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死裡逃生,太過驚喜,加上“神龍護佑”這四個字喊得極熟無比,一人呼則羣民應,氣勢如虹,卻將白水嚇了一跳,急忙回頭朝着潭底望去。
見並沒有東西出來,這才詫異的回頭看我,我苦苦一笑,估計是他蛇身帶着白光衝出潭底,又長了爪,讓人誤以爲是潭底的神龍,不過現在我已經被帥哥隨口封了“聖女”了,白水再被村民封個“神龍”也沒什麼,村子裡還有另一條關着的“神龍”,有這條真的神龍出現,到時倒也好辦事一些。
我附在白水耳邊交待了一下,他這才明白。
隨着他將那團烏黑的怨絲收了,村子裡的木屋全部都好像失去了活力一般,變成了真正的房子。
那位喊廣播的老者急急從祠堂衝了出來,領着村民對着白水拜了又拜,只差沒去吻他的腳了。
“先將房樑燒了,再給先人們立牌位上供奉吧。”白水沉嘆了一聲,輕聲道:“先人終究是顧念你們的,只是活着打斷骨頭釘樑太過陰損,怨氣齊聚纔會化出怪蛇,涌起水霧欲生吞村民。如果不是先人陰魂善念化爲黑貓將你們夜夜驅趕出屋子,只怕你們早就被吞了。虧你們還在神智不清的時候,吞食野貓。”
村民們這才恍然大悟,一個個又是傷心又是噁心,又是驚魂不定的不敢進屋,在帥哥三寸不爛之舌的煽動下,這才進屋取樑。
這些房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傳承下來的,外面的清漆刷了一遍又一遍,更不知道釘過多少“護宅蒼龍”,在劈開時,樑內鮮血淋漓,清漆之下,隱隱有着細鱗生成,也不知道是年代太久內部開裂,還是真的要化蛇。
村民們聚在一塊砍劈,流出的鮮血將地都染紅了,泛着濃腥之氣,引得祠堂那邊悶響不斷。
見過屋子活過來吞人,又知道自己先人陰魂化貓相救,明白這護宅蒼龍之說完全是不可信的,村民們立馬放了一把火將所有壁掉的房樑燒了,只見沖天火光中,無數蛇影閃動,卻又慢慢消散。
經此一事,白水完全成了村民眼中的正牌神龍,至於祠堂裡關着那條吃人的,但成了妖怪了。
大家驚魂未定,白水化了符水給大家驅邪避陰氣,我也讓大嬸準備了鍋和食材熬了一大鍋安神湯,等大傢伙安定下來時,已然太陽西斜。
祠堂裡那條假神龍,被困了這麼久,倒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
等村民散去,我們聚在一塊,這才知道,白水在潭底將龍種交給我後,那條怨氣聚成的怪蛇藉着水霧怨絲纏來。
“那怨氣聚積經年,又有龍氣和陰河地氣養着,所以道行倒是不淺,我跟她纏鬥倒也佔不了上風,只是隱隱的好像感覺有什麼不對,怨氣突然涌出,跟着那些野貓就衝了下來。”白水也臉色微沉,帶着疑惑:“那些夜貓本就是怨氣的主人,纏鬥在一塊,自然不佔下風,我倒佔了便宜,將這東西拘出了潭底,只是那些陰魂所化的野貓因爲怨氣消散,也跟着消散了。”
我輕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些老人因爲人臉石蝦蟲忘記了生前的記憶,被打斷骨頭作成了護宅蒼龍,屍體被扔下潭底吞掉,陰魂無所依附,化成野貓卻依舊本能的記掛着後人。
而村民看不到水霧裡的怨絲,只能看到野貓,每次夜遊醒來,見到野貓自然憤恨,而且那怨絲只怕也在其中起了不少作用,所以纔會將野貓生生吞食。
“那些怨氣是怎麼聚在一塊的?”我想到那團烏黑如一團發的怨絲,怪不得一直只感覺有條怪蛇,卻一直並未見蛇形,原來它真身是這個樣子。
白水瞄了我一眼,伸手執起我左手看了看,見上面的傷口,輕嘆道:“只怕和那人臉石蝦蟲有關,那些老人的記憶是因爲人臉石蝦蟲而沒的,死後屍體又被扔進潭裡,所以那怨絲才聚在了潭底。你是不是在哪裡引了人臉石蝦蟲,所以那怨氣化的怪蛇才異動?”
我瞄了一眼何必壯,有點不確定的道:“難道是因爲人臉石蝦蟲被吃掉了?”
白水這才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祠堂的方向,朝我道:“這地方跟泰龍村有着關連,等明天看過那條吃人的假神龍,再找村裡老人問問村子的來源,對我們只有好處。”
我點了點頭,大家一天又驚又冷,又嚇又怕,喝過安神湯後,都安然睡去。
這一晚沒有水霧起,更沒有野貓撓,睡得很了香甜。
一早起來,院子裡很多村民送蛋送雞,弄得阿妹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吃過十分豐盛的土家早餐,在那老者的帶引下又到了祠堂門口。
白水只是看了一眼那兩塊巨石,立馬皺眉道:“前面氣息皆被水霧和龍氣遮掩,所以我們什麼都感覺不到,現在都除去了,這怪石只怕不是搬來的。”
“神龍真是神啊!”老者也有點神經的附和,連忙解說道:“這怪石從建祠堂起就一直在這裡,據說是從地下長出來的,村裡以前偷漢爬牆的人,就是綁在這上面一天,忘記所有記憶後,再拉回去給村裡作苦力的。”
陳起語聽着立馬就不幹了,瞪着那老者道:“那你昨天想讓我失去記憶後,並不是將我送回去,而是留着我給村裡做苦力咯?”
老者訕訕的看着陳起語,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臉色發苦道:“潭底是我們扔屍之地,加上祖訓,所以……”
“唉!請神龍和聖女不要怪罪,還是將這吃人的假龍除掉爲好啊!”老者擦了擦大冬天出的熱汗,連忙引着我們朝着祠堂裡面走去。
村民已經將釘在牆上的貓頭取走,這會看上去沒有昨天那麼觸目驚心了。
那祠堂內門是兩扇兩門多寬的大木門,寬大厚重,至少得兩人推才能推開。
“這門也是從以前留下來的,一共八扇,據說是以防萬一,裡面還有四道這樣的門,只不過年代久遠了,有點破舊,我們也沒有進去過。”老者唏噓不已,瞄了瞄白水道:“還請神龍和聖女自已進去吧,我……,我……”
老者說了半天,再也沒有下文,明顯是怕那吃人的假龍將他給吞了,怪不得今天村民一個看熱鬧的都沒有。
我們也沒讓他進去,白水只是讓他找人將祠堂門口那兩塊巨石朝下挖,但人卻不能靠近,更不能個手摸。
“這個曉得。”老者連連點頭,也不找人給我們推門,急急的出了祠堂,還將薄薄的外門給我們帶上。
厚重的木門裡面怪聲依舊不斷,似乎有什麼不斷衝擊着土牆,悶悶作響,明顯裡面的東西十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