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婆子退下去,這時候的二十幾人,完全不似先前了,此刻規規矩矩的站好,鴉雀無聲,只除了玉蓮偶爾的抽泣一聲。
“迴雪。”
晚清喚了一聲,迴雪走出來。
“以後和惠娘一起管理古宛這邊的事,若是查出誰沒有做好份內的事,或是出了什麼差池,給我重重的罰。”
“是,奴婢知道了。”
古宛這邊的下人,本來多了一份私心,這惠娘一貫喜些小恩小惠的,她們若是多多孝敬她,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誰知道世子妃竟然把她身邊的人派了出來,現在是想偷懶都不行,直到現在,衆人算是對這個世子妃徹底的認識了一回,果然不愧是楚京的才女,心思慎密啊。
掌管古宛的惠娘,聽了晚清的話,那臉色難看,心裡不甘願,卻不好說什麼,古宛這邊的事,世子妃打理着又沒什麼錯,所以說,她們連理兒都找不到地說,若是世子爺是個好的,倒還好些,偏那傢伙腦子不好,所以這古宛內,世子妃是獨大了。
“各自散了去做事吧。”
“是!”衆人紛紛退下,各自去做事了,周遭鴉雀無聲,沒有一點的聲響。
門前玉蓮已回過神來,她根本就不該挑釁世子妃,她可是主子,自已再高貴,只是一個奴才,她怎麼就糊塗了,想着哀求起來:“世子妃,奴婢知道錯了,你饒過奴婢吧。”
晚清根本不理會她,這種人根本留不得,一看就是不按好心的,明知這人不好,還留着幹什麼,吩吩惠娘:“還不把她帶出去,送到母妃那裡去。”
“是,王妃。”
惠娘不敢多說什麼,立刻一揮手招了兩個婆子過來,把玉蓮帶出去。
那玉蓮哪裡願意離去,又哭又鬧的撒起潑來。
正在這時,聽到不遠處一道綿軟的聲音響起:“這是幹什麼呢?這麼熱鬧啊?我來瞧瞧。”
玉蓮一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世子爺過來了,這世子爺腦子不好,做事向來憑自已的喜好而爲,若是他心情好,必然可以幫了自已,想着便朝夏候墨炎叫了起來。
“世子爺,救救奴婢吧,奴婢不該得罪世子妃,奴婢以後不敢了,您留下奴婢吧。”
說話間,夏候墨炎已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着童童,童童的手裡抱着治療過的昭昭,兩個人的神情顯示出,童童已原諒他了,所以兩個人一併過來了。
夏候墨炎聽了玉蓮的話,脣角掛着笑意,揮手:“留下吧,留下吧,哭什麼。”
此言一出,玉蓮趕緊的磕頭:“謝世子爺。”
管事惠娘趕緊望向門前的晚清,一時不知道如何做,晚清冷冷的望着惠娘:“還不把她帶出去。”
那玉蓮一聽,尖着嗓子叫:“世子爺?”
夏候墨炎掉轉身望向晚清,眼瞳飛過的閃過暗芒,隨之卻堆上了笑臉:“娘子,留下她吧,留下她吧。”
“不行。”
晚清直截了當的開口,她若是第一次便震服不了別人,以後這古宛內還有說話的用嗎?她對付玉蓮就是殺雞儆猴,讓大家知道她不是好糊弄的,若是被夏候墨炎這麼一鬧,以後有事便求世子爺,還有辦法嗎?
夏候墨炎一聽晚清的話,臉色便變了,狹長的眉斂上霜雪,眼睛瞪圓了,眼看要發脾氣了。
下首的玉蓮心中泛起得意的笑,直起腰來看好戲。
這時候童童一把拉着夏候墨炎,可愛的小臉蛋上便是不高興:“爹爹,你忘了答應我的話了。”
夏候墨炎一聽,低頭向童童,他好不容易纔與童童和好了,真的不想因爲什麼事再和他鬧僵了,看來今兒個先放過她了,以後再做什麼事,定然不能當着童童的面,想着便又笑起來。
“娘子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他說完,峰眉一挑,瞪向旁邊的惠娘:“還不把她拉出去,惹娘子生氣。”
“是,奴婢知道了。”
惠娘一聽,趕緊的揮手讓那婆子把人帶出去。
晚清轉身一甩手走進廳堂內去,看也不看夏候墨炎。
童童想起剛纔的事,也有些生氣,明明說好了的,不再欺負他孃親,他現在又惹孃親生氣了,擡首便瞪了夏候墨炎一眼,抱着昭昭走進去。
“孃親,孃親,你看我給昭昭治過了。”
晚清看到兒子,心情好多了,現在她這麼做,都是爲了保護兒子,這樣一想,便沒什麼覺得苦了,一伸手抱過昭昭,淡淡的開口:“昭昭受苦了。”
昭昭聽到晚清軟軟的話,嗚嗚的叫着,似乎真的受苦了,可憐巴巴的睜開眼睛瞄了一下晚清,便又閉上了。
晚清不忘提醒兒子:“童童,你要當心點,以後去哪都帶着昭昭,只怕那艮寶小公子人不死心。”
雖然只瞄了一眼,晚清卻看出那孩子雖然小,但那囂張拔扈的個性卻很強,只怕他吃了這苦,心思更歹毒。
童童一聽孃親的話,臉色陡的一沉,森冷的開口:“他若再敢打昭昭的主意,我絕對饒不了他。”
“嗯。”
晚清沒說話,天色已不早了,吩咐把中飯傳進來。
夏候墨炎笑眯眯的端坐在廳堂的一側,倒是沒說什麼話,晚清也沒有理會他。
衆人安靜的吃完飯,晚清回房間去休息了,今兒個本來起得早,再折騰了這麼半天,真有些累了。
夏候墨炎則領着童童去玩兒了,一時間諾大的古宛,風平浪靜,靜謐柔美,似乎什麼事都沒有了。
新房內,晚清和衣靠在牀上,牀邊迴雪給她脫掉了鞋子,一邊沉聲開口。
“小姐,我總覺得世子爺與以前不一樣了,究竟哪裡不一樣奴婢說不上來,如若從前他斷然什麼事都依着小姐的。”
晚清沒說話,睜着眼睛望着青紗帳,心裡有些微微的愁悵,墨炎腦子不好,他哪裡知道什麼好壞對錯,不過迴雪說的對,他確實與之前不一樣,不過他不是常人。
“他腦子不好,我們何必計較呢?”
晚清閉上眼睛,迴雪拉了被褥替她蓋好:“雖然如此,可是如果他不幫着小姐,小姐以後在漢成王府有多難啊?”
這王府裡個個都是紅眼睛綠眉毛的,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啊。
早上小姐敬茶的時候,那宋側妃一再故意的說世子爺昨兒晚上去宋瓊枝哪裡過夜的事,姬夫人更是直接把熱茶倒在了小姐的手上,這些人個個都是不安好心的,本來世子爺幫襯着小姐,那些人也不敢怎麼樣,可是誰知道世子爺竟然與從前不一樣了,先說昨兒個晚上的大婚,他不回房,跑到青蕪院去,這就讓小姐被人嘲笑了,現在還不知道外面傳成什麼樣子呢?
再一個剛纔,竟然同意讓那玉蓮留下,這分明是打小姐的臉子啊。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迴雪想不透,望向牀上慢慢睡着了的小姐,滿臉的疲倦,小姐一慣是個不喜勾心鬥角的人,現在竟然遇到這種狀況,雖然她什麼都不說,其實心中是厭倦的,這些她都知道。
迴雪慢慢放下了紗帳,不知道以後她們該如何做,想着便記起了小姐的話,如果她和小姐的玄力修爲提升到藍玄之晉,小姐就不怕澹臺文灝,那她就會帶着童童離開漢成王府,這樣想着,她覺得眼下是如何修練玄力?
晚清直睡了半天,至晚上方起來,兒子正趴在牀前望着他,那巴掌大的臉蛋上,布着不捨難過,一看到晚清睜開眼睛,他便伸出柔軟的小手兒摸晚清的臉。
“孃親,你是不是不開心,童童看到你做夢的時候,都皺起了眉?”
童童雖然很聰明,可是對於大人間的事,有些模糊,可是他知道一件事,孃親在這裡並不開心,所以他也不開心。
“沒事,我兒子想什麼呢?”
晚清眨了眨眼笑了起來,一伸手拉了兒子的小嫩手便親了一下:“童童想什麼呢?小孩子不應該多愁善感,孃親沒事,我們現在纔到這裡,所以有點不適應,很快便會好的,對了,你明天不是要上學了嗎?”
“嗯,明天上學了,再有幾天便是五大世家的學業考覈,童童一定會給孃親和老師爭氣。”
“乖啊,那晚飯吃了嗎?”
晚清翻身坐起來,童童點頭:“我吃了,孃親餓不餓?”
“孃親待會兒會自已吃,童童先去睡覺兒,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只要童童開心,孃親就會開開心心的。”
“真的嗎?”
童童睜大眼睛,想起以往自已開心,孃親真的很開心,所以立刻甜甜的笑起來:“孃親,童童很開心,童童與孃親在一起是最開心的。”
“嗯,孃親也是,去睡吧。”
“好!”小傢伙叭嘰一聲親了晚清一口,然後揮手走了出去,門外花鋤牽起他的手,往不遠處的房間走去。
童童住的地方離新房不遠,只隔了幾間房,繞過一個彎便到了。
房間裡,迴雪侍候主子起來,喜兒和福兒吩咐丫鬟去準備晚飯,並說了幾個主子喜歡吃的東西。
等到晚飯擺上來,晚清已收拾好了,肚子其實並不餓,中午吃完飯便睡了,沒怎麼消化。
所以只略動了幾下,便放下筷子,迴雪一臉的緊張:“小姐,你吃不下嗎?”
“不餓,你們吃了吧,省得再叫飯,麻煩。”
三個丫鬟應了便在房裡把下剩的飯菜分着吃了,也差不多了,便沒再去叫飯。
飯後,晚清起身,在房間活動了一下。
夜已經很深了,夏候墨炎依舊和前晚一樣沒有回新房,晚清也懶得知道他去哪了,而今日的古宛,也沒人敢像昨晚那樣在外面嚼舌根子,所以晚清樂得清閒。
喜兒和福兒把東西撤下去,晚清便在外單間的燈下看書。
迴雪給她添了小手爐渥在手裡,並不覺得冷,窗外風輕輕的刮過,冬夜涼薄,新房內安靜溫馨。
而青蕪院那邊,依舊和昨晚一樣驚天動地的。
宋瓊枝的房間裡,繼續着昨晚的運動,她是提心了一整天,就希望世子爺今兒個晚上別過來了,她只想睡個踏實的覺,誰知道天一黑他便又過來了,笑眯眯的開口,要繼續昨晚的遊戲。
門外丫鬟們一臉的曖昧之情,羨慕嫉妒什麼樣的都有,只有她心裡氣壞了。
若是真的做了什麼,她也甘願,可偏偏什麼都沒做,不但沒做,她還在做苦力,這什麼狗屁俯臥撐,都快累死人了,這樣整下去,她非死翹翹不可。
房間裡,再次如前一晚一般響起宋瓊枝的聲音。
“爺,息一下吧,奴婢受不了了,息一下再做吧。”
“糊塗,這事能息嗎?繼續繼續。”
夏候墨炎一邊喝小酒一邊想今兒個白天發生的事,本來他以爲上官晚清會憤怒,會生氣,但是結果什麼都沒有,不管他是如何置她難堪的,她既沒有怪他,也沒有責備他,最多就是不理他。
夏候墨炎深邃好看的丹鳳眼裡,說不出的懊惱,還有心底的煩燥,他一向很少真正爲什麼煩燥,但今晚就是不順心。
而且他想起了那日選妃宴上,上官晚清所說的話。
沒有女子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已的男子納妾,除非她不愛,或者不敢愛着。
這話是那般的清晰,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想着便又喝了一口。
那宋瓊枝又叫了起來:“爺,奴婢不行了,不行了,求求爺,讓奴婢息息吧。”
“再說一句,做到天亮。”
夏候墨炎冷冷的拋下一句,宋瓊枝再不敢多說一句話,認命的做着,臉上滴汗,身上都潮溼了,心裡忍不住怒罵這不長腦子的世子爺,放着如花似玉的女子不享用,偏偏讓她做這個什麼該死的俯臥撐。
夜慢慢的過去了,古宛裡,晚清有些累了,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迴雪立刻走過來輕輕的問:“小姐,盥洗一番睡吧。”
“嗯,行。”
迴雪出去吩咐人打來了盥洗水,伺候着主子洗漱完畢,上牀睡覺。
紅豔豔的新房內透着落寞與清冷,迴雪宿在房間內的榻上,反正今晚世子爺不回來,她自然要陪着小姐的。
子夜時分,晚清與迴雪正睡得香,忽然被隱約的叫聲驚醒,兩個人都翻身坐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好像有打鬥。”
迴雪沉着的開口,晚清點頭,眉輕蹙起來,眼瞳內一片深幽,漢成王府爲何會有人闖進來,是誰?
正想着,便聽到窗戶細碎的一響,便被人打開了,一道黑影陡的從外面闖進來,隨之心急的關了起來,身子軟軟的歪倒在窗臺下面,一臉的痛苦。
迴雪第一時間便動了,身形一躍,快如長虹,一出手便抵制住了那人,沉聲開口:“誰?”
那人一來受傷了,二來似乎沒料到這屋子裡的人竟然會武功,而且身手不錯,一時竟沒有說話。
晚清下牀,端了燈走過去,對着那人一照,只見他面色蒼白,脣角有血溢出來,喘息不均,一隻手按着大腿,滿手都是血。
這人竟然是軒轅國的太子軒轅夜辰,晚清與迴雪大驚。
“軒轅太子夜闖漢成王府幹什麼?”
這夜闖漢成王府的確實是太子軒轅夜辰,此時一看面前的兩人,竟然是上官晚清與她的婢女,不由得挑眉而笑,淡淡的開口:“本太子得到消息,那鳳皇令現在就在漢成王府的千機閣中,所以今夜本太子是來盜令的,沒想到那千機閣竟然機關重重,所以本太子身受重傷。”
那些手下可能無一倖免,軒轅夜辰的眼瞳一剎那的幽暗。
晚清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你爲何要盜鳳皇令啊?那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
軒轅夜辰喘氣,他失了很多血,所以很虛弱,眼睛慢慢的閉上了,聽到晚清的話,又睜開了眼睛:“若是夏候東宸有野心,利用這鳳凰令調集出裡面的高手,刺殺各國的君皇,那麼天下很快就會大亂。”
軒轅夜辰說完又沒有力氣了,虛弱的靠在牆上,晚清看他的樣子,若是再不救他,只怕他就沒命了,趕緊吩咐迴雪:“放開他,去把我櫃子裡收着的藥丸拿來,另外再撕些碎布條過來。”
“是,小姐。”
迴雪沒有拒絕,立刻去準備東西,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軒轅太子並不是什麼窮兇惡級之人,所以自然該救他。
此時,王府內的搜查陸續到了古宛這邊,說話聲隱約可聞。
迴雪取了丹藥與布條等東西過來,聽着逐漸過來的吵嚷聲,不由得擔心:“小姐,他們過來了,怎麼辦?”
晚清並不理會,伸手接過迴雪手裡的東西,沉穩的給軒轅夜辰服止血的丹藥,然後面無表情的給他上藥,包紮。
這時候門外有守夜婢女的說話聲傳來:“世子妃,世子妃?”
晚清一揮手,迴雪慢騰騰的朝外面開口:“什麼事?世子妃睡了。”
“守門的婆子來報,說夏侍衛領了人來搜查古宛。”
迴雪一聽,臉色便暗了,轉首望向晚清,晚清輕咳了一聲,然後生氣的朝外面叫:“讓他們搜吧,別嚇着任何人。”
“是!”守夜的丫鬟應了,吩咐那婆子出去。
很快古宛這邊到處是亮光,吵雜聲不斷,各處開始搜查,連房間都不放過,最後到了新房外面,火把照得亮如白晝。
迴雪臉色難看,心裡很緊張:“小姐,怎麼辦?”
那軒轅夜辰已清醒了很多,服了丹藥止住了血,他整個人好多了,此時沉穩的開口:“我還是從窗戶出去,千萬別壞了小姐的清譽。”
晚清淡淡的笑,這人倒是君子一個,難道他不知道,她上官晚清早就沒有清譽二字了。
“不必,迴雪你出去看看他們想幹什麼?這屋子也是他們搜得的。”
“是,奴婢出去看看。”
這種場面若是一般的丫鬟早就把持不住了,可惜迴雪不是一般的丫鬟,本就身懷武功,再加上跟着上官晚清這麼些年,自然練就了鎮定自如的表現,此時一臉惱怒的走出去,站在廊外,望着石階下層層而立的王府侍衛。
“你們幹什麼?各處不是搜了嗎?還不退出去,世子妃正生氣呢?”
下首的侍衛聽了,心內一凜,爲首的一人走過來,恭敬的抱拳:“還請世子妃見諒,我們只是怕刺客躲到世子妃的房間裡,必然會傷害到世子妃,所以只叫兩個女侍衛進去看一眼便罷。”
原來這漢成王府的侍衛中,竟然有不少的女侍衛。
迴雪臉色一沉,便待發脾氣,誰知她還沒開口,另一道聲音卻憤怒的叫起來了:“這是誰啊,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還跑到我娘子這裡來?”
衆人同時一驚,紛紛讓開來,那走過來的人不是夏候墨炎又是何人,披散着頭髮,一襲白袍飄遠悠然,在燈光下,魅惑異常,瀲灩動人,此時那雋美的五官上,攏了一層憤怒,眼瞳騰騰的冒着火,走到那些侍衛面前,一個一個的望過去,一時誰也不敢說話。
夏候墨炎掃視過後,惡狠狠的開口:“馬上給小爺滾出去。”
他一聲吼完,那些侍衛趕緊的往後退,爲首的夏侍衛一揮手領着衆人撤出了古宛,這位世子爺可是蠻橫不講道理的,他們若再待下去,只有自討苦吃的事。
眨眼間古宛安靜下來,迴雪鬆了一口氣,可是一擡頭,便看到世子爺徑直往房間裡走,不由得心驚膽顫:“世子爺,世子妃睡了?你還是去別處休息吧。”
迴雪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夏候墨炎回首,微眯起眼,幽深難明,這一瞬間的姿態,使得迴雪疑惑,這世子爺此刻的神態多麼像一個正常人啊,可惜待到再細看,只見夏候墨炎俊美的五官上攏了一層笑意。
“我看看娘子有沒有睡着?”
夏候墨炎轉身,心底微惱,自已做的叫什麼事啊,理這個女人做什麼,明明想着要報復她的,可是一聽說府裡有刺客,他便直覺擔心起來,不過來看看根本不放心,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啊。
夏候墨炎想着一掀簾走了進去,轉過屏風,往裡間而去,迴雪緊跟着他的身後。
房間裡,紗帳飛揚,一人坐在牀上正揉着眼睛,滿臉生氣的瞪着外面,看到夏候墨炎和迴雪走進來,發起脾氣。
“這大晚上的還不消停了,連個覺都不讓人睡。”
迴雪一見,總算鬆了一口氣,垂首回話:“小姐,沒事了,你睡吧。”
夏候墨炎望着牀上的晚清,滿臉的笑意,柔柔的開口:“娘子,那你睡啊。”
他說着便又退了出去,不過就在這一進一退之間,他已輕易的聞出,房間裡有血腥味,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的親親孃子大人,真的留了那闖進漢成王府的人了,那個人是誰?現在並不在房間內,他恐怕已離開漢成王府了。
夏候墨炎一邊走出去,一邊想着,看來他要留意娘子大人了,她似乎隱瞞了他不少的事情,上一次綁架童童的時候,聽離歌說,有一個蒙着臉的青玄高手暗下保護童童,那人與娘子大人又是什麼關係呢?
房間內迴雪望着晚清,兩個人全都唬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姐,軒轅太子呢?”
迴雪等確定夏候墨炎走了,纔開口詢問。
“你和侍衛說話的時候,我怕發生意外,指示了一道路,讓軒轅夜辰從西紗院那邊出去了。”
西紗院是整個王府最薄弱的地方,即便有刺客,侍衛也不敢大張旗鼓的驚動老太妃,若是太妃娘娘有什麼意外,王爺饒不了他們,所以說軒轅夜辰從哪裡出去是最安全的。
“那他受了重傷,出去若是被人發現,也很麻煩啊,只怕明日一早,那守城門的便會加派人手。”
“我讓他去了琉璃閣,孫涵和流胤會幫助他的,不會有事的。”
晚清打了一個哈欠又睡了下來,這一折騰是真的累了。
“那他不是知道小姐便是琉璃的主子了。”
迴雪擔心的開口,晚清笑着開口:“不會,我只說是認識的朋友。”
“喔,那小姐睡吧,奴婢把房間裡整理一下,窗臺下只怕有些血漬,若是明兒個讓人發現,可就麻煩了。”
“嗯,好,你收拾完了早點睡吧。”
“知道,小姐先睡吧。”
迴雪走過去收拾,便又打開窗戶吹了一會子風,牀上晚清安靜的睡着了。
翌日,童童早起用了早飯去上學了,花鋤和奶孃張氏陪他上學堂,馬成等人保護着他。
晚清早早便起來了,因爲太妃娘娘派了蘇嬤嬤過來吩咐,今兒個要帶她和夏候墨炎兩個進宮去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謝恩。
房間裡,晚清洗盥完畢,端坐在妝臺前,讓喜兒梳頭。
夏候墨炎一掀簾便走了進來,迴雪等忙福身:“見過世子爺。”
“嗯!”夏候墨炎點頭,臉上笑意盈盈,眉眼如畫,對於這兩日所做的事,給晚清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似乎毫不知情一般,徑直走到晚清的身邊坐下來,單手支着腦袋,望着喜兒給晚清梳頭,一邊望一邊說。
“娘子,昨兒晚上沒嚇着你吧。”
晚清掉頭望他,只見他立體雋美的五官上,線條柔和,脣角是瀲灩綿軟的笑意,那長睫眨啊眨的似輕柔羽扇,惑人之極,此刻的舉止似乎十分的關心她一般,他可知,新婚夜,昨兒晚上,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整個楚京的人只怕流傳着不利於她的話了,上官晚清是一個破鞋,連一個傻子都不屑碰。
晚清想着收回視線,澹臺文灝報復的目的達到了。
她淺淺的笑起來,心裡並不怪夏候墨炎,因爲他哪裡知道這一切會對她有傷害,想着淡淡的開口。
“沒事。”
“嗯,那就好,我生怕有人跑到娘子這裡來呢?”
夏候墨炎似乎無意的話,卻使得晚清與迴雪心內一顫,若是這人不是傻子,她們二人還真懷疑他知道昨兒晚上發生的事了,不過晚清什麼都沒說,喜兒已幫她梳好了頭髮,端莊的輕雲髻,戴了碧玉朱釵,高貴嫵媚,身上穿着一襲秋香色的長裙,逶迤拖地,舉手投足瀲灩動人,看得一側的夏候墨炎,目光一剎那的悠遠,然後收回視線,笑着讚美。
“娘子真美啊。”
迴雪與喜兒等人望着夏候墨炎,暗自猜測着,世子爺是什麼意思?先是不理會小姐,現在又是這般,倒似乎與以前那個人一般無二,可是他給小姐造成的傷害可不輕。
不過什麼也沒說,望着晚清開口:“小姐吃點東西吧,待會兒太妃娘娘會派人來叫小姐的。”
“好啊,好啊,我也沒吃呢,與娘子一起吃吧。”
夏候墨炎笑了起來,迴雪走出去,吩咐人傳飯,世子爺的份也傳進來,一時間屋內屋外安靜無聲,只見那一排的婢女端着托盤走了進來,把精緻的菜餚……擺放在外單間的桌子上,然後方進來請了世子爺與世子妃用飯。
晚清與夏候墨炎二人只略吃了一點,便讓人撤了下去,這時候太妃娘娘派了人過來喚他們,進宮去。
漢成王府二輛豪華的馬車,一先一後的進宮。
前面的馬車上端坐着老太妃並貼身伺候她的嬤嬤與丫鬟,後面的馬車上端坐着夏候墨炎與晚清,還有一個迴雪,本來回雪不想坐,不過小姐命令了她,只得隨了小姐的意,其餘的侍衛均騎馬尾隨,保護他們的安全,一衆人浩浩蕩蕩的進宮去了。
馬車內,晚清一句話也不說,側首順着車簾的縫隙往外看,街上人來人往的很熱鬧,不時的有人指指點點的,漢成王府的馬車,別人自然是認得的,這其中大概很多人在說她的事吧,她經歷過慕容的事件後,因爲身邊的這個傻子,再一次輪爲別人議論的重點了。
上一次,她還能憎恨慕容奕,而這一次,她卻連恨的人都找不到了,因爲她總不能怪夏候墨炎吧,他不但腦子不好,而且還幾次幫助過她,所以即便他的行爲再惡劣,她都會原諒他。
風輕掀起晚清的鬢髮,撩過她如水的面容,那般的沉靜美好,即便面對再惡劣的環境,她也沒有沒有怨恨別人,依舊是淡定而美好的。
夏候墨炎望着她,眼瞳深邃幽暗,想起了以前叫她姐姐的時候,她總是拿他很無奈的樣子,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那時候,他喜歡和她,童童在一起,因爲她們不當他是個傻子,更沒有對他的算計之心,而不是這個王府中,每個人表面上怕他,可是哪一個不是在心中笑話他,還有那暗處讓他防不猝防的黑手,隨時想要了他的命。
夏候墨炎正想得入神,晚清一回首便看到他幽然的神情,不由得奇怪的開口:“墨炎想什麼呢?”
“沒什麼。”
夏候墨炎回過神,又揚起了笑臉兒,狡詰痞痞的。
馬車一路進宮去了,直奔皇帝住的瑞龍宮,一番通傳進去,皇上很快宣了她們進去晉見。
可見老太妃的份量是很大的,一行數人走進大殿。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除了皇帝,連皇后娘娘也在,正端坐在高處,滿面笑容的望着走進殿內的人。
老太妃領頭跪下:“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晚清與夏候墨炎緊隨其後的參拜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帝夏候東宸一見到這位老太妃,滿臉的笑意,與上次選妃宴的深沉完全不同,這一次溫潤融和得多,一揮手示意旁邊的太監:“扶太妃起來,一邊坐下。”
“是,皇上。”
兩名小太監趕緊的起身,扶了老太妃一側坐了,晚清與夏候墨炎也隨了老太妃的身後起身,只不過一時卻不敢隨意的坐下,只站在老太妃的身邊。
今日夏候東宸似乎心情極不錯,也隨手揮了揮讓她們二人坐下。
“都坐下來吧。”
“謝皇上!”晚清沉穩的開口,而那夏候墨炎則一屁股坐下來,也不和皇帝客氣,不過難得的皇帝並不計較他的態度,可見他是一貫散慢慣了的。
宮女奉了茶退到一邊去,大殿上首,夏候東宸笑望着太妃娘娘:“太妃怎麼進宮了,只讓他們兩個小孩子進宮就行了,怎麼勞動太妃跑一趟。”
太妃娘娘喝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盎,慢慢的開口:“一來是帶他們進宮來謝恩,二來有一事要稟明皇上,所以纔會特地進宮來。”
殿內的人一聽老太妃的話,全都望向老太妃,連晚清也忍不住猜測,太妃想說什麼事?還巴巴的進宮來,本來她只以爲她是領她們進宮的,沒想到卻是有別的事。
皇上溫融的開口:“太妃請說。”
太妃側身望了一眼身邊的夏候墨炎與晚清,然後慢慢的望向夏候東宸:“皇上爲墨炎賜婚,自是他的福氣,只是世子妃帶了一個孩子進漢成王府,想請皇上爲他賜一個名字,從此後也便是漢成王府正經的主子。”
皇上若是給上官童賜名,就是承認了他漢成王府正式的身份,晚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望着太妃娘娘,這一刻她只覺得太妃娘娘就是她謫親的奶奶,不說她稀不稀罕這身份,可是她所做的事,都是處處於她考慮的,這使得她很高興。
而太妃之所以如此做,一來是心疼晚清的遭遇,二來只有這樣,纔可以讓晚清真心的對待夏候墨炎,這樣她就放心了。
老太妃的話音一落,皇上還沒說話,皇后慕容煙竟直接的開口反對。
“太妃娘娘,這不合規矩。”
“不合規矩的事多了,皇后娘娘,歷來有哪家皇親國戚連孩子娶進府的,那麼既然娶了,卻爲何不能改個名字呢?”
老太妃可不怕皇后慕容煙,她不但是漢成王的母親,皇上的姨母,身後還有着不容小覷的勢力,老太妃的孃家出了兩位赫赫有名的大將,葉鏘與葉堅,所以當時她的姐姐纔會進宮爲後,後來姐姐病重,她又被納進宮中爲妃。
太妃話落,皇后臉色難看,還待說什麼,皇帝夏候東宸直接瞪了她一眼,她只好住口。
夏候東宸望向太妃娘娘,然後望向夏候墨炎與晚清,一時沒說話。
夏候墨炎噌的站了起來,望着皇上開口:“皇伯父,童童是我的兒子,當然要跟墨炎姓,若是皇伯父不答應墨炎,墨炎從此後再也不理會皇伯父了。”
別看夏候墨炎傻,不過皇上很寵愛他,至於爲什麼寵他,沒人明白其中的道理,只知道這傻子一說話,皇帝一般都會答應。
果然夏候墨炎一開口,夏候東宸的脣角勾出一些笑意,倒是點了頭:“好,既然是太妃與墨炎都如此說,那麼朕會傳一道旨意進漢成王府的。”
皇帝一言落,旁邊的皇后慕容煙心急的起身:“皇上,這不合規矩,若是今兒個有人這樣要求,明兒個有人那樣有求,這祖宗定製的條律不全亂了。”
夏候東宸冷冷的望向慕容煙,沉聲開口:“祖宗的條律上有哪一條註明了,不準人改姓了,就算有,朕難道就不能開創第一嗎?”
慕容煙被皇上阻了話,臉色難看異常。
晚清發現,皇上除了對太妃娘娘與夏候墨炎說話和緩一些,對待別人可沒有半點的柔和,冷寒陰沉。
殿內,太妃已領着夏候墨炎和晚清站了起來,走到大殿正中謝恩:“謝皇上恩典。”
“謝皇上恩典。”
“嗯,太妃起來吧!”
皇上對這個姨母果然很不一般,而且晚清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太妃娘娘很強勢,面對皇后慕容煙,沒有一點的退縮,相反的針鋒相對,果然是宮中的后妃,那等的氣魄強勢還真不是常人可比的。
晚清在心內讚歎一番,太妃已向皇上告退準備離去,皇上挽留太妃在宮中用飯,可惜太妃一看到皇后的嘴臉,半點的興趣都沒有,執意出宮去了。
這一次回來,老太妃與晚清坐了一輛馬車,那夏候墨炎自已坐一輛馬車。
馬車內,太妃娘娘望着晚清:“皇上說了會下旨就會下旨的,他一向言出必行,你別擔心。”
“謝謝你,奶奶。”
雖然她無所謂,可是很感動她的用心,晚清的眼裡溼溼的,太妃娘娘伸出手摟她入懷:“傻孩子,謝什麼,其實墨炎做的事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我會教訓那混小子的,奶奶只有一個要求,你們能好好的,我就是死了也會閉眼的。”
太妃如此一說,晚清趕緊的開口:“奶奶,你不會死的,你會活一百歲。”
這一說倒把老太妃逗笑了:“奶奶可不知道你也會說奉承話,原以爲只有墨炎那小子會說的,現在看來,是夫唱婦隨了。”
“奶奶。”
晚清一時大窘,迴雪與蘇嬤嬤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馬車內飛揚的笑聲,一路往回漢成王府去了,晚清領着迴雪等人回了古宛,那夏候墨炎又不知道去哪了,太妃娘娘回了西紗院休息。
下午的時候,宮中來了太監傳旨。
漢成王不在府內,老太妃領了所有人接了聖旨,一時間整個漢成王府的人都知道,皇上下了旨,賜了世子妃的孩子皇家的姓氏,改上官爲夏候,從此後叫夏候艮童,以後他可就是夏候府正經的主子,若是誰敢在背後亂議,就小心腦袋。
雙闕院,仍是宋側妃住的院子,此時廳堂上坐了不少的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高首端坐着的正是宋側妃,一臉的陰驁冷沉,什麼都沒說。
下首分別端坐着漢成王的妾侍姬夫人和水夫人兩個,姬夫人生了一個兒子,即明郡王夏候墨軒,水夫人生了一個女兒,幽然郡主,今年才九歲,是王府最小的郡主。
漢成王的妃妾中,只有宋側妃連生了兩個孩子,允郡王夏候墨昀和郡主夏候怡然,允郡王早已娶妻,妻仍是呂丞相的孫女兒呂鳳君,女兒怡然郡主也被指婚給鎮國公家的端木世子,因爲皇室內很多人指婚,所以皇上以各人的年紀大小來定,夏候墨炎便先成親了,接下來是太子,至於怡然郡主的婚事一直挪到最後面,日期定在明年,還有半年的時間。
此時雙闕院內,說話聲此次彼落,熱鬧異常。
“姐姐,你說這事這叫什麼事啊?太妃娘娘怎麼能這麼做呢?”
今兒個皇上下旨的事,這些人中都知道一定是太妃的主意,除了太妃,誰還請得動皇上的聖旨啊,沒想到老太妃竟然喜歡那上官晚清,這倒讓大家意外,不但喜歡上官晚清,恐怕連那小野種都喜歡,還賜了皇姓,名夏候艮童。
允郡王夏候墨昀的妻子呂鳳君,一想到昨兒個兒子剛被打了,今兒個皇上竟然給那野小子賜了姓,心中阻着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擡首望向上首的宋側妃。
“沒想到這上官晚清竟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哄了太妃娘娘高興,竟百般依從她,今兒個這樣,明兒個那樣,難道我們漢成王府這份傢俬,還全給了他們不成。”
呂鳳君一說完,坐在她對面的姬夫人和水夫人臉色同時難看起來,陰沉沉的。
姬夫人想到自已因爲上官晚清而被世子爺從樓裡拽出來的場景,便憤怒異常。
“這個女人太有心機了,當初我讓她進府,她堅決不肯進,還說什麼不會進漢成王府,原來不是她不想進,而是想着那世子妃的位置,而不是小妾的身份,真個刁鑽精明的主子。”
“恐怕我們十個也抵不得她一個,要不然怎麼得了楚京第一才女的稱號,聽說有人把她與子山喬樂相比,你想,這樣的她我們能是她的對手嗎?”
水夫人說着一擺手中的帕子,在裡面煸煸風點點火,反正不干她的什麼事,她只有一個女兒,到時候能嫁個好人家就行了。
下面的人說的熱鬧,上首的宋側妃臉色越來越難看,咬着牙:“這女人我一見面,就知道是個陰沉的主子,還表明勢態說不嫁進漢成王府,現在倒好,竟然直接成世子妃了,可惡。”
這些人中,宋側妃和姬夫人是最生氣的,因爲若是夏候墨炎不娶親,這漢成王府的傢俬可就是她們兩個兒子的,誰知道現在憑空娶了一個上官晚清,還帶了一個拖油瓶,現在這拖油瓶竟然有了皇室的姓,越想這件事越不甘心。
“這件事我不會善巴甘休的,就算有老太妃撐腰又怎麼樣?”
宋側妃一開口,下面的姬夫人與水夫人立刻點頭:“姐姐,我們站在你這一邊。”
現在她們可是與宋側妃站在一條線上的,雖然以往是對頭,但事關利益問題,所以絕對要同仇敵愾。
“嗯,妹妹們先回去吧,別擔心了,那上官晚清只不過是水性揚花的人,現在世子爺不進她的院子,我想看看她能憋到什麼時候,若是她有什麼不檢點的,妹妹們可要多長眼睛,這等不潔的人,我們一起把她攆出漢成王府去,讓那個帶來的拖油瓶也滾出去。”
“是,姐姐。”
廳堂內的人站了起來,姬夫人和水夫人領着各自的僕婦丫鬟離去了。
雙闕院內,宋側妃讓下人退出去,望向自已的兒媳呂鳳嬌,小聲的提點着:“以後你做什麼事不要那麼外露,若是一直嚷嚷,傳到老太妃的耳朵裡,可不是好事,我們既要做,還要做得漂亮不動聲色,你別總想着艮寶的傷,小孩子家的打架,別放在心上,以後臉上好看些。”
宋側妃是個老奸巨滑的人,她雖然先前和姬夫人水夫人有一番說詞,其實是希望她們兩個多主動,她隱暗一些,再一個還提點媳婦兒要看開一些,別讓上官晚清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呂鳳君本也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如何不知,宋側妃一說完,她便保證了。
“娘放心,我知道了。”
“嗯,下去吧!”宋側妃揮手讓呂鳳君退下去,自已靠在身後的椅子上,閉上眼睛想事情,廳堂內一點聲響都沒有。
至晚上,漢成王回府,夜宿在姬夫人的院子裡,那姬夫人便吹起了枕邊風,說皇上下旨的事,一徑兒的挑撥,希望王爺進宮讓皇上收回成命,結果漢成王直接不給面子的一甩袖子走了,理也不理那姬夫人。
女人是寵不得的,還以爲爬上天了。
古宛的新房內,隱約有說話聲傳出來,正是童童與孃親。
“孃親,聽說你明日要回上官家去看望浩爺爺了,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好,那你有跟老師請過假嗎?”
晚清問他,童童立刻點着腦袋,懷中緊抱着昭昭,昭昭雖然昨日被打得不輕,不過經過童童的救治,再加上喂服了丹藥,此時好多了,正眨巴着眼睛望着晚清。
晚清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不知道昭昭爲什麼永遠這麼小,它倒底是怎麼回事呢?
耳邊聽到兒子的說話聲:“請了,孃親放心吧。”
“對了,孃親要與你說一件事情!”晚清想起今兒個皇上賜姓的事,忙拉着兒子坐到自已的大腿上:“兒子,今兒個皇上賜了姓給你,以後你就是夏候艮童了,漢成王府的小公子了。”
童童一點興趣都沒有,搖了搖頭:“孃親,我不喜歡這個姓,這裡的人都好討厭,連爹爹都不像以前了。”
雖然墨炎對他一樣好,可是他對孃親不好,童童可以感覺出來。
別看童童小,誰對他不太好,他還不太計較,但是誰若是對他孃親不好,他是十分的討厭,討厭到底了,所以現在他對夏候墨炎可說沒有十分的好感,不像從前那般親密了,有時候他真想與孃親離開這裡,不理這裡的所有人。
“兒子,爹爹不是和以前一樣好嗎?你看他總是護着你。”
“可是他對孃親不好,我都聽到下人們說了,說他連房間都不進。”
“傻兒子,你爹爹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啊,他是那種哪裡有好玩的就去哪裡,所以你別煩惱了。”
晚清儘量用輕鬆的口氣來說話,希望兒子開心一點,她真的沒想到,自已進漢成王府會讓兒子如此的不開心,就好像初進上官府一樣,若是早知道這樣?晚清想着,早知道這樣又怎麼樣?不過她想過了,這裡也許終非她們母子久留之地,她早晚有一天會帶着兒子離開這裡的。
童童聽了晚清的話,可是依舊對爹爹沒有以前的好感,若知道他會這樣,他是堅決不同意孃親嫁的,當初孃親還說要保護他呢,結果呢?
童童想着靠在晚清的胸前,他覺得好不開心啊,只要想到孃親不開心,他就做什麼事都沒精神。
“孃親,不如我們離開這裡,去找曜叔叔吧,童童相信曜叔叔一定比爹爹好。”
晚清一聽,臉都黑了,這小子,趕緊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童童,這話萬萬不可亂說,現在你可是漢成王府正經的小主子了,孃親不會離開這裡的,你也別想這件事。”
要離開至少要等到想出辦法來再走,若是她真的有辦法對付澹臺文灝,她絕對會頭也不掉的便帶着兒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