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阿壯會突然朝我撲過來,他額頭上鱗片森森的拱起,如同一條發怒的人形大蛇,雙腿在地上飛快的扭動,上半身居然真的跟蛇一樣昂了起來。
“滾!”外婆用手沾着玻璃罐子裡的蛇骨雄黃酒,朝他一灑,低吼:“再不滾就真要將你剝皮削肉了。”
那蛇骨雄黃酒似乎效果不錯,阿壯被酒一彈,在我們面前轉了轉,臉露出陰森的神色。
跟着猛的朝旁邊一轉,對着緊張盯着他的村長衝了過去。
他轉得突兀,旁邊很多拿叉子,棍子準備捉蛇的都沒準備,加上阿壯身形較大,一時沒叉住,他跟着就跳到了村長面前,嘴猛然張大,臉頰被生生撕裂開來,鮮血直流,他卻感覺不到痛一般,依舊朝着村長就咬了過去。
“啊!”村長嚇得尖叫,連忙朝後一退,將身邊的人推了一把。
就在大家的尖叫聲中,阿壯一口咬到了七妹他爹,阿壯的血和七妹爹的血混在一塊,慢慢的滴落。
所有人都驚呆了,外婆驚叫着:“快壓住他,要不真會咬死人的。”
可阿壯已然鬆開了嘴,回過頭,眯着細長的蛇眸,陰沉沉的看了我一眼後以,雙腿一甩動,飛快的竄了出去。
村長臉色發白的看着躺在地上**着的七妹他爹,沉了一會才道:“快去追。”
我眼看着七妹他爹脖子上血流不直,連忙從旁邊桌子上抽了塊毛巾,將傷口壓住,朝村長道:“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沒用的。”村長無力的蹲下身子,伸手拉開我的手,然後把毛巾扯開,靜靜的看着那被咬的傷口。
也是怪事,那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暗黑色的血痂凝結在傷口邊緣,而傷口裡面卻有什麼東西慢慢的長了出來。
我還在細看,外婆卻急急的跑過來,一把將我拉起,朝村長低吼道:“阿壯已經開始咬人了,你如果不想你唯一的兒子真的變成一條大蛇的話,你還不快去抓他。”
她拉着我的手發着抖,聲音急切而又帶着緊張,我感覺有點奇怪。
“阿舍想救人呢。”村長臉色陰沉,看了一眼村裡其他人,然後伸手抽過一雙筷子,把被咬的傷口挑開,朝我道:“你看,這傷只有你能救。阿舍,你就救救大家吧。”
只見村長用筷子挑開的傷口下面,兩塊細得跟魚鱗一樣的鱗片從傷口裡面慢慢的長出來,可能是才長出來,那鱗片還是淡淡的透明色,卻依舊將傷口一點點的撐開,劃破血肉朝外冒。
“怎麼——怎麼——救?”我嗓子有點緊,似乎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緊張的看着村長。
從我進這屋子裡,先是讓我救七妹,現在又讓我救被咬的七妹她爹,可憑什麼他們這麼確定我就能救?卻又不明說怎麼救?
外婆聽到這話卻猛的發怒,朝村長大叫道:“你想都別想。”
說完,拉着我急急的就朝外跑。
可還沒走出兩步,村長冷哼一聲,立馬有幾個人將我們圍住。
“你們死心吧。我不會同意將阿舍——”外婆將我護在身後,大聲的說着。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一棍子給敲暈了。
“你們瘋了!”我急忙彎下身去看外婆,伸手一摸,就摸到溼黏的東西,可見剛纔那人下手時有多重。
幾個人用力將我拉開,村長冷着臉走上前來:“將姑婆丟在一個陰溼的地方,身上纏幾條蛇,阿壯自然會聞着味來找她的。到時阿舍救不救她外婆,就看阿舍的意思了。”
身上纏着蛇丟在陰溼的地方,這根本就是爲了引阿壯出來,咬了外婆,她身上就會跟七妹爹一樣,從傷口往外冒蛇鱗,然後慢慢的變成一條跟阿壯一樣的人形大蛇。
那時我怎麼能不救外婆?
村長的想法實在是太過陰損可恨了些!
我看着他,不明白以前總是想着帶着村民致富,笑得和謁可親的人,居然會是這樣一個人。
眼看着外婆被他們拉着雙腿在地上拖動,我卻被架得死死的。
我用力的掙扎,眼看着他們將外婆拉了出來,無力感和慌張瞬間將我淹沒。
急着朝村長大叫道:“我救啊,只要你放開外婆,你說怎麼救都行!”
阿壯的樣子我已經看到過了,被咬過之後,立馬就會找出蛇鱗,只怕也會被得跟阿壯一樣,成了一條人形大蛇吧?
外婆這輩子最恨蛇,如果她知道自己身上長了蛇鱗,她會有多難過?
“我救!”我盯着村長,大聲道:“我救還不行嗎?你放開我外婆。”
現在我才知道,我是多麼的無用,眼看着他們將外婆拖走,自己只能看着。
村長朝拉着我的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拉着我跟上去,他走在前面沉聲道:“你放心,只要你肯救,你外婆就會沒事。但我們還是怕意外,所以只能讓你外婆先吃點苦了。”
他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怕他們放開了外婆,我又後悔,所以我口頭答應無效,他們依舊會將我外婆綁着蛇扔在陰溼的地方讓阿壯咬。
無論我怎麼掙扎,怎麼求村長,他都是冷着臉朝前走。
我眼看着他們從蛇屋裡捉了幾條肉蛇綁在我外婆腰上,又將外婆拉到村後大樹下的石泉邊,那裡陰溼多水,又有草木遮掩,絕對是蛇類喜歡的地方。
村長讓人將我的嘴捂住,躲在旁邊的破屋子裡,眼睛卻看着被他們扔在樹下草叢裡的外婆。
纏在外婆腰上的肉蛇嘶嘶的大叫,蛇尾啪啪的扭動着,想朝外遊走,卻被綁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