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華宮的大殿上,個個望着鸝昭儀,想着先前鸝昭儀丟失鮫人淚的事情,說不定丟失鮫人淚是假的,給這位趙家大小姐下藥是真的,只是沒想到事情鬧得這麼大,驚動了宸妃而已。
若是趙家小姐脫衣發瘋的事情傳出去,於她的聲名可是有損失的,這樣有失儀範的女子,皇上肯定不會讓十三殿下和她接觸,所以這丟鮫人淚是假的,下藥是真的。
不過這手法實在不怎麼高明,個個在心裡嘀咕。
鸝昭儀也不是多聰明的人。
殿上,容臻被丁香和月季制住,不時的掙扎一下,叫一聲:“我熱,我要脫衣服。”
事實上她纔不會真的去脫衣服呢。她靠在丁香的懷裡,看着不遠處的鸝昭儀臉色難看,周身的不安,似乎很害怕,容臻脣角勾出冷諷,現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殿外,御醫很快被宣了過來,一進來便先給宸妃施禮。
“下官見過宸妃娘娘。”
宸妃擺了擺手,示意御醫起身,命令御醫:“趕緊給趙家小姐檢查一下,看看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身上燒燙起來呢?”
御醫得令,趕緊的走到容臻的面前,恭敬的開口:“大小姐,請容許下官替你檢查一下。”
丁香和月季兩個人扶着容臻自到一邊去坐下,御醫也在她身邊坐下來,伸手搭上了她的脈,慢慢的號着,一會兒功夫,御醫聞到了容臻身上的藥味兒,不由得蹙了眉,然後飛快的起身回道:“回宸妃娘娘的話,大小姐身上確實被人下了藥,藥是下在衣服上的。一種使人神智昏迷不清的藥,症狀便是燒燙顛狂,行事瘋顛,和失心瘋有些類似。”
御醫話一落,宸妃便冷笑起來:“白蕊,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在本宮面前對趙嬋動手腳。”
這是一口認了鸝昭儀的罪了。
鸝昭儀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哀求連連:“宸妃姐姐,我沒有給趙大小姐下藥,請宸妃姐姐明查。”
宸妃冷冷的望了鸝昭儀一眼:“若是沒有先前那鮫人淚的事情,本宮說不定還能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可是有了鮫人淚做前提,這分明就是你想讓趙家大小姐名譽掃地之舉,只不過你沒想到這事鬧得這麼大,驚動了本宮而已,當然你也沒想到趙家大小姐竟然不讓你搜身,按你的估計你大概以爲,不管是誰,都不敢不讓你搜身吧。”
宸妃的話倒是說中了鸝昭儀的話,她以爲不管是哪個臣女也不敢得罪她這個宮妃,不會把事情鬧得過大,但還是有一些小圈子的人知道,當然前提是趙嬋不敢不讓她搜身,必竟她是皇帝的寵妃。
可是誰知道這女人竟然根本不買她的帳,即便她是皇帝的寵妃,也不讓她搜身。
鸝昭儀心裡恨得快吐血了,可是眼面前的難關還沒有過去呢。
“宸妃姐姐,妾身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白蕊,別把別人當傻子,你什麼都沒做,你先前爲什麼不惜自毀聲譽也要陪着趙嬋搜身,這分明是你做了什麼,你以爲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宸妃說完,懶得再和鸝昭儀說話,飛快的下命令。
“鸝昭儀,現在開始你給本宮安靜的待着,本宮會把這事稟報給皇上,皇上如何處理這件事,很快就會有定奪。”
宸妃說完,鸝昭儀臉色一白,身子一軟,往地上栽去。
容臻身側的容離,在接受到容臻的示意後,他飛快的上前一步,驚慌失措的伸手去拉鸝昭儀:“母妃,你怎麼了?”
本來他是不想理會這女人的,可是姐姐讓他給這女人服下軟,因爲若不服軟,這女人肯定不放過他。
可惜容離剛撲到鸝昭儀的身邊,便被鸝昭儀擡手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啪的一聲十分的響亮/。
大殿內,衆人呆住了,容臻的眼睛瞬間紅了,緊盯着鸝昭儀這個賤女人,真想衝上去和鸝昭儀拼命,倒是容離生怕她抓狂,趕緊的開口叫道:“母妃,你一一。”
容離哇的一聲哭了,殿內不少人心疼了,個個責怪鸝昭儀,自己做錯了事,還怪到十三殿下的頭上了。
這女人真是沒救了。
宸妃的臉色也不好看,掉轉身望着大殿內的衆人:“各位出宮去吧,今日的宮宴到此結束了。”
“是,宸妃娘娘。”
結果是誰也沒有吃一口東西便出宮去了。
宸妃又命令御醫給容臻解掉身上的藥,御醫用銀針扎穴後,又開了一道藥方讓容臻回頭服一貼,等到殿內衆命婦離開後,宸妃也帶了容臻前往她的椒宸宮。
容臻回首望着容離,看他臉頰上有五個鮮紅的指印,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上,心忽地緊揪起來,恨不得回身跑過去抱住他,安撫他。
可惜她什麼都不能做。
現在的她根本無勢力,無能力。
容臻極力的忍住心中的揪痛,認真的想起一件事,要想助容離一臂之力,單靠她和容離兩個人是不容易成事的,所以她必須要有自己的人手,可是當初她身邊的人手全都死了,現在這樣的狀況下又如何培養自己的勢力呢,想着這個,她的心情有些低落,一路上都沒有說什麼話,一側的秦氏則心疼的拉着她,不時的安撫着她。
等到了椒宸宮後,宸妃下命令,讓秦氏留在殿外等一會兒,她要和容臻說話。
待到兩個人進了大殿,宸妃才訓斥容臻/。
“趙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動這樣的心機,你可知道,若是你這樣的手段被人發現了,趙家一門上下一個都落不得好。”
原來宸妃已經發現,容臻之所以會發瘋,分明就是自個動的心機。
鸝昭儀那女人是蠢,但還不至於蠢成這樣,所以這事擺明了是趙嬋使的手腳。
容臻望着宸妃,倒也不否認,既然她在臨華宮替她隱瞞下了這件事,說明她沒打算說出來。
“沒錯,是我的動的手腳,我就是生氣火大,那個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我,所以我纔會出手算計她的。”
“你雖然很聰明,但也不要把別人當成傻子,這件事我能看出來,別人也能看出來,趙嬋你做什麼事要想想趙家,若是你做的事情一個不慎,就會爲趙家帶來滅頂之災。”
宸妃嚴肅的說道:“宮中瞬息風雲,人人都說我是寵妃,可是這麼多年我如臨覆冰,不敢行差將錯一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復,你知道嗎?”
容臻望着宸妃,知道這個女人是擔心趙家,擔心她,所以逐也沒有多說。
“我記住了,以後不會再隨便行事的。”
宸妃望着容臻,微微的蹙眉輕聲說道:“趙嬋,我發現你對十三殿下的感情似乎有些與常人不一樣,這是什麼意思?”
容臻心驚,她知道眼面前的宸妃娘娘,十分的精明,所以不敢大意,不卑不亢的開口。
“我當日受了傷進了雲嶺山,明着說是我幫助了十三殿下,可是誰又知道,十三殿下同樣溫暖了我的心,因爲幫助他,我完全的把他當成了我的弟弟。”
聽到容臻說到過去的事情,宸妃終究愧疚了,擡首望向容臻。
“嬋兒,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你有母親,哥哥,還有我們這些親人。”
“謝謝姑姑了。”
容臻輕說,宸妃擺了擺手,溫聲說道:“好了,這事就算過去了,你也別放在心上,白蕊那個女人確實是該受些教訓了。”
宸妃說完喚了秦氏進來,又和秦氏說了一些話,才命令人送她們母女二人出宮。
等到她們一出宮,宸妃便命人前往勤政殿,把臨華宮內發生的事情稟報給了老皇帝。
老皇帝一聽大怒,直接的下旨,仗斃挽秋等一干奴婢,鸝昭儀禁足三個月,不準出臨華宮一步。
這次的鬧劇便以鸝昭儀失利而收場。
靖江候府的馬車,一路出了皇宮,回靖江候府。
母女二人坐在馬車上仔細的說着話兒,秦氏大罵鸝昭儀,容臻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她想的是如何建立自己的勢力,現在開始建勢力,根本來不及,所以她需要找的是以前的舊勢力,但是她的隱衛和手下可能全都死了,所以她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找到蔣家人。
雖然她之前得到消息,自個的母后死了,可蔣家的人消息卻不那麼確切,她現在要找到表哥的下落。
找到表哥,於她來說就是一大助力。
容臻正想得入神,忽地馬車顛簸了一下,陡的嘶鳴起來,外面馬蹄聲響起來,急切而狂亂。
前面駕車的小廝已經心急的叫起來:“不好,夫人小姐,我們遇到劫匪了。”
“劫匪?”容臻一驚驚醒了,這好好的回府竟然能遇到劫匪,這劫匪究竟是什麼人,好好的攔截她們的馬車做什麼。
容臻掀簾往外張望,便看到她們此番所行的街道冷清寂靜,根本沒什麼人。
只見前方數匹駿馬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爲首的男人內裡一襲玄色錦衣,外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風,高居馬上,披風簌簌生響,不過容臻並沒有看到他的面容,因爲他的臉上戴着一張獠牙的鬼面面具,甚是駭人。
容臻望着這人,不由得想起一個人來,秦王府的世子秦灝來。
秦灝曾是掌管九營兵馬司的大統領銀面,他喜戴一張銀製面具。
不知道他現在什麼地方?容臻想着望向外面,她身側的秦氏雖然害怕,卻強壯着膽子朝對面的人喝問:“你們是什麼人,爲何要攔我靖江候府的馬車?”
對面爲首的男人冰冷暗沉的聲音幽寒的響起:“只怪你們靖江候府的人命不好,犯在我的手裡,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那爲首的人一言落,也不多話,長臂一揮,身後數名黑衣手下縱馬躍了過來,直殺向靖江候府的馬車。
馬車後面的護衛,乃是趙子風派出來的,個個身手不錯,此時一看到有人劫殺夫人和小姐,趕緊的打馬上前迎了過去。
街道上頓時廝殺成一團。
容臻不由得蹙眉,緊盯着外面打鬥的人,很快發現這劫匪個個都身手不凡,武功厲害,靖江候府的這些護衛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他們要想打過他們,幾乎不可能。
靖江候府的護衛很快落下風。幾人受了傷,還有人被殺了。
那些人打傷打死了這些護衛,直逼向容臻和秦氏的馬車。
容臻望着這些逼近馬車中的人,瞳眸暗沉,殺機陡現,手指一凝便是一抹勁氣凝於指尖。
既然躲不開,她總不能等死,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便聽到暗處有破風之聲疾射而來,隨之一道冷喝之聲響起。
“光天化日之下便敢當街行兇,真是好大的膽子,讓本王來會會你們。”
容凜及時的趕到了,一揮手命令身後的手下搶攻了過來,兩幫人眨眼的功夫廝殺到一起去了。
容臻望着那趕過來的容凜,又望向那和容凜廝殺到一起的黑衣人,忽地便明白這些人是何人了,這些人應該就是一直殺睿王府人的人。
容凜利用她,大概也是想釣出這些人來。
容臻脣角冷笑,打的真是好算盤。
容凜和臉戴鬼面的人殺將在一起,兩個人直打得天昏地暗,不過兩個人交戰了一會兒的功夫,便分出勝負,黑衣人終究不是容凜的對手,敗像漸現,容凜一個快擊,手中長劍如銀龍似的飛了出去,直直的挑開了那臉戴鬼面面具的人,鬼面面具應聲而裂,露出了面具之後的一張臉。
只見這張臉,俊逸立體,眉眼冷睿,瞳眸煞煞的殺氣。
眼看着容凜挑開了他的面具,他不再遮掩,森冷嗜血的開口:“容凜,你害死了小臻兒,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殺光你睿王府的所有女人替小臻兒陪葬,我要殺光你開羅皇室的所有人替她陪葬。”
這人竟然是失蹤了好久的秦灝。
秦灝不復以往的頑劣不羈,周身佈滿了冷戾的寒氣,他眉宇間滿是陰霾之氣,瞳眸森森血色。
看着容凜,他便想到當日所有的事情,小臻兒成了他的妹妹,他一心成全他和她,從心裡祝福她們,他連夜出了大曆的京城,隱姓埋名,只爲了不防礙到他們,可是誰會想到,後來,葉子風竟然率領兵將攻破了大曆的京城,佔領了大曆的京城,聽說皇室中的人無一倖免,全都死於攻城之中。
他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完全的驚呆了,不相信這樣的事情,待到反應過來,他連夜快馬加鞭的趕往京城。
當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小臻兒呢,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到影響。
待到他趕到京城,才查得消息,霧蜀山上,小臻兒和容凜一戰,墜崖而亡。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頻臨瘋狂了,只恨自己爲什麼要撒手離開,如若那一晚攻城之時,他仍然待在京城,城絕對不會如此輕易被人攻破的。
也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事情,可是他最恨的是容凜竟然逼死了小臻兒。
所以從最初的痛楚中走出來後,他立刻開始暗中尋找自己過去的舊部,他曾任九營兵馬司的大統領,手下兵將無數,這些人可是一直很信服他這個大統領的,此次開羅攻破了大曆的京城,很多人都死於這一場劫難之中,可是還是有一部分殘兵舊將有幸逃了出去,後在他的召喚之下,陸續的迴歸到他的名下。
他組建了一隊鐵血精兵,名‘殘狼’。
這些人都和開羅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誓死也要和開羅的人決一生死。
他帶領他們趕來開羅,如殘狼一般埋伏在開羅隱暗的角落,就等着開羅的這些人不注意的時候,嗜血兇狠的狠咬他們一口。
首先倒黴的便是容凜後院的這些女人,沒想到小臻兒死了後,容凜竟然還接受了皇帝賞賜的女人,看到這個,他就控制不住的憎恨,所以纔會出手殺掉了容凜後院中的女人。
當然除了這些,他們還殺了幾名開羅的官員,不過這只是小試身手。
目前他們還沒有對最想殺的人動手,因爲這些人才是他們真正想殺的,殘狼第一號目標,開羅國的睿王爺,殘狼二號目標,靖江候府的世子爺,殘狼三號目標,寧安候府的蕭墨。
最近他們一直在籌謀暗殺睿王爺的事情,可是卻又傳出一則謠傳,睿王爺看中了靖江候府的大小姐趙嬋,意欲娶趙嬋爲睿王妃,一接到這個消息,秦灝幾乎憤怒了,這個男人怎麼敢這樣幹,他這是置小臻兒於什麼地位。
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攔截了靖江候府的馬車,就爲了殺掉靖江候府的這位大小姐。
他絕對不會讓任何女人坐上睿王爺的王妃之位。
因爲這個位置是小臻兒的,即便容凜死,這個位置也必須空着。
不過秦灝看到出現的容凜,便心知肚明一件事。
容凜之所以要求娶靖江候府大小姐的事情,其實就是設的一出詭計,他的真正目的是爲了抓住他們。
秦灝輕笑,就算設局又如何?他們殘狼內的人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秦灝,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
容凜冷喝,秦灝脣角是嗜血的煞氣,瞳眸暗潮奔涌,他陡的朝着身後的手下大喝:“結陣。”
一言落,身後數名手下迅速的棄馬躍起,人人手持長劍飛速的列入陣營之中,人未入陣,手中的長劍果決的朝着自己的手指劃去,血色瀰漫在陣中,一座血色的大陣赦然躍起,竟然是‘死亡血陣’,以命爲契,以血爲約,置生死於九天之外,人人執命而上。
此陣乃是置死地而後生之陣,陣中之人必須人人視生死爲糞土,若有一人惜命,此陣便爲失敗之陣。
可是看此陣血霧瀰漫,分明是一座成功的大陣,所以說陣中之人,個個將生死置於身外的,所以此陣纔會成功。
這死亡血陣一旦成功,威力無窮。
秦灝挾死亡血陣,迅速的圍住了容凜,眨眼的功夫,容凜困於陣中,難以掙脫,即便是他身手厲害,也掙脫不開這死亡血陣,在陣中尤如困獸一般。
不過容凜倒底不是尋常人,在受了幾次傷後,很快便看到了死亡血陣的破門之處,立刻命令陣外的數名手下。
“襲東門,擊西門,錯前兩步,退後三步便是陣心,擊殺陣心之人可破血陣。”
手下領命,閃身擊殺過來,秦灝眼看自己的手下要受傷,忽地收手,這些手下他是分外珍惜的,不想他們有絲毫的傷亡。
他陡的一揮手,身後數名手下急速的撤陣,而他一擡手,一掌便朝着容凜拍了過去,一掌擊飛了容凜。
容凜被打飛出去幾米遠方站定,嘴裡一口血氣往外涌來。
身後的手下齊齊的奔涌了過來,人人臉色驚駭,飛快的開口:“王爺。”
容凜卻不看這些手下,擡首望向不遠處的靖江候府的馬車,車簾緊閉,馬車內紋絲不動,車內坐着的乃是靖江候府的大小姐,她若是他的小臻兒,她是否爲他心疼,是否有一絲心痛?
可惜馬車上的人並沒有任何的動靜,容凜對面的秦灝看着眼面前的狀況,知道今日要殺靖江候府的這位大小姐,或者要殺容凜,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一揮手迅速的撤退,今日傷了容凜,已是不錯。
“撤。”
數道身影閃身便走,等到他們急速的退了開去後,睿王府的容凜已強壓下心頭翻滾的血氣,緩緩的往前走去,一路走到靖江候府的馬車之外,他抱拳沉聲開口:“不知道靖江候夫人和小姐可安好?”
秦氏此時完全的被驚嚇住了,她一介婦人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恍若如一夢,此時一聽馬車之外的聲音,才慢慢的清醒過來。
想起今日她們之所以沒事,便是因爲外面的睿王爺出手相救所以纔會沒事的,所以秦氏緩緩的向睿王爺道謝。
“謝過王爺的出手相救了。”
“好說,本王派手下護送夫人和小姐回靖江候府。”
容凜暗啞的聲音響起來,靖江候夫人又道謝:“謝王爺了。”
容凜一揮手,身後數名手下過來,一路護送靖江候府的馬車回去,馬車之內,靖江候府的大小姐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馬車車簾也沒有動一下。
容凜眸光深邃的望着那慢慢離開的靖江候府的馬車,只覺得心痛無比。
馬車之中的趙嬋究竟是不是他的小臻兒呢。
如若她真是他的小臻兒,見他受傷,卻紋絲不動,可見她心中是多麼的恨他。
不過不管小臻兒恨不恨他,他都想查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小臻兒,因爲若她是小臻兒,十三殿下君黎便是容離,他便要調整所有的計劃,以前他的計劃是毀掉開羅,如若十三殿下是容離的話,那麼他就要扶十三殿下上位。
開羅不似大曆千瘡百孔,單憑小臻兒和容離兩個人,要想在開羅上位,難如登天。
容凜心中想着,身後的手下看他一臉的慘白,不由得心疼的開口:“王爺,你沒事吧。”
容凜搖頭:“我沒事。”
他手指緊壓自己的胸口,先前在死亡血陣中,他中了好幾掌,可是現在他不想管自己受傷的事情,他只想查清楚一件事,趙嬋究竟是不是小臻兒。
要想查趙嬋是不是小臻兒,從趙嬋的身上是查不出突破口的,因爲她若真是小臻兒,她的能力是十分厲害的,絕不會讓人查出破綻來的。
但是另外一個人卻可以,十三殿下君黎。
如若趙嬋是小臻兒,那麼十三殿下君黎,很可能就是容離。
因爲她們兩個人的關係太要好了,而容離即便再聰明,倒底只有八歲。
他從他的身上定然會查出來,他們究竟是不是小臻兒和容離。
容凜想着,眼神陡的深邃幽暗,朝着身後的手下命令:“走,立刻進宮一趟。”
弦月和絃夜二人忍不住失聲叫起來:“王爺,你的身體。”
“我無大礙,”容凜擡袖抹乾了脣邊溢出來的血跡,強壓下心頭的內傷,轉身便往皇宮的方向走去,身後的弦月和絃夜二人相視,只覺得心頭難受異常,爺這是完全的不要命了,他這樣下去,只怕一一。
兩個手下不敢多想,趕緊的跟上前面的身影。
僻靜清冷的街道之上,數匹駿馬急速的奔駛而過,駿馬奔駛了幾條街道後,忽地棄馬施展了輕功,飄然的往遠方滑去,而先前棄了的馬,又自有人躍馬上前,疾射而去,眨眼便消失在街道盡頭。
而先前棄馬施展輕功而行的秦灝等人行了一段路程後,總算停住了,數人圍聚在一起,所有人望向秦灝。
“爺,先前我們就不該住手。”
秦灝望向說話的人,幽幽開口:“不住手的話,我們就會有傷亡,我們身邊雖然有不少人,但是記着,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死一個便少一個了,我們要做好打長期的持久戰,我們要讓他們日夜難安,要讓他們度日如年,所以我們要做的首先要保護好自己,雖然死亡血陣要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同樣的,有活的機會,我們就要活着,我們活着便是爲了殺更多開羅國的人。”
秦灝的話使得身側的人個個垂首,沒錯,他們不能輕易死了,他們要殺光這些狗日的開羅國的人,若是他們死了,還有誰來殺他們。
四周一陣沉默,忽地其中一人想起什麼似的,飛快的開口:“爺,先前你和開羅國的睿王爺交手的時候,有人扔了一個東西給我,本來我以爲是什麼暗器,可是沒想到卻是一塊絹帕。”
他說着把手中的帕子遞到了秦灝的面前。
秦灝伸手接了過來展開,只見絹帕上用血寫着幾個字:“秦灝,我是容臻,我需要你的幫忙,若是我有事,會在來源米行門外掛上紅燈籠。”
秦灝望着手中的帕子,好半天反應不過來,完全的呆怔住了。
他身側的手下看主子這樣的神情,很是奇怪,主子從來沒有過這樣奇怪的神情。
自從知道公主死了後,主子就恨死開羅的這些人了。
他們這些人現在全都知道了,原來嘉宜公主根本不是什麼皇后認的義女,她是先太子容臻,皇家真正的嫡系公主。
“爺,你怎麼了?”
秦灝回神,又仔細的把手中的血字看了一遍,最後確認這血字真有可能是小臻兒所寫的。
如若是這樣的話,當日霧蜀山小臻兒並沒有死,她不但沒死,而且就在開羅國內。
秦灝急急的望向那說話的手下:“你先前在什麼地方發現這張絹帕的。”
“就是你和開羅睿王爺打起來的時候,我正和睿王爺的手下打鬥,忽地感受到後方有凌厲之氣襲來,我本來還以爲是暗器,所以伸手去接,不想卻接到一個絹帕,我打開一看,竟然是這樣的一句話,所以留下了。”
秦灝忍不住仰頭看天,他的心情此時十分的激動,情緒難以自控,一會兒擡頭看天,一會兒又望向身邊不遠的街道,總之這樣情緒外露的他,是很少見的。
身前的數名手下不由得滿臉的遲疑,最後一起盯着秦灝:“主子,怎麼了?”
秦灝激動了一會兒,按壓下心頭的興奮激動,他掃視了周遭的人一眼,最後沉聲開口:“嘉宜公主沒死,她還活着。”
“公主還活着。”
“真的假的啊,當時不是個個說她死了嗎?”
“那公主現在在什麼地方啊?”
七嘴八舌的聲音響起來,秦灝一擺手,所有人停住了動作,齊齊的望向這秦灝,秦灝認真的細想,先前他和容凜打鬥,小臻兒定然就在附近,不但如此,她現在還是女兒身的裝扮,要不然不會用絹帕寫血字,這絹帕乃是女子所用,另外,當時她的手邊沒有文房四寶,所以她沒辦法寫字,所以最後用血寫了這字。
小臻兒怎麼會恰巧出現在這附近呢,秦灝忽地望向身側的一名手下:“先前是你負責清理這條街道的,你可有發現附近有什麼人靠近。”
手下立刻搖頭:“回爺的話,沒有,屬下很認真的查過了,確實沒有任何人靠近。”
“也就是說,今晚經過這條街道的只有靖江候府的馬車,那麼臻兒很可能就隱身在靖江候府中,靖江候府進宮的馬車裡,除了大小姐外還有一位夫人,以及三四名丫鬟,難道臻兒是靖江候府的丫鬟,這樣既不引人耳目,也不引人注意。”
秦灝仔細的分析過後,肯定容臻就在靖江候府之中,此刻的她很可能就隱身在靖江候府小姐或者夫人身邊當丫鬟。
“她很可能是趙大小姐或者靖江候夫人的丫鬟。”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要不要繼續殺人。”
一名手下飛快的問道,秦灝卻搖頭:“不用,暫時按兵不動,我現在要查清楚臻兒現在究竟是誰,然後想辦法和她見一面,再做接下來的事情。”
“是。”
衆人應聲,秦灝一揮手,數道身影迅速的離開。
夜幕降臨,開羅的皇宮,一片寂靜。
今日臨華宮裡發生的一切,倒叫宮中的后妃看了一出笑話。
臨華宮的幾個奴才被仗斃了,連鸝昭儀也被禁了三個月的足。
往日裡風光無限,以寵妃自居的鸝昭儀,一瞬間從天堂墜落到地獄,這會兒她才明白一件事,所謂的寵妃,在皇權面前,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只要老皇帝一句話,她就可以由天堂墜入塵埃,什麼寵妃,根本就是個笑話。
她不出去,也知道現在整個後宮都把她當成了笑料,只要一想到這些,她就心裡難過,再想想自己身邊得用的幾個宮女全都被老皇帝下令仗斃了。
鸝昭儀一想到這些,便覺得悽慘。
想到自己的悽慘之後,便想到了靖江候府的大小姐趙嬋來,自己今日所受到的罪都是拜趙嬋那個女人所賜,這個女人太陰險了,先哄得她兒子貼了她的心,現在又來謀算她/
鸝昭儀此刻完全的忘了一件事,是自己謀算趙嬋的,她現在滿心滿意的恨着趙嬋,認爲是趙嬋謀算了她。
“趙嬋,我不會放過你的。”
鸝昭儀咬牙切齒的發着心中的恨意,手指狠捶牀沿。
門外,一名宮女走了進來,這是剛由二等宮女提上來的一等大宮女,不過這一等大宮女臉上沒有喜色,因爲跟着鸝昭儀這樣沒腦子的主,沒什麼可喜的,搞不定下一刻她就要掉腦袋了,所以大宮女沒有喜色,只有憂色。
不過她不敢有什麼別的表示,因爲眼面前的女人雖然被禁足了,但還沒有被降位份,依舊是宮中的鸝昭儀,又有十三皇子傍身,所以她還是小心侍候着爲好。
“娘娘,十三殿下在外面跪到現在了,要不要讓他進來。”
皇帝命人仗斃了她的人,又禁足了她三個月,所以她氣不過,便下令讓自個的兒子跪在臨華宮的殿門外,這一跪便跪了兩個多時辰,現在天色已晚,鸝昭儀雖然依舊火大,不過想到那倒底是自個的兒子,逐揮了揮手:“讓他回去休息吧,我不想見他。”
想到兒子,她對趙嬋的恨意更多一分,都是這個女人蠱惑了她的兒子。
她一定要想辦法殺掉這個女人。
鸝昭儀在心裡打定主意,大宮女看她扭曲的嘴臉,十分的駭人,不敢說話,小心的退出去。
“十三殿下,娘娘讓你回去休息呢,今晚她不見你。”
容離慢慢的起身,身後陪他跪着的兩個太監趕緊的上前來扶他。
實在是他年紀太小,又跪了兩個多時辰,一時間腿都僵了,站都站不直,小臉煞白。
兩個太監扶着他往自己的宮殿走去,身後的大宮女望着離去的十三殿下,搖了搖頭嘆氣,十三殿下又聰明又可愛,怎麼偏就攤上了這樣一個孃親,真是夠倒黴的。
容離和幾個太監一路往臨華宮的西偏殿而去,眼看着要到了西偏殿,偏在轉彎的時候,聽到有小太監的嘀咕聲傳了過來。
“你知道嗎,先前我聽到前面有侍衛說,靖江候府的馬車在路上遇到了劫匪?”
“劫匪嗎?太可怕了,靖江候府的人沒事吧?”
“這個,我聽說靖江候府的大小姐好像一一。”
這太監說到這兒停住了,嘖了嘖嘴巴,身後的容離恰好的走過來,聽到了這兩個太監的話,他的大腦一下子懵了,整個人慌神了,只覺得天蹋了,地陷了,他瘋了似的掙脫開身側兩個扶着他的小太監,拼了命的衝過去,繞過一條道,便看到有兩個太監正坐在長廊欄杆邊說話。
容離一衝到這兩個人的面前,一把拽住其中一個人尖叫:“你們先前說靖江候府的人遇到了劫匪?”
那被抓住的人,慌忙點頭:“是的,十三殿下,靖江候府的人確實遇到了劫匪,聽說那劫匪還不少?”
容離身子發軟,差點栽到地上去,他害怕極了,姐姐,姐姐沒事吧。
“有沒有人受傷,趙嬋姐姐怎麼樣?”
說話的太監一臉遲疑的望着容離:“十三殿下,這個我們不太清楚,不過聽說劫匪不少一一”
這太監話還沒有說完,容離已經尖叫着開口:“帶我去靖江候府,帶我去,我要去看她。”
他此時完全的瘋了,姐姐不知道怎麼樣了,要是姐姐出事了,他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容離只覺得自己的天完全的蹋了,他抱住其中一名太監,撕心裂肺的叫起來:“求求你,帶我去見見趙嬋姐姐,帶我去見她。”
誰也沒有發現,抱着他的人,此時緊盯着他,仔細的打量着他,然後心陡的抽疼起來,他呼吸微微的急促,俯身抱着容離,溫聲說道:“十三殿下,你不要心急,昭儀娘娘不會讓你出宮的,再說,她只不過是靖江候府的人,與你又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你不要爲了她觸怒了昭儀娘娘,十三殿下忘了剛纔還跪下了兩個多時辰呢。”
“我不怕,我不怕跪,求你帶我去見她吧,”容離哭倒在太監的懷裡,同時他嗚咽着說道,她是我姐姐,她是我的姐姐。
別人沒有聽到,可是抱着他的太監卻聽到了,他整個人僵硬住了,世界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唯有一句話,她是我姐姐,她是我的姐姐,所以那個靖江候府的大小姐,真的真的是小臻兒,小臻兒她還活着,她還活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