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巴蛇骨洞呆了三天,白水身上的外傷神奇的好得差不多了,卻一直沒醒。
夏荷的人蛻一直沒有動靜,也一直在沉睡,可渾身的鮮紅褪去,柳仙確認她不會有事,我這纔打電話給帥哥,讓他在山腳接我,這才帶着瞭然以及胖和尚下山。
黑門暫時被控制住,柳仙和壇女都恢復了,巴蛇骨洞有石蛇守護,又有錯綜複雜,有殘餘的蛇靈,對白水夏荷阿得都最好,我連白思都留了下來。
這條小蛇骨開始還纏着我手腕不肯離開,還是我交待她幫我看着白水,才依依不捨的滑落。
“瞭然是龍虎山內定的下任天師人選,傷成這樣,你得親自送回龍虎山。還有這位——”帥哥一邊開車,一邊扭頭看了一眼胖和尚:“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懸空寺的摩鳩吧,號稱當代不出世的佛學天才,也傷成這樣。雲舍啊,你一下得罪了佛道兩家,怎麼辦喲。”
懸空寺在佛教中地位超然,我看了看旁邊那披着破爛袈裟的胖和尚,怎麼也想沒到這跟毛老頭有得一比的邋遢貨,居然來頭這麼大。
“他們一直這樣,應該不會死吧?”我問過柳仙,她只說要不救不活,要不就是沒事,氣息一直有,肉開不見血,可能是佛道兩家的什麼秘術。
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佛道兩家有同樣的秘術的。
“這麼幾天都沒死,估計也死不了,但你藏着也不行啊,還得給人家送回去。”帥哥吹了一聲口哨,眼角輕挑道:“跑長途的話,我可以給你算便宜點。”
我瞄了他那張微帶興奮的臉,苦笑道:“你認爲我現在走得出去嗎?”
他頓了一下,撇了撇嘴:“你還是別去了,你煞氣太重,別衝撞了人家聖潔之地。”
煞氣太重啊,還真是,泰龍村,何家,畢家,秦姑婆,巴蛇骨洞,我所到之處哪裡不會出事。
“唉,你別當真啊。”帥哥連忙又打哈哈,嘿嘿笑道:“你得這樣想,不跟這事沒關係都聚不到一塊來。像我,如果不是知道泰龍村出事,我也不會去那裡載你對不對?”
我瞬間被他嚥了一下,這貨又不按牌理出牌啊,不是應該我問他爲什麼出現的嗎?
張嘴正要問,身子卻朝後一竄,帥哥一腳油門竄入了河岸邊,跟着又是一腳急剎停在了院門口,朝我攤手道:“老規矩,一百塊!”
“微信給你。”我瞄了他一眼,按正常的,如果他不想說,我問也沒用。
拉開車門,卻見何必壯走了出來,二話不說,將後座的兩人一手夾一個夾了進去,看着帥哥顫抖着嘴脣弱弱地道:“這兩位可是佛道兩門頂尖的人物啊,這麼夾是不是——是不是太——那個——”
“謝謝!”我朝他擺了擺手,跟着進了院門。
幾天沒回來,院門真的換成了鐵的了,院牆上爬山虎似乎粗壯了不少,院中那棵樹卻似乎枯萎了,四眼鬼雞在院子時晃來晃去,一歹着機會就朝着院牆下衝,卻又被爬山虎的藤給趕了回來。
我將鼎回進庫房,看了一眼秦姑婆的房間,胸口悶悶的發痛。
第一次見她,她就說跟我交易,收我爲徒弟,幫她熬湯,她告訴我解屍蛇混毒的法子,可到現在那法子都沒有告訴我,她更沒有跟我說過,奈河一脈還有那樣的詛咒,兩兩不得相見,所以從她答應收我爲徒的那天起,她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可她似乎知道,自己會死得那麼慘烈!
可那一晚,她還是將我支走,入了陰河。
將她沒來得及收的東西收好,我轉身出門,卻見何必壯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我。
我努力朝他一笑,然後轉身去看了何必美,我不在,她這幾天都沒有擦藥,不過幸好燒傷的外皮都脫落了,天氣涼也沒有化膿,我伸手摸了摸她,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變回人身解了那化畜護身的法子,那晚在陰河之下,我那麼痛,她是不是也很痛?
“她回不來了嗎?”一直到我在廚房熬湯時,何必壯才站在門口問我。
我低頭攪了下湯,點了點頭,突然明白她爲什麼一開始讓我治何必壯了,明明對她很簡單的東西,她都要我去,並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她要給我鋪路。
汽水撲在臉上,睫毛上,迅速冷凝又落入湯鍋之中。
我端了碗湯給何必美,又做了飯,沉默的吃完,我掏出手機,給何秋月打了個電話。
她一接電話立馬狂喜,聲音裡帶着嗚咽,卻又話不成聲。
“劉久標雖然風乾症好一些了,可還是快要死了對不對?”我冷着嗓子開口,朝她道:“你告訴他,如果想活命就將他跟泰龍村的交易全部托出,要不然就等着血幹而死吧。”
“雲舍!”電話那頭,何秋月尖悅的叫着。
我緊握着手機掛斷了電話,既然劉久標得了錢財,還活到了現在,那麼報應來時,他要逃離,總要付出點什麼。
“要幫忙嗎?”何必壯將一碗湯放在我面前,輕聲道:“反正何家也沒有了,這是我跟小妹欠你的。”
我搖了搖頭,看着院中那滿院翠綠的爬山虎映着枯萎的大樹,心中微微抽痛。
何秋月來得很快,快得超出我的想象,更讓我沒想到的是,秦若欣居然也跟着一塊來了,只不過她的瘦弱也超出了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