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軒的花廳裡,此時傳來童童歡快的笑聲,這聲音透着發自內心的快樂,歡欣,晚清不由得愣了愣,自從回到楚京,兒子還沒有笑得如此開心過,雖然他不說,但她知道,別人異樣的目光,他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
門外,小丫鬟的喚聲起:“大小姐。”
“嗯,”晚清點頭,領着迴雪擡腳上石階,裡面愉快的說話聲嘎然而止,童童的小身影飛快的奔了出來,一把拉着上官晚清,笑眯眯可愛的眨巴着大眼睛:“孃親,你可回來了,我有爹爹了,我有爹爹了。”
晚清無語,只覺得頭上有一羣烏鴉在飛,不過在兒子的面前,仍力求鎮定,而且她是答應了兒子,若是符合了那三個條件,是同意他認爹爹的,如果花廳之內的男子真的是鎮國公府的世子爺端木磊,那麼他是符合她所提條件的,現在只剩下最後的一個希望了。
“童童,你可不許逼着人家當你的爹爹。”
她彎腰望着兒子,只見兒子的眼裡滿是晶亮的光芒,璀璨奪目極了,開心的點頭:“孃親,人家沒有強迫爹爹,我一說,他便同意了。”
花廳門前,丫鬟婆子等人皆變了臉色,趕緊垂首,不敢看大小姐,生怕大小姐發脾氣,晚清則滿臉汗,真想直接昏過去,兒子太牛叉了,都直接叫人爹爹了,這端木磊不會如此無聊吧,想着便開口:“兒子啊?咱們總要給人考慮的機會,若是人家後悔了怎麼辦?”
她話音一落,從不遠處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誰說我會後悔?”
母子二人同時擡頭望去,只見硃紅雕欄門上斜依着一人,高大挺拔,五官俊魅剛毅,劍眉輕蹙,深瞳如淵,脣角微微勾起,隨意悠然的望着門外晚清母子二人。
這男人不是端木磊又是何人?此刻他俊毅的五官上沒有半分開玩笑的神色,卻又讓人看不真切他在想些什麼,天邊的最後一絲餘暉退下去,青暮的光芒灑在他的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兒高深莫測。
晚清凝眉,這男人什麼意思?排行天下五公子之四的鎮國公之孫端木磊,人稱憐花公子,一向最瞧不起女人,此刻竟然自願做童童的爹爹,這令晚清心中浮起疑雲,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爲,這男人看中她了,或者是心疼兒子了,身處在豪門大宅院裡,相信這端木磊不是那種心有柔情之人,那麼他此刻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原來是端木世子。”
晚清笑了起來,笑意卻不達眼梢,直起身子領着兒子和迴雪走了進去,花廳內已有小丫鬟掌上了燈,燈光柔和,灑在每一處,晚清走到上首坐下,示意端木磊坐下。
“我兒子給世子爺添麻煩了,請世子爺見諒。”
晚清的聲音透着客氣生疏有禮,主客之分格外的明顯。
端木磊卻不以爲意,劍眉挑起,一雙黑沉幽深的瞳仁隱藏着探究,其實他並沒想過做童童的爹爹,只不過送他回府時,知道他是上官晚清的兒子,纔會一時興起這樣的念頭,他想看看上官晚清會有什麼樣的反映,這個女人好似蒙了一層面紗,令他有一種想剝開面紗,看看她真實的性情的意念。
“不會,我同意當他的爹爹了。”
端木磊氣不喘心不跳,說得坦然,一向冷漠凌寒的黑色瞳仁中,此刻卻難得的染上一些柔和,童童這可愛的孩子確實讓人心疼,再看上官晚清,臉上布着笑意,可是神色卻淡淡的,讓人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的。
這個女子不簡單,端木磊不由得越來越好奇,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水靈動人,舉手投足間高雅逼人,根本不似一般的粗脂俗粉可比的,臉上永遠掛着清淺的笑意,讓人防不勝防,卻觸摸不到她的心底,這樣謎一樣的女子慕容奕卻錯過了,不知道他將來會不會後悔。
端木磊想像着那樣的畫面,眼瞳中的笑意更深。
晚清一直注意着他的動作,見他的心情似乎越來越好,而且周身的冷漠褪去不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樣開心事情,正盤算着該如何開口拒絕了這個男人,她不管他打了什麼樣的算盤,卻知道這男人不是真心想當童童的爹爹,而她是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她的兒子。
可是她還沒開口,童童歡呼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孃親,孃親,你聽到了嗎?爹爹同意了,他同意了,不是童童逼他的吧。”
童童睜着一雙水靈的眼睛望着晚清,使得她到嘴拒絕的話嚥了回去了,望着兒子,一時張不了口,童童還自顧高興的說着。
“孃親,爹爹長得是不是很俊?”
晚清瞄了一眼端木磊,不可否認,這男子確實夠俊的,他的五官屬於那種剛毅個性的,眉目間帶着逼人的英氣,舉手投足更是貴氣十足。
“我問過爹爹了,他的家世可是極好的,現在他又自願做我的爹爹。”
童童越說越興奮,他可是覆行了孃親的話了,什麼都辦到了,孃親也該覆行她的諾言吧。
兒子的話使得晚清一頭冷汗,早知道就該多訂一些條件,好過現在自已吃癟,眼下的局面可怎麼解,她與兒子一向言出必行,難道要出爾反爾不成,擡眸瞄向迴雪,迴雪也正在看她,兩個人一時沒了聲音。
端木磊看到晚清微微變色,不由得玩心頓起,脣角微微勾出笑意,朝晚清身邊的童童開口。
“童童,過來爹爹這邊,你孃親既然答應你了,自然會說到做到。”
花廳上,上官童歡呼一聲,直奔端木磊的身邊,抱住他的手臂,小狗似的點着腦袋:“嗯,嗯,孃親一向是說話算話的,我們還拉了勾蓋了章的,說話不算話的會變成小狗狗。”
端木磊聽了,長長的喔了一聲,那深幽的眼瞳有意無意的瞟過晚清。
迎面之間便看到晚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有些氣急敗壞,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端木磊忽然認識了一件事,是人都有軟肋,原來這上官晚清的軟肋便是她的兒子,他不由爲自已的發現而高興起來。
晚清力求鎮定的掛着笑意,眼裡卻是惱恨,瞪了一眼端木磊,聽聽他所說的話多曖昧,幸好這花廳內只有他們三個人,若是讓下人聽了去,真不知道會編排出什麼樣的話,眉頭一皺便有了主意,一伸手按住了自已的胸口,迴雪本就是冰雪聰明的,立刻緊張的俯身叫起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迴雪一喚,端木磊和童童飛快的望過來,只見燈光下,晚清臉色微白,喘着氣似乎生病了。
孃親生病了,童童一接受到這個汛息,哪裡還理會端木磊,早飛奔過去,一把抱住晚清的手臂,緊張恐慌的叫起來。
“孃親,孃親,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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