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師有些愕然地看着這個被自己叫醒了又軟趴下去睡覺的腦袋,怒氣上涌,教這麼多年書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學生,開學的第一節課遲到、上課睡覺不說,現在她親自來叫醒竟然還不當回事,以前的老師是怎麼教的,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學生來。
黎笑優覺得自己身爲學***這時候理所應當得說一句話,用力一推朱述新,轉頭看向高老師,“老師,”
“我不學英語。”朱述新閉着眼睛突然說。
黎笑優訝然。呆若木雞。
高老師氣的牙癢癢,胸脯劇烈地起伏了片刻後,突然將手中的書本甩在笑優的桌子上,用力的拉住朱述新直立的黃毛,“我不知道你以前的英語老師是不是你不學他就放任你不管,但是,我的課你既然來了,你就必須得上。從今天開始,只要是我的課,你來了,我每天都會叫你起來回答問題。就算是你不會,你也必須得說I’m sorry ,I don't no.”
黎笑優見高老師甩了書,以爲她要憤怒地要摔門而出,嚇得背脊不自覺的挺直。因離得近,黎笑優可以清晰的聞到高老師急促的呼吸。
朱述新因爲頭皮吃痛,頂着發麻的腦袋立了起來,輕描淡寫地說,“我一個字母都不會。”
“不會就學。”高老師放開了手,雙眸仍瞪着他,呼吸急促但聲音十分堅定。
朱述新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執著的老師,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重複着強調說,“我不學英語。”
高老師強忍着心中的怒氣,皺了皺眉說,“你下課後到我的辦公室來。”說完後不再廢話,直接拿起書接着插曲之前的句子繼續分析它的結構和語法。
下了課後,高老師直接夾着書本走了。黎笑優惦念着高老師說讓朱述新下課後去她辦公室的事,提醒他說,“高老師不是讓你去她辦公室嗎,你怎麼還睡着。”
“誰愛去誰去。”朱述新閉着眼睛不耐煩地說。
黎笑優頓時被噎住,咬着脣暗罵自己多事。這下根本就是活該。
艾小靜看着咬着脣生着悶氣的黎知優問,“你怎麼了?”
黎笑優笑容有些微澀,搖搖頭說。“我沒事。怎麼拉?”
“沒事。”艾小靜搖頭說。
第三天下課的時候高老師怒氣衝衝地走過來說,“你爲什麼不去我辦公室。”
“我不學英語。”
“你爲什麼不學英語?”
“不喜歡。”朱述新的答案十分簡單,因爲不喜歡所以不學。
“不喜歡就不學,那你幹什麼還來上課。乾脆曠課不是更好。”高老師咬牙說。朱述新充耳不聞,高老師硬聲說,“你如果不學英語,從明天開始以後就不要出現在我的課堂上。不然,你就得跟我好好學。”
黎笑優擔心地看着高老師離開的水桶腰背影,如果朱述新還是不聽怎麼辦?
第四天上課的時候高老師習慣性地看向黎笑優旁邊的位置,一頭黃毛伏在桌上一動不動。怒氣衝衝的走過去,有人竟然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起來!”高老師將朱述新的桌子敲得陣陣作響。當事人卻好夢正酣,眼皮也未擡半分。高老師怒目相視,拎着他頸後的衣服強迫他起來。這一回朱述新的腦袋十分配合的立起來,就在高老師嘆呼一口氣放開的那一瞬間,腦袋又一次趴了下去。
高老師從來沒有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學生,氣的咬牙切齒,怎耐朱述新一直不給面子,連試用了好幾個方法皆無效後,揚言說,如果朱述新不端正學習態度的話她就不上課。
老師不上課,急的是班幹部。幾個主要的班幹部湊在一起商量怎麼做?從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到達成一致的結論,由班長,副班長,學***,英語課代表組成小分隊代表班級體去求情。高老師畢竟是一個老師,看着這幾個可愛的學生說,“只要他寫一封檢討書,端正學習態度,這事就算了。”
得了高老師說法的小分隊們迅速回班商議下一步對策,接下來主要是做朱述新的思想工作。那麼,誰最合適呢?這又成了一個難題。最後商量的決意是四個人輪流去找他說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小分隊的努力,朱述新最後終於是同意了。但小分隊都認爲朱述新不可能會做到,於是提醒和督促的工作理所當然的就落到了黎笑優的身上,因爲黎笑優和他是同桌,方便!
洋洋灑灑的千字檢討書擺上了高老師的課桌,高老師看了三遍終於點頭決定回去上課。在課堂上看到不再趴着的一頭黃毛,高興地說起朱述新的千字檢討書,“朱述新寫的檢討問題認識深刻。但最主要的還是看他以後的表現,我希望他能按照寫的那樣做。當然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求他上課的時候好好聽課,作業能按時完成就可以了。”
黎笑優聽着心裡有些發虛。他是答應說上課不睡覺,但也沒說一定會好好聽課,而且那千字檢討書也不是他寫的,是有人代筆的,只是他們爲了不讓老師發現,讓他照着抄寫了一遍而已。現在問他究竟有些什麼內容他都回答不出來吧。黎笑優心想。
黎笑優提前收集了好幾段勸解的說辭,大概意思無一例外的都是上課不要睡覺專心聽課。而出乎她意外的這幾段說辭竟然一次也沒用上。因爲朱述新沒再趴下睡覺了。黎笑優不知道他上課時塗塗改改地都在幹什麼,但是隻要他不趴下睡覺就好。高老師每上一堂課都會叫朱述新起來回答問題,起身的次數多了,朱述新的英語也由最初的Sorry說到I'm sorry。
英語課上引起注意的不僅僅是朱述新,還有一個少年。他叫羅耀光,黎笑優對他印象還算深刻,他就是那個朗誦《靜夜思》的人。相較於朱述新對英語的不以爲然來說,他卻是另一種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