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首,堯景帝臉色黑沉的望着下面的人,容凜尤不理會他的黑臉色,不緊不慢的勸着容臻:“宣王殿下強搶你事小,可是他不聽從父皇的旨意是真,父皇乃是金口玉言,他卻置之不理,這事若是傳出去,父皇以後還怎麼面對天下人?”
這句話瞬間擊中了堯景帝心中的怒氣,他瞳眸之中森森凌厲的殺氣,盯着下面的宣王君冥。
君冥一看父皇動了大怒了,嚇得撲通一聲跪下。
“父皇,兒臣該死,兒臣實在是先前吃了虧,所以鬼迷心竅,纔會做出這種事情,請父皇饒兒臣一次,兒臣已經吸取教訓了,以後再不敢做違背父皇旨意的事情了。”
君冥現在顧不得對付容凜了,眼下他最想做的事情是挽回父皇對他信任的心,他看出來了,父皇對他失望透頂。
堯景帝是真的對君冥感到失望了,尤其是想到自己過去那麼寵他,怎麼做事一點腦子都沒有,難道是自己對他的期望太高了嗎。
堯景帝是越想越氣,怒指着君冥,心裡想着該如何懲罰這個傢伙,若是不讓他吃苦,他是不會長記性的。
不過堯景帝剛開口:“你一一。”
大殿外,有太監的叫聲響起來:“宸妃娘娘駕到。”
君冥一聽到自個的母妃過來了,立馬鬆了一口氣,父皇最寵愛自個的母妃,只要母妃出面,他必然無事,所以這回他有救了。
上首的堯景帝聽到宸妃過來了,臉色有些暗,心裡很不是滋味,不知道宸妃過來是不是替君冥求情的,若是她求情,他都不知道如何收拾這殘局了。
宸妃已經不急不燥的走了進來,恭敬的對着上首的堯景帝施禮:“臣妾見過皇上。”
堯景帝雖然生氣君冥,不過並沒有懺怒到宸妃的頭上,所以擺了擺手:“起來吧。”
宸妃起身,掉首望向身側的君冥時,已是滿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冥兒,你讓母妃怎麼說你,怎麼能幹出這種無法無天的事情,你是開羅堂堂的王爺,怎麼不知道給皇上長臉呢。”
宸妃的話讓堯景帝心裡舒坦得多,不過卻也因爲宸妃的話,對君冥更多了一些失望,是啊,自己這麼疼愛他,怎麼就不知道給自己長臉呢。
大殿下首的君冥則一臉的受教,努力的懺悔着,以圖讓堯景帝看明白,自己是真心悔過的。
“母妃,兒臣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犯這種錯了。”
君冥低垂着頭,自然看不到宸妃嘴角的冷笑,而且她正背對着皇帝,皇帝也看不見,反而是看她認真的教訓宣王,而覺得宸妃深明大義,一點也不叫他爲難,果然是他的賢妃。
宸妃又說道:“你父皇讓你在王府閉門反省,你這是完全不把你父皇的話當話啊,他是一國之君,他說出來的話,那是金口玉言,所以今天這事,必須要罰,若不罰不足以服衆。”
宸妃說完先命令君冥:“去,跟趙嬋道歉。”
君冥一怔,讓他跟趙嬋道歉,他實在是不願意,不過擡首看母妃嚴厲的眼神,他兩下權衡之後,終於咬牙掉頭望向身側的容臻,不過他一擡首看到容臻俏麗的容顏時,便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張猙獰可怕的臉,這是怎麼回事?
君冥心中有些發顫,不過努力的假裝鎮定:“對不起。”
容臻幽幽望着他,一臉傷心的說道:“宣王殿下,你可是皇上心目中最進退得當的皇子啊,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呢,你傷了我倒沒什麼,可是你這樣幹傷了你自己,傷了皇上的心啊。”
君冥差點氣得吐血,身後宸妃的聲音再次的響起來:“來人,把宣王帶下去打三十大板。”
此言一出,君冥急叫出聲:“母妃。”
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了,若是再打三十大板,如何吃受得住,一條命只怕都要丟了。
大殿上首的堯景帝也覺得這懲罰太重了,不過想想君冥所做的事情,最後冷下了臉,是該讓他受些教訓了,要不然以後指不定還會犯什麼樣的錯。
“來人,把宣王殿下帶下去打三十板子。”
殿外侍衛衝了進來,把宣王殿下帶了下去打板子。
宣王擡眸望向大殿正中的母妃,心裡不由得生起一股怨氣,母妃爲什麼要這樣對待他,若是她願意幫他向父皇求求情,他就不用打板子,也不用受懲罰了,他相信只要她開口,父皇肯定會饒過他的。
不過她卻不但不幫自個兒求情,還直接命人把他帶下去打板子。
想到這個,君冥心裡升起怨恨。
殿外侍衛奔進來,把君冥帶下去打板子。
大殿上,宸妃望向容臻,溫緩的說道:“趙嬋,我替我兒子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諒他這一次。”
容臻知道事情不能操之過急,這一次,他們把君冥打成這樣,現在宸妃又下令把宣王給打了三十大板,這已經是很重的懲罰了。
所以她們還是見好就收吧,想着,容臻緩緩的開口:“既然宸妃娘娘開口了,臣女就遵旨吧。”
堯景帝看着下首的容臻,眼裡滿是冷光,對於君冥強搶她的事情,他並不認爲有什麼不妥,不過他生氣是因爲君冥沒把這事處理好,若是處理好了,又哪來的這麼大的麻煩。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若是想娶,等到他登基成了皇帝,這天下女人還不是任他挑選。
堯景帝眼神深沉的揮手:“好了,此事已作罷,你們還是出宮去吧。”
“是,”容臻應聲,容凜也告安往外退去。
堯景帝望着容凜風華瀲灩的背影,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想到了蕭家。
蕭家的那筆財產究竟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夜瑾先前進宮來稟報,一直沒有查到蕭家的那筆財產。
不但如此,蕭家家族內的弟子已經聯合朝中的一部分大臣,準備聯名上書保蕭家,若是再查不到蕭家的這筆財產,他就只能放了蕭家的人了。
一想到這個,堯景帝就不開心。
大殿下首的宸妃緩緩的開口:“皇上,是冥兒給皇上添麻煩了。”
堯景帝搖頭,招手讓她近前,拉着她坐下來,然後沉重的開口:“芷兒,你說冥兒他這是怎麼了,以往看他進退得當,這一回怎麼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來了。”
“皇上,他只是一時糊塗,相信捱了這一頓板子後,他會記住這教訓,不敢再胡亂行事了。”
“但願吧,若是他再犯這種錯誤,就別怪朕重重的懲罰他。”
“皇上,若是他再犯,臣妾絕不會爲他求情的,皇上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用看臣妾臉面,也不用怕臣妾難受,臣妾不想讓朝中的大臣,以及開羅的百姓說臣妾這個母妃不合格,是禍國妖妃。”
宸妃義正嚴詞的說道,堯景帝想想她的品性,一向如此,自己先前還以爲她是過來替君冥求情的,不由得自責了一下。
“芷兒,你永遠這樣的明事理,識大局,你堪當天子女子的表率,但願冥兒他能如你一般,這是開羅之福,是天下臣女之福,也是芷兒你的福氣。”
堯景帝這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若是君冥能當上太子,甚至於皇上,宸妃就是太后,天下女子的表率。
宸妃眸光幽暗,心裡冷嗤,她纔不稀憾當什麼太后,她想報仇,她要收拾梅妃母子二人。
不過面上她可不顯出來:“皇上有心了,臣妾什麼都不強求,只希望冥兒能平平安安的便好。”
堯景帝越發的心疼她了,伸手緊握着她的手,正要再說什麼,便聽到殿外腳步聲走進來,太監常廣走了進來,飛快的稟道:“皇上,刑部侍郎大人進宮來了,說關押在牢房裡的蕭墨蕭大人,有要事求見皇上,說他可以想辦法讓自己的父親說出那筆銀子在什麼地方?”
堯景帝的瞳眸攸的亮了,立刻揮手:“把蕭大人帶進宮裡來,朕要見他。”
蕭墨此人,他還是願意用的,不過可惜這傢伙生在蕭家。
當然他可以聽聽他如何說的。
宸妃一看堯景帝要召見朝臣,便起身欲離開:“皇上,臣妾先回去了。”
“去吧,”堯景帝揮了揮手,宸妃起身往外走去,她走了幾步忽地停住了,回首望向堯景帝:“皇上,臣妾想去看看梅妃姐姐,看能不能從梅妃姐姐嘴裡試探出些什麼,好幫皇上分擔一些。”
堯景帝感嘆她的心,可是卻生怕她受到梅妃那個女人的傷害,所以阻止:“你別去了,那個瘋女人,說不定會傷害你。”
“皇上,沒事,因爲冥兒做的事情,讓臣妾很不安,臣妾總想爲皇上分擔點什麼。”
她說完轉身便自走了,堯景帝這時候也顧不得理會她了,他還要見蕭墨呢,不知道蕭墨要和他談什麼。
大半個時辰後,一輛馬車迅疾的進宮,馬車上的人正是蕭家的蕭墨。
蕭墨見了堯景帝,施了禮後,沉穩的開口:“皇上,臣可以幫助皇上找到那筆財產,不過臣請皇上答應臣一件事。”
堯景帝眯眼望着下首的蕭墨:“你想讓朕下旨讓你活着。”
蕭墨沉穩的說道:“臣不怕死,臣只是不想看蕭家一門的人全都受到牽連,皇上可以下旨處死蕭家的直系親屬,但是請不要滅蕭家的九族,而且這於皇上來說也是好事,若是皇上下旨滅蕭家九族,必然引起動亂不安。若是皇上不下旨處死他們,他們一定會安份守已的生活着,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堯景帝眯眼望着大殿下首的蕭墨,發現他溫潤高潔的神容上,沒有半點的害怕恐慌不安,堯景帝看着這麼一個人,心裡還是愛才的,這個人他本來準備了大用的,不過他卻是出自於蕭家的,堯景帝心裡十分的惋惜。
而且本來他是打算滅掉蕭家所有人的,但是現在聽他這麼一說也對,若是滅掉蕭家九族,必然引起動亂,最主要蕭家的九族分佈在五湖四海之內,他們蕭家的祖先早有見識,把蕭家子弟,分佈在五湖四海之內,各行各業都有,這就是爲了保護家族不會全都被滅了,因爲皇帝若是想滅蕭家九族,必然要惦量惦量,會不會引起混亂。
堯景帝仔細一想,確實不宜在這種時候動蕭家九族,所以他還是從長計議吧。
“你替他們求情,爲什麼不替自己求情呢。”
“回皇上的話,臣無顏苟活,請皇上下旨把蕭家的人全都處死吧,除了我們家的人之外,別人全都免死吧。”
堯景帝眼神幽暗下去,盯着蕭墨,看他一然的絕決,似乎真的不想苟活似的。
最後揮了揮手:“好,你去,若是真的幫朕查清楚了蕭家的財產,朕就答應你,免蕭家旁系所有人死罪。”
“請皇上下一道旨意,臣好帶去牢房讓我父親看看,若是父親看到這道聖旨,臣相信,他定然會說出蕭家財產的下落的。”
堯景帝的臉色微沉,眯眼望着蕭墨,思慮着要不要下這道旨意。
若是不下,這蕭家的東西就找不到,找不到這批髒銀,就沒法定蕭家的罪,現在他是定罪也不是,不定罪也不是,所以要儘快結案的好。
何況蕭墨說的話也在理,他是沒辦法下旨把蕭家九族的人全都滅了的,所以這道旨意現在下還是明日下都是一樣的。
堯景帝想通這個理,立刻喚了貼身太監過來,擬了旨意,親自交給了蕭墨。
蕭墨施了恩後帶着這道聖旨一路出宮前往刑部的牢房去見自個的父親去了。
宮中,關睢宮寢宮裡。
梅妃雙瞳赤紅的望着對面的女人,她沒想到宸妃的人,真的把她的關睢宮圍了個水泄不通,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把消息送出去,現在她對外面的消息也不瞭解,自己也送不出消息去,這一切都是宸妃這個女人搞出來的鬼,可是這個女人竟然還有臉來她的關睢宮。
“宸妃,你個賤人,你來關睢宮幹什麼?”
“你說我來幹什麼,我來自然是有好消息與你分享的,要不然我來幹什麼?”
宸妃幽幽的冷笑,慢條斯理的說道:“你知道嗎?你知道先前宣王殿下做了什麼嗎?”
梅妃一聽到宸妃提到自個的兒子,滿臉驚駭的望着她,這個女人把手腳動到她的兒子身上了。
“你做了什麼。”
“我沒做什麼,是宣王殿下做了不好的事,之前宣王殿下派人前往刑部去刺殺前章州知府呂放,想栽髒陷害給睿王殿下,可惜被睿王殿下識破了,反咬了他一口,這事鬧到皇上面前,皇上對宣王殿下失望至極,一怒之下罰他在宣王府閉門思過。”
宸妃話落,梅妃驚駭的搖頭,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這個賤女人說的話。
自個的兒子一向聰明,怎麼可能會鬥不過睿王呢,何況皇上那麼疼自個的兒子,怎麼可能讓他在王府閉門反省呢。
“你在騙我,對,一定是你在騙我。”
“你以爲宣王殿下只做了這麼一件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宣王殿下因爲心中惱怒睿王殿下,所以爲了報復睿王殿下,他一氣之下綁了趙府的趙嬋,意欲強佔趙府的趙嬋,結果被睿王爺痛揍了一頓,直揍得鼻青臉腫的一條命去了半條命,後來趙嬋進宮向皇上把他給告了,結果他又被皇上下令打了三十板子,對了,我還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呢,還有沒有氣在?”
宸妃一臉憐憫的說道,梅妃整個人都瘋魔了,啊啊啊的大叫,把身邊的東西全都摔了,她跳下牀撲向宸妃,宸妃身形一避讓了開來,然後擡起一腳對着梅妃狠狠的踢了過去,梅妃被踢飛了出去,死死的摔在地上,還掙扎着往前撲。
寢宮裡,兩名太監死死的拽住她,不讓她動彈。
原來梅妃身邊侍候着的何安和明煙兩個人,被宸妃派人給弄死了,現在關睢宮內換上的人都是宸妃的人,所以現在的梅妃可謂一步不得動彈,她要想送個信給皇上和自個的兒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的她待在關睢宮裡完全是一個睜眼瞎子,可雖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她還是關心着自個的兒子,她一直擔心他。現在聽宸妃說到這些,她是真的快要瘋了,心痛得不得了。
“宸妃,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一定要把你水性揚花的事情告訴皇上,我一定要告訴皇上。”
宸妃幽幽輕笑,望向拽住梅妃的兩個太監:“給我掌嘴。”
兩名太監中的一人,立刻上前對着梅妃的嘴巴狠扇了兩下。
宸妃走過去,陰森森的望着她:“梅妃,這是替我兒子掌你的,你個賤人,這麼多年來,一直待他不好,你先前是怎麼對待我兒子的,我現在就怎麼對你兒子,你痛是嗎?你就等着吧,後面我會讓你更痛的。”
宸妃說完轉身便走,身後的梅妃臉色猙獰,咬牙切齒的好像地獄裡的惡魔一般的大罵:“趙賤人,你不得好死,你等着,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可惜宸妃已經不理會她了,擡腳便走了。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刑部尚書一道摺子遞到了堯景帝的手裡,摺子乃是牢中的蕭墨蕭大人上的,摺子裡清楚的交待了蕭家的所有家產都在梅妃的關睢宮地下密道里,而這條密道乃是由汪家的宅子一路挖到宮裡的。
此事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所有朝臣都震驚了,沒想到蕭家的財產竟然在關睢宮的地下密室裡,難怪全城搜查也找不到這些東西,更重要的是密道竟然挖在汪家,原來汪大學士竟然和蕭書成是一丘之貉,往常還以爲他們是政敵呢。
朝堂上,汪大學士當場癱倒在地上了,臉色慘白。
他想不明白蕭書成爲什麼交出這財產的事情,還交待出他來,明明只要他咬死了,皇上就有可能會放了他。
汪大學士不明白的事,事實上就算蕭書成不交待,蕭墨也查出了蕭家的財產在梅妃的關睢宮密室裡,蕭書成只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蕭墨這是用蕭書成以及蕭家的人保住了蕭家旁枝的所有人。
勤政殿內,堯景帝的臉色難看且陰沉,他是做夢也沒想到蕭家竟然把所有的財產藏到了宮中的地下密室之中,還從汪家挖了一道密道通往宮裡,這得有多大的膽子啊,蕭書成果然膽大包天,包藏禍心。
“來人,刑部尚書何在?”
刑部尚書飛快的出列,堯景帝命令他立刻把汪大學士帶下去,又命令夜瑾,前往汪家搜查密道,同時立刻把蕭家的財產查處出來,看看其中有沒有晏河道的髒銀。
夜瑾領命立刻帶人去辦這件事。
堯景帝臉色難看的望着大殿下首的人,他是沒想到汪大學士這個一向自喻爲清廉的人,竟然和蕭書成攪合到一起,還在他面前演這麼一出雙簧,這是把他當老糊塗了,而且他還真被他們矇蔽了,堯景帝越想越生氣,越火大,他重重的一拍龍案,沉聲命令:“查,凡是和蕭家有牽扯的朝官一查到底,不管是誰,全都給朕抓進刑部大牢中去。”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上一片譁然,其中和蕭家過往甚密的人家,個個一臉的驚嚇,其中有膽小的已經腿發軟了眼發黑了。
反觀宣王一黨的人卻精神振備起來,個個臉上露出笑意來。
蕭家一倒,睿王以後可就沒有倚仗了,所以說宣王還是有很大的勝算的。
雖然宣王最近一連串做出了兩件不成體統的事情來,但相較於蕭家這一門的大案子,宣王的事情就不那麼重要了,不過那也要宣王殿下以後不要再做什麼不得體統的事情了。
大殿內,堯景帝正想下令退朝。
殿外有太監飛快的奔進來稟報:“皇上,關睢宮的梅妃娘娘得了瘋病,現在瘋了。”
“瘋了。”
“怎麼會瘋了呢。”
“是啊,這剛一查出蕭家財產的事情,梅妃娘娘就瘋了,還真是太巧了。”
堯景帝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問下首的太監:“可有宣御醫過去檢查?”
“回皇上的話,宸妃娘娘已命人宣了御醫過去替梅妃娘娘檢查了,娘娘說,讓皇上稍安勿燥,有什麼結果,她會盡快稟報給皇上的。”
堯景帝聽說宸妃去查這件事了,便不做多想的揮手,讓太監退了下去。
宣王一黨的朝臣飛快的出列啓奏:“皇上,梅妃娘娘這瘋病來得太蹊蹺了,臣懷疑有假,請皇上一定要查明此事。”
梅妃若是不死,便有反彈的機會,所以這個女人一定要除掉。
宣王一派的人想着,只有梅妃徹底的死了,宣王才安全。
一人出列,其他人紛紛附議:“臣也認爲應該慎重查這件事。”
堯景帝臉色黑沉的望着下首的朝臣,別以爲他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還不是想把梅妃打壓到死,雖然他也有這個意思,不過看他們這樣他就生氣,一個個都想愚弄他是不是?
“你們沒聽到嗎?宸妃娘娘正在那邊查這件事,你們急什麼。”
一言使得下跪的人不敢說話了。
個個都看出皇上現在火大得很,若是他們再多言,只怕要惹來殺身之禍,所以還是不要再觸怒皇上了。
一時殿內沒人說話,堯景帝正欲宣佈退朝,又有太監進來稟報道:“啓奏皇上,刑部大牢裡的蕭墨蕭大人自盡身亡了。”
“什麼?”
堯景帝震驚了,同時心裡升起了濃濃的惋惜之意,本來他還在想,要不要想個法子留蕭墨一條命,沒想到蕭墨卻自盡於牢中了。
大殿上,不少朝臣震驚,沒想到蕭大人竟然死於牢中了,這還真是讓人心痛。
哪怕是宣王一派的人,對於此事也是十分的心痛。
朝堂上一下子佈滿了哀切之色。
此事很快傳到了睿王府。
睿王容凜和容臻本來正坐在正廳裡吃飯,後來有手下進來稟報說牢中的蕭墨呈了一份奏摺給皇上,奏摺之上寫了蕭家的財產在梅妃的關睢宮密室裡。
容凜和容臻二人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震驚得忘了吃飯了。
容臻一臉驚訝的望着容凜:“這貨演的是哪一齣戲?他這是不想活了嗎?”
容凜眼神深邃,慢慢的周身的氣息冷了,滿臉的戾氣。
“這該死的混蛋,打的好如意盤算,他這是用蕭家一門的性命來保住蕭家旁支的性命,不出意外,皇上肯定答應他一件事了,只殺蕭家直系的親人,不殺旁系以及九族之內的人,這樣一來,他就是蕭家的功臣,蕭家旁系以及九族之內的人,皆唯他是命,他這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一大批可用的人。”
容臻一聽,臉色也變了,同時沉聲開口:“容凜,我想他這樣拉攏人手,只怕他真是暹朱國的人。”
容凜點頭,望了一眼站在身側的手下,揮手讓他退下去。不想這手下退出去,外面又走進來一人,正是弦夜,弦夜一走進來,便臉色不好看的開口:“王爺,又有消息,牢中的蕭墨蕭大人竟然在牢中自盡了。”
“他在牢中自盡了。”
容凜和容臻二人擺明了不相信這樣的事情,他這樣處心積慮的怎麼可能會自盡,不,他絕不會自盡的,如果說自盡,牢中的人肯定是個假的。
“你還記得蕭月香的事情嗎?蕭月香變得和你一模一樣,她交待出來背後的人正是暹朱國的人,我懷疑這一批暹朱國的人,真正聽命的人就是蕭墨。”
容凜周身佈滿凝重,容臻也感到這事大條了,本來只是開羅國內的事情,如若蕭墨真是什麼暹朱國的人,那他出現在這裡,真正的目的,只怕是想滅掉開羅。
容臻想想便覺得此人手段太厲害了,先是助開羅滅掉大曆,現在又來滅開羅,意圖復國。
“那他現在死在牢中,是打算隱於幕後了嗎?”
容臻沉聲問道,容凜飛快的說道:“我想,他一定投靠了宣王,幫助宣王來對付本王,既然他想滅開羅,最好的辦法便是讓我和宣王兩個人鬥個你死我活的,而他從中得利,若是我和宣王兩個人兩敗俱傷,皆損了,開羅皇室只剩下十二殿下和十三殿下,這兩人更不是他的對手,那麼開羅還真能被他給滅了。”
“我懷疑他手裡有不少可用的人,這個人才是真正難纏的人。”
容凜還想到一件事,蕭墨還喜歡臻兒,所以說他不但想復國,他還很可能想娶臻兒。
當然這後一件事,容凜沒說,他望向容臻說道:“臻兒,我去刑部走一趟,看看牢裡的蕭墨的屍體,是不是這個傢伙。”
“好。”
容臻點頭,目送着他離去,心裡一時沉重,一口飯也吃不下去了。
本來就夠煩的了,還添這麼多的事情。
昨夜她讓韓羽把寇寇帶回睿王府,可是韓羽並沒有把寇寇帶過來,她現在十分的擔心寇寇的安危,偏偏現在又發生了蕭墨這樣的事情。
容臻端坐在正廳裡,慢慢的思維沉浸了下來,周身攏着不怒而威的強大氣息,就算蕭墨隱於宣王的身後又怎麼樣,她和容凜聯手難道還對付不了蕭墨和宣王嗎?她們不會輸的。
關睢宮。
宸妃坐在大殿一側,殿內除了她的手下親信,並沒有別的什麼人,這殿內的不少太監和宮女都被她安排到別的宮殿去當值了。
梅妃正披頭散髮,傻哈哈的坐在大殿上玩自己的手指,不時的搖頭晃腦的笑個不停。
此時的她看上去,很像瘋了似的。
宸妃身邊的青桐和紫竹兩個人小聲的嘀咕着:“娘娘,梅妃娘娘看上去好像真的瘋了似的。”
“瘋了嗎?”宸妃幽幽輕笑起來,不輕不重的說道:“她瘋得還真是時候,要不然蕭家一門被斬的畫面夠讓她痛苦的,瘋了也是福啊。”
她說着似笑非笑的望着那哈哈笑的女人,那女人聽了她的話,一點感覺也沒有,依舊自顧自的玩自己的,好像真的傻了似的。
她說完忽地擡首朝着宸妃傻笑了一下,然後伸手便挖了一下自己的鼻洞,然後又把手指立刻放進嘴裡,大聲的叫道:“好吃,好吃。”
青桐和紫竹兩個人看得噁心死了,飛快的衝到一邊去吐去了。
這還是梅妃娘娘嗎?那個一向高高在上,高貴尊榮的梅妃娘娘嗎?
兩個宮女現在是真的認爲梅妃娘娘是傻了,要不然她絕不會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的。
宸妃卻不似兩個丫鬟,面容鎮定無比,一眨不眨的望着梅妃,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幽寒。
她這點的痛苦算什麼,比得上她的痛苦嗎。她心愛的男人被人殺死了,她還要陪着笑臉任憑那殺人的男人蹂躪,多少個日夜她醒來的時候都是臉上帶淚的,相比較梅妃的這點事,根本就不算事。
青桐走過來飛快的說道:“娘娘,梅妃娘娘好像真的傻了。”
“她傻不傻的難道是你說了算嗎,得由御醫說了算?”
宸妃話落,殿外有宮女領着宮裡的御醫走了進來,御醫一進來便恭敬的對着宸妃施禮:“臣見過宸妃娘娘。”
宸妃點頭,指了指梅妃:“給梅妃娘娘檢查一下,看看娘娘是不是瘋了?”
“是,娘娘。”
御醫應聲,便往梅妃身邊走去,梅妃本來披頭散髮的坐在大殿上,此時一看御醫走近,忽地像刺猥似的跳了起來,身子一躍,便躍到了御醫的身上,騎在了御醫的身上,對着御醫一陣拳打腳踢的,一邊打一邊大叫:“你是壞人,你是壞人。”
她一邊說着一邊嘴裡不停的吐唾沫,實足的瘋子一個啊。
青桐和紫竹看得目瞪口呆,這不是瘋子又是什麼。
堂堂娘娘竟然騎到了御醫的身上,還對着御醫拳打腳踢的,外加吐口水。
因爲梅妃眼下還是妃子,御醫也不敢拿她怎麼樣,所以十分的辛苦,頭髮被梅妃下了狠手的揪住,一邊揪一邊大罵,御醫只能求饒:“娘娘,你不要這樣,你不要揪老臣的頭髮。”
宸妃冷眼望着發瘋抓狂的梅妃,命令青桐和紫竹:“去拉開她。”
兩個宮婢趕緊的衝過去拉開了梅妃,此時再看御醫,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頭上還有一些頭髮紛紛揚揚的往下掉,看上去十分的狼狽。
御醫一看梅妃被拉開便哭着過來:“娘娘,梅妃娘娘確實瘋了,她是真的瘋了。”
若不瘋,一個后妃怎麼可能騎到他的身上,對着他又打又踢的呢。
宸妃卻懶洋洋的望着他:“你可以再試試她,看她有沒有瘋,記着,眼下梅妃可不僅僅是後宮妃嬪,她可是罪妃,蕭家的財產已經查到了,便在關睢宮的地下,所以梅妃身上可是有大罪的,若是她以此裝瘋賣傻的躲過了一劫,最後死的人可就是你,而不是梅妃。”
一聽這話,御醫的臉白了,早飛快的掉頭望過去。
不過梅妃一看到他望,又呲牙咧嘴的對着他揮舞着拳頭,嚇得御醫一哆嗦。
宸妃望向身側的青桐和紫竹:“去,幫幫御醫,試試看梅妃究竟是不是真瘋了,對了,御醫,甭管什麼,直管往上使,這樣才能試出真僞來。”
宸妃說完,御醫立刻點頭應了,自領着兩個宮婢往前走去,然後示意兩個宮婢哄住梅妃,讓她給他把脈。
青桐和紫竹立刻上前去哄梅妃,當她是三歲孩子般的哄她:“梅妃娘娘,你乖乖的喔,你乖的話就有好東西吃。”
梅妃一臉將心將疑的樣子,然後紫竹又哄她:“娘娘,你看我手裡真的有好東西喔,你快讓御醫給你診脈,診完脈,我們給你好東西吃。”
梅妃終於伸出了手,不過看御醫靠過去又呲牙咧嘴的,御醫趕緊的給她把脈,把脈的時候,梅妃倒是挺安靜的。
御醫檢查過後,發現梅妃的脈像確實亂,從脈像看,她似乎真是心智失常了。
不過御醫想起宸妃娘娘所說的話,若是梅妃娘娘這是裝瘋的,那麼到時候死的可就是他了,御醫想到這個,立刻望向身側的青桐:“去端碗辣椒水過來。”
“是,”青桐趕緊的走出去端辣椒水,很快從外面端了一碗辣椒水進來。
“哄她喝下去。”
御醫指着紅紅的辣椒水說道,青桐立刻點頭,端到梅妃的面前晃着:“娘娘,這個很好喝,這是好喝的東西,娘娘喝一口,喝一口。”
梅妃望了望青桐,又望了望紅紅的辣椒水,最後一伸手便端了過來,張嘴便是一大口,不過一大口過後,她便扔掉了碗,往地上一坐,哇哇大哭起來。
御醫一看這樣,掉首望向宸妃:“娘娘,你看,梅妃娘娘確實瘋了。”
宸妃點了點頭:“嗯,你說瘋了就瘋了,不過這事是你擔着的,如若你說她瘋了,本宮便讓人去稟報皇上。”
御醫一聽這話,陡的開口:“娘娘,等一下。”
宸妃停住了動作望着他,御醫臉色暗了一下,飛快的開口:“娘娘稍等一下,臣想再試一試。”
“好,準了,”宸妃點頭,御醫告了退出去,殿內,梅妃還在傷心的大哭,青桐和紫竹二人在哄勸着她,讓她不要哭。
這裡兩人正哄着梅妃,御醫進來了,手裡端着個碗,碗裡裝着的卻是尿,他就不相信,若是梅妃娘娘是裝瘋的,她真能把尿喝下去,所以若是娘娘真的把尿喝了,他就相信她是真的瘋了。
御醫一走進來,青桐和紫竹二人便聞到了尿騷味,不由得蹙起了眉,望向御醫又望向梅妃。
御醫滿臉不自在,可是他不這樣試,怎麼試,若是娘娘鐵了心的裝瘋呢。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不過這事不能傳出去倒是真的。
御醫端着尿遠遠的望着宸妃娘娘:“娘娘,臣這樣試,是犯了死罪的,求娘娘替臣包庇一二,這以尿試人的事情不要告訴皇上,否則臣肯定活不了,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宸妃挑眉望了御醫一眼,最後點頭:“好,本宮準了。”
御醫感激零涕的把一碗尿端了過去,擺放在梅妃娘娘的面前,滿臉笑意的哄着梅妃:“娘娘,這個很好喝,很甜,很香。”
青桐和紫竹兩個人簡直不忍直視,而且聞着這尿騷味,實在受不了的往後退,一直退到宸妃的身邊。
“娘娘,你說這樣好嗎?”
宸妃臉色淡然的望着前面的梅妃:“梅妃身上擔着很大的干係呢,自然要查清楚她究竟是真瘋還是假瘋,若是搞錯了,可是殺頭的大罪,御醫不敢擔,你們敢擔嗎?”
兩個丫頭臉色一白,趕緊的搖頭,總算不敢吭聲了。
那裡御醫是費盡了口舌的哄着梅妃,梅妃先是拼命的搖頭,然後是滿臉的遲疑,最後在御醫的哄勸之下,真的端起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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