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桃紅柳綠百花開,花香微薰宜醉人。河岸邊,弄笛人,百鳥合,聲聲扣心菲,微風吹送人語暖,額前長髮隨風飄,大地萬物復甦。
河岸邊集市,三倆巧婦,叫賣着燃面、甘蔗和入口即化的糖人,還有串串香、底洞豆腐乾,那香酥微辣、微甜的味道,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不經意間,鑽進你的鼻子,帶動味蕾,攪動食慾,連動每根神經,帶來無限瑕想。
陽光溫暖地照着大地,和風溫柔地吻着每一寸肌膚,鳥聲、笛聲、人聲都溫馨地擁入耳朵,連嫩綠的小草都在輕輕的、輕輕的述說着什麼……
三月三,今天是僰族的對歌節,人羣開始多了起來,俊男美女普通人,都朝着對歌臺走去。對歌臺是竹木結構,看起來挺原始自然。
大家都在等待對歌開始,突然,有人大叫:“抓賊娃子(抓小偷),逮到賊娃子(抓住小偷)。”
衆人順着叫聲望去,一位老嫗拿着掃帚追着一隻猴子,猴子手裡握着一節甘蔗,三兩下就竄上了屋頂,得意地呲牙咧嘴地笑。老嫗無奈,只好走回甘蔗攤,邊走邊罵:“吃啊!吃啊!甜得你妹都認不到你,最好光棍一輩子。”
這時,不遠處有一妙齡少女,身穿紫色長裙,腰掛短劍,英姿冉冉地走來。她一邊走,一邊吹着胡蘆絲,那聲音,絲絲入耳即化,如泉水般甘甜,又如甜甜的夢,還有甜甜的期待,又好似莫明的發呆。
老嫗認得那少女,尊呼道:“蓮妹,來吃根甘蔗吧。”妙齡少女翻了翻白眼道:“我又不是猴子!”
話音剛落,惹得衆人哈哈大笑,笑聲似乎要衝破人羣,直入雲霄再飛瀉而下,然後變成狂笑。
少女只是微微一笑,隨手吹了一曲胡蘆絲,感覺竟然如雨中彩虹,彩虹中飄着細細的,細細的雨絲。雨絲輕飄飄的,輕飄飄的,輕飄飄的落向大地,就連她剛纔翻白眼的樣子,都會讓人覺得俏皮而美麗。
人羣裡,有個身穿白衣的少年,手拿名人贗品紙扇,腰掛香囊,白淨的臉孔,白白的手,白白的布鞋上繡了只白頭翁,白頭翁嘴裡含了顆白珍珠,讓人感覺玉樹臨風。
他悄悄走到甘蔗攤,悄聲地問道:“婆婆,剛纔那女子是誰?家住哪裡?”
老嫗仰頭望着眼前的少年,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先買我甘蔗,我再告訴你。”
少年拿出一錠銀子,遞上驕傲地說道:“這些夠買你所有的甘蔗了,但我今天不想吃,等我想吃的時候再來取。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想問的?!”
老嫗接過銀子,手有些微微顫抖,仔細辨認後,快速放進懷裡,聲音有些發抖地問道:“你叫什麼,家住哪裡?”
少年道:“我叫曾一一,家住龍碑鄉,你快告訴我那姑娘叫什麼!”
老嫗按住懷裡的銀子,生怕它飛了,一字一頓地說道:“她叫上官桂蓮,是上官成文的妹妹,今年十七歲了,家住新生鄉,是個大富人家,還未嫁。”
說完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問道:“你喜歡上她了?要不要我給你做媒,做媒的話,要給十兩銀子,成功的話,要再給一百兩銀子。”
曾一一翻了翻白眼後,笑眯眯地說道:“銀子嘛,銀子嘛是小事,好說也不好說,你剛纔提到她哥哥上官成文,他是……”
老嫗抿了抿嘴道:“她哥哥上官成文你都不知道,你也太孤陋寡聞了吧!”
曾一一倔強地大聲辯道:“你要問我武林高手,我倒認識些,他哥哥肯定不是什麼成名人物。”
老嫗也跟着也加大了說話聲音道:“她哥哥就是每天抱着一隻彩雞睡覺的那個,後來,雞下了蛋,他就會把雞蛋送給村長,村長送給鄉長,鄉長送給防務長,防務長捨不得吃,積多了就送給僰王阿古寧,阿古寧每天給愛妃納西雲娟吃一枚。
三個月後,納西雲娟每夜都會夢到,東南方向有鳳鳴,僰王就照她指的方向,把當地命名爲鳳鳴村。
僰王的女兒阿古麗索性把彩雞抱回來養,半年過後,那彩雞竟然長成了金鳳凰。
所以,現在大家都叫她鳳凰公主。
而上官成文也被賞賜了一個官位,專門負責僰族的養殖場,現在可是大富大貴的人了,所以她妹妹是人人都想追的女孩。”
曾一一道:“我又不是因爲她們家有錢纔有這個想法,我是覺得她很美,胡蘆絲又吹得好。”
老嫗怒道:“沒錢,沒錢可不是這個樣子了。”
說完手一指不遠處道:“你看那穿青衣的女孩,她叫石彤,人長得好吧,又勤勞能幹,懂得也很多,可家裡窮啊!都快二十有二了,還沒嫁出去!這不,今年又來參加對歌節了。還有,我在這都賣了一輩子甘蔗了,只要來這的每個人命運我都懂,只要家中有錢又長得漂亮的女孩,第二年都不用來了,哦!牛佳莉除外。”
曾一一急問:“牛佳莉又是什麼情況?”
老嫗依舊抿了抿嘴道:“牛佳莉可是僰族裡最美的姑娘了,不但人長得美,而且琴棋書色樣樣通,家裡又有錢,而且是很多很多錢。”老嫗停頓了一下,反問道:“牛佳莉你都沒聽說過,你也太土包子一個了!”
曾一一臉微微一青,有點口吃地道:“她……是不……是牛……牛家村……的。”
老嫗點頭道:“你說你懂武林高手,牛家神拳應該知道吧。”
曾一一眨了眨眼不屑道:“聽說過,沒見過。”
老嫗怒視地看着曾一一道:“你這種表情與口吻說話,要是被她三個哥哥聽到了,一定會被打殘的,你真不知天高地厚!”
曾一一道:“我說錯了嗎?!沒見過啊,他們又不是什麼高手或大師,真正的高手和大師都是很有修養的,哪會輕易和人動手,你說的牛家神拳,包括牛家村的人,我看不咋的。”
老嫗一聽大驚失色,把聲音壓得極低道:“我不能和你再說什麼了,要不以後我連在這求生活都不行了,我可要養家餬口啊,你快走吧!你快走吧!免得被人聽見傳過去可就不得了了,牛家三兄弟可是虎、豹、豺狼啊!你快走吧!你快走吧,媒婆的錢我也不掙了。”
說完,用左手按住胸前,右手連續揮舞道:“快走吧!快走吧!”
曾一一本來還想問什麼,見此情形,只好轉身朝對歌臺走去。
這時,對歌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