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優一怔,她還從來沒見過像這樣能把白的直接描成黑的人,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麼明目張膽地振振有詞。
“你剛纔都親眼看見了?”黃髮少年挫敗地垂眸,擡起頭來的時候似笑非笑地說。
“是,是啊,我當然是親眼看見了,難道我還冤枉了她。”瘦高個遲疑了一下,不敢對視黃髮少年的眼睛,只是更用力的拽緊了這個短髮少女。他的直覺是這個少年不好惹。依剛纔這少女對少年的反應來看,他敢斷定,他們雖然認識但應該並不熟,不然的話少女也不會不稱呼少年的名字,而且這會見他拉着也不叫少年幫忙。他這時只願這少年不要多管閒事,不然這一次的戲不只白演了討不了什麼好,更有可能……
瘦高個冷汗涔涔,少年說過有了第一次,不希望有第二次,而這一次恰恰就是第二次……
真是個瘟神。瘦高個忍不住咒罵,他真是沒想到休整了兩天後這第一次出來竟然剛好又撞上了這座瘟神。
這一次,他應該不會管吧。畢竟像他那樣冷淡的人,恐怕除了他自己外就不會關心其他人的事,不然哪裡能見到別人被他打倒在地血流不止還若無其事的離開。
“你確定你真的看清楚了?”
“我,我,”瘦高個彷彿間又聽見了骨頭咯咯地響聲,支支吾吾地說,“可能,可能,真的是我看,看錯了……”
“哦,那應該就沒我們什麼事了,”黃髮少年淡淡地轉頭,然後用力地踏了踏腳踏板,發出叮叮噠噠的鎖鏈聲。
“喂!別走,那個小女孩怎麼辦?”黎笑優手得到自由,聽見車輪轉動的聲音,馬上拉住車後座,自行車車頭向前駛了幾十釐米又歪歪扭扭了好一會才剎住了車。
黃髮少年感覺自己的精神要崩潰了,這人怎麼這麼笨還沒看出來他們其實是一夥的,剛纔只是在演戲。轉過頭來瞪着她,咬牙說,“涼拌。”
黎笑優被他這一瞪,愣愣地下意識放開了手。黃髮少年因爲整個人的重力幾乎是全搭在自行車上,此時突然失了平衡,他一下子也沒想到少女會放手,於是連車帶人的一起栽了下去。
“你是想害死我嗎?”黃髮少年吐了口唾沫,站起來將自行車往上一提,蹭的地面晃動了幾下,拍了拍座位說。
黎笑優並不害怕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忙低下頭小聲說,“對不起,”
|“算了!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怎麼每一次碰到你都會倒黴。”黃髮少年有些無奈地感嘆着說。
黎笑優不滿的嘀咕,“碰上你我才倒黴!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遇上像這幾天這麼多事,但是一碰上你就準出事。”
黃髮少年見她嘟着嘴巴小聲的嘀咕,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可以直接掛個尿蘆了,忍不住揚起脣角,他敢肯定她絕對是在說自己的壞話。“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黎笑優說完後馬上就後悔了,這算是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分明就是不打自招!沒說什麼纔怪。
黎笑優以爲黃髮少年至少會嘲笑她一番的,哪知人家根本就是不在意。
“你還走不走的。”
黎笑優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意識到瘦高個和小女孩早已失了蹤影。看着黃髮少年不耐的眉眼,指了指三面通達的道路,乾笑着問。“你走哪邊?”
她是真的不想再跟他同路了,不然,指不得還會倒什麼黴。
黃髮少年眉眼淡淡地望向前面,“我走這邊。”
“我去那邊。”黎笑優如釋重然,很好。
黃髮少年不以爲意地踏上自行車,用力蹬了幾下,突然迴轉過頭來,正看到黎笑優長舒一口氣準備轉身,黎笑優尷尬的一笑,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忍不住腹緋,他怎麼還沒走,想幹什麼?
黃髮少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以後做好事之前先看一下是什麼情況,什麼場合,什麼人,不要什麼都不知道就不分青紅皁白地上來亂指一通。這次遇上我算你好運,下次指不定還會這麼好運。同學,有時間就回去多看幾遍農夫與蛇!”說完用力的一蹬腳踏車,這一次沒再回頭。
黎笑優有些愣愣地想着少年的話,農夫與蛇?農夫與蛇的寓意是:在不知道別人身份,不知道別人心底是否真誠的情況下,不要隨意輕信別人,壞人不會因爲你的熱心而感動不再做惡事。但是也不應冷漠,吝惜給好人以幫助。
那麼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好人與壞人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誌,例如好人臉上寫上我是好人,壞人臉上寫上我是惡人等的字樣。那麼,她又該如何 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黎笑優抓狂地搖頭,真是煩!
扯了扯麪皮,衝他騎車漸漸消失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彗星!倒黴鬼!
黎笑優如願以償地買到了喜歡的日記本。淡雅的底色,封面簡潔,只以一支羽毛覆蓋,斜裡飄着幾朵絨。裡面的紙張簡單卻並不失單調,頁底也不重複,每翻一頁就會變換一點東西,或者是花樣子,或者是底面的紋。
付了帳,回家吃過午飯,唐玉蘭再一次絮絮叨叨苦口婆心地重複着不知是第一千零多少次的話,小優,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學習,在學校裡要好好學習聽老師的話,要好好照顧自己,儘可能不要和男同學說話,不要跟男同學出去玩……
黎笑優誕着笑小心地聽着,撓了撓耳朵,從小到大,聽得不是好好學習,就是天天向上。一點新意也沒有。
唐玉蘭看了看時間,呀的一聲,然後匆匆忙忙地推自行車,邊走邊說,小優,在學校裡一定要聽話,有什麼事情就找老師或者打電話回來……
黎笑優下午四點鐘的時候便坐車到了學校,因爲放假了這麼久她想好好準備一下,所以特意來早了些。
彗星!倒黴鬼!她剛走進校門遠遠地便看到了放假期間有過三面之緣的黃髮少年。這一次他還是如前幾次見到的一樣。一頭黃頭髮,身上隨性地掛着一件寬大的休閒服。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回,他的手指頹廢地夾着一支菸,尾霧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