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大家見禮後坐下來,老太太掃視了屋子內那些丫鬟婆子的,越發的慈詳,和氣的開口。
“你們都退下去吧,讓我們娘們說些體已話兒。”
一聲令下,只見老太太的貼身大丫鬟侍錦一揮手,遣退了房內那些丫鬟婆子。
“侍錦,吩咐兩個貼心的婆子,帶童童在府裡逛逛,讓他小人家的也長長見識兒。”
老太太又開口,放開了童童的小身子,拉着他的小胖手關心的吩咐侍錦。
晚清注意着老太太的神態,別看她從頭到尾慈眉善目,面帶微笑,但是話語中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儀,她這一番動作下來,大概是想和她提四姨娘的事吧,晚清不動聲色,兒子適時的擡頭望着她,眼神請示她是否可以去逛逛。
晚清點頭,有些事,她還真不想讓兒子知道,他必竟只有五歲的年紀,即使很聰明,也不會明白大人之間的勾心鬥色。
童童一得到孃親的首肯,立刻點頭,高興的開口:“好的,老祖宗。”
侍錦走過來,牽了童童的手走出去,晚清擡眸望向迴雪,遞了一個眼神給她,迴雪心知肚明,悄然的退出去保護童童去了。
房間內,晚清和下首的三個姑娘坐着,四姨娘站着,大家誰也沒有說話,都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咳嗽了一聲,滿目慈愛的望向晚清:“清丫頭,這六年來在外面一切都還好嗎?”
晚清臉上的笑意洋溢開來,如朝霞一般璀璨,並沒有半點的落魄和不妥,點頭回話:“蒙老祖宗惦記,晚清一切都好,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房間內的人全都詫異的望着她,饒是老太太這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也不免暗自嘀咕,這丫頭還真是不一樣了,如果說她真的不傷心,似乎說不過去,可若是說她傷心,卻能如此的鎮靜,這份心性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這丫頭與從前還真不一樣了。
大家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但老太太是答應了四姨娘要提她爲平妻的,所以此時不提等到何時呢,一想到這,滿臉的笑意更深了。
“清丫頭,你不在的這六年來,你父親可多虧着四姨娘沒日沒夜的照料着,她又給老四房生了唯一的男丁,那可是你嫡親的弟弟,所以今兒個我讓你來,是有件事要與你商量來着?”
晚清垂首,脣角擒着冷笑,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老祖宗有什麼事吩咐孫女就是了,哪裡用得着商量,這即不是折煞孫女了嗎?”
晚清的話音一落,老太太心裡那叫一個舒坦,四肢百骸都冒出滿意,連連的點着頭。
房間裡,除了老太太,最高興的就是四姨娘和上官憐晴了,這娘倆聽了晚清的話,就好像看到了她們輝煌的未來,四姨娘成了平妻,而上官憐晴也成了上官府的嫡系子孫了,一想到這些,兩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月鳳和鸞書二人雖然知道老太太想做什麼,可惜她們對這些不感興趣,她們關心的可是她們的未來。
“好,好,清丫頭果然懂事兒,那今兒個我就做個主了,把你四姨娘提爲平妻,和你一起掌管着老四房內的事,你看怎麼樣?”
老太太話音一落,四姨娘和上官憐晴早激動的跑了出來,跪在房間正中的地上,朝上首的老太太磕頭。
“謝謝老祖宗的厚愛了。”
娘倆使命的磕頭,而晚清卻不緊不慢的開口:“等一下。”
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來,那磕得正起勁的四姨娘母女二人同時擡首望向晚清,老太太也望向晚清,不知道晚清是什麼意思,一瞬間,老太太的眼神中閃過犀利,隱暗。
“清丫頭怎麼了?”
老太太開口詢問,話底便有些懊惱,緊盯着晚清,晚清不以爲意的挑眉,依舊柔聲開口:“老祖宗說的事是給四姨娘提平妻嗎?”
房間裡的人不知道晚清是什麼意思,老太太也摸不着她是什麼意思?看她滿臉的笑意,並沒有惱,可是若說同意了,卻又出聲阻止了,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其實晚清就是在拖延時間,她知道有人會過來,到時候用不着她開口,這臺戲自然有人會唱下去,她只是個看戲的罷了,還可以藉着老太太的手,一併把上官府偏宅內的掌家權拿回來,還有就是把二姨娘手中,她母親的嫁妝拿回來。
老太太此時臉色有些不好看了,眼神冷冷的,盯着晚清,沉聲開口:“清丫頭是不同意嗎?”
晚清搖頭,垂首把玩着自已的手指,既沒有似毫的害怕,也沒有半點心虛,或者是不安,淡淡的開口:“晚清沒有不同意,只是若提四姨娘爲平妻,上面還有二姨娘和三姨娘呢,她們即會不說話?”
“她們敢?”
四姨娘一聽晚清的話,先以爲她不同意,這會子聽了她是擔心二姨娘和三姨娘,早氣急敗壞的叫起來。
老太太一記冷眼瞪過去,四姨娘立規矩的跪着不動,垂首望着地面。
“這個不用清丫頭擔心,那兩個女人回頭我會派人通知她們的。”
老太太發號施令慣了,張嘴便下了命令,晚清正想張口說些什麼,忽然聽到門外有說話聲,隱約傳進來,脣角忽爾勾出笑意,不再說話,該來的人已經來了,還用得着她開什麼口呢?她不如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戲。
侍錦從門外走了進來,恭敬的施禮開口:“稟老祖宗,偏宅那邊,二姨娘和三姨娘兩個人都過來,此時在外面哭呢?”
老太太眉心一跳,臉色青黑下去,沉聲詢問:“哭什麼?成什麼體統。”
“奴婢不知道,她們兩個人正在外面要見老祖宗呢?”
侍錦沉穩的開口,老太太想起方纔晚清的擔心,既然這兩個人來了,正好一併解決了,揮手吩咐下去:“讓她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