師幾次三番的出狀況,習慣了對方無所不能狀態的莫言覺得很不適應。

“……我忘記斐兒了。”有些尷尬的看向莫言,黃藥師不自在的說出了問題之所在,“本是帶他出來尋蓉兒的,沒想到外出遇見了你,一時心悅便忘記了。”

“……”好吧,人無完人,就算是黃藥師也會偶爾有忘記什麼的時候,這並不奇怪,再說了,阿爾茨海默也不是什麼百年難遇的稀世怪病,就算是黃藥師,得了也不奇怪——纔怪!莫言自我安慰了半天,也沒辦法鎮定下來,也是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他便宜兒子帶着些埋怨的抱怨聲,“師父,你找到我爹了怎麼不來告訴我。”

“斐兒,你是什麼時候來的?”黃藥師這時不由得有些緊張,畢竟不久之前他才和莫言共赴巫山,雖然他對世俗禮法嗤之以鼻,但對於親近之人,到底還是存了分小心,總怕他知道些什麼,反對些什麼,再叫阿言傷心。

莫言看出白斐對於這個黃藥師拍板決定的暱稱不喜,壞心的偷偷一笑,揶揄道:“斐兒,你也來找爹爹了?”

我們明明是來找臭丫頭的,師父難道沒有和你說嗎!白斐對於自家父親難得的惡趣味十分無語,只得無奈道:“師父叫我斐兒就算了,爹你不是一直叫我白斐的嗎,我覺得這就很好,不用再改了。還有師父,你們去的反向可是與我歇息的地方相左的,我要是沒有出來看看,豈不是要被你們丟下了,師父啊,您該不會是忘了我吧。”

“……”黃藥師沉吟一番,淡定的撫了撫衣袖,仿若剛纔失聰,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般瀟灑從容。

好吧,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白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再追究這個問題,“我們這是要去哪?”

“跟着阿言,先去襄陽。”

“等等,您說誰?”

白斐一頭霧水的打斷黃藥師,有了一種猜測,果不其然,黃藥師接下來的話便證明了他的這種猜測。

“我是說先跟着你爹回襄陽,不過接下來我們要一起去天山尋株血蓮,你可先留在襄陽等着蓉兒,我之前觀她行蹤,確是向着襄陽而來。待到尋得蓉兒,立刻帶她回桃花島,武功小成之前莫要出島,等我二人尋到血蓮,再來與你們會合罷。”

白斐有些猶豫,莫言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藥師找到了醫治我斷舌的方法,我們暫且做次嘗試,總不會一直呆在天山,如果沒有結果,過個幾年便會回來,有啞一看顧,你且多忍耐蓉兒,她雖然會有些小脾性,但總歸沒有惡意。”白斐和黃蓉多年來的小摩擦他也不是不知道,不過如今他和藥師都不在島上,能和平共處纔是最佳。

“真的?”聽到父親的斷舌有治,白斐一下子丟掉了所有的猶豫,“那你快和師父去罷,我來找臭…黃蓉,不用擔心。”險險把幾欲出口的‘臭丫頭’三個字嚥下,白斐選了箇中規中矩的稱呼。

“那好,藥師我們這便走吧。”莫言看向黃藥師,在對方點頭後無意的提了一句,“哦,對了白斐,你孃親也在襄陽,算起來你們也有五年沒見了吧,這次正好團聚一番,省的你總是藏着你孃的信,半夜裡偷偷的看。”

“你怎麼知道的!”白斐驚訝,在莫言好笑的眼神裡漸漸消聲,垂頭喪氣的嘟囔了一句,“偷窺狂。”便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之後的路程,黃藥師和莫言爲了遷就白斐減緩了腳步,到底慢了一些,待到回了襄陽城的李白飯莊,天已經矇矇亮了。不過也是因爲得知自己的斷舌還有救,莫言難免激動了些,以至沒有看見之前他提起白依然時,黃藥師一瞬間黑了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