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強說,老大你這一走,又不知道是多久看不見了。我和刀疤強幾個一一抱了一下,然後笑着準備走,曾紅的車已經等在外面了。
“走吧,走吧,老子會想你的。”刀疤強看了一眼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你真傻。”這是我說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這話,但是忍不住我就說了出來。
“記得快點滾回來。”六子擡起一隻腳,對着我的屁股就踢了過去。
“他們要說的都說完了,好吧,我再囉嗦一句,回來記得帶雞翅雞腿。”這是三子說的。
後來在城市的某個地方,我們幾個再次見到的時候。刀疤強說,我們幾個看到你回去了,好久都沒吃好睡好了,懷念的緊啊。我當時哈哈一笑,我說,我請你們!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
坐在車裡,曾紅載着我,就往郭夢娟學校的那方向開,我找好的房子就在郭夢娟的學校旁邊,既便宜又方便。
曾紅問我,真的不回去再看看了啊?
我看着郭夢娟,郭夢娟看着我,郭夢娟衝着我笑了笑,他說,真捨不得的話,等下把東西放下了,我來收拾,你出去和你那羣朋友好好聚聚。
郭夢娟的話,我當然沒有理由去拒絕,抱着郭夢娟親了一口,我說,老婆你真的太好了。
把郭夢娟送到我們暫時的新家,和郭夢娟溫存了一會兒,曾紅又載着我回到了娛樂街。他看到我有一點捨不得,曾紅笑着說,你就這麼捨不得啊,少看見一會兒,你媳婦又不會跟人跑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頭,呵呵的在那傻笑,也不接話。
吃飯喝酒的時候,是曾紅做東,他說,這一頓就當是爲你踐行了。在座的人,聽到曾紅的這話,都不再說話,刀疤強問我說,老大,你就真的要走嗎?我點了點頭,我說,別再留我了,真舍不下我,就給我多打幾個電話。
其實這個城市不大,坐車一個半小時就能去我那了,我沒說讓他們去找我,就是怕到時候,真的丟不下這羣人。也沒人提起說要過去我那坐坐,我想他們應該和我的感覺都差不多了。
這是一羣有血有肉的人,雖然操着黑社會,拿着砍刀,但是都是重情重義的人。
喝酒的時候,我還記得我當時對曾紅他們說的話,哥幾個,這不是永別。等你們混出頭了,我別忘記了老子就行。
這一天,沒有人灌我酒,是我自己非要喝的。他們說,嫂子在家等着你,你等下吃完這頓飯,兄弟幾個不留你,快點回去吧,小心嫂子跟你急。
雖然說這話的時候,都在笑,但是心裡的那股子悲傷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但是都是幾個大男人,誰也沒說哭出聲來,借用曾紅的一句話,活出個男人的樣子來,別哭哭啼啼的像個女人。
吃完飯了,就在曾紅要把我送回去的時候,刀疤強給我遞過來一張銀行卡,他說,這些都是兄弟們的心意,我們都知道你沒錢,你彆着急着拒絕,你的錢都和我們一起糟了,沒錢了吧,拿着吧。給嫂子多買幾件衣服。
不過我沒拿着,不管他們怎麼說,我都沒拿着。我說,誰的錢也都不是大風颳來的,你們以後也會有老婆,兄弟們,這條路始終走不長久的。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直接就走了,沒往後看,也沒聽他們的挽留。
或許有人會說男人應該灑脫,像淋場大雨一般,任由雨水沾溼臉龐,甩甩頭,便又是開始。或許有人會說男人應該釋懷,像看場風景一般,任他花開奼紫嫣紅,微微笑,便又是一程。或許有人會說男人應該忘卻,像飲杯烈酒一般,任其滑過九曲迴腸,轉轉眼,便又是新生。
只是,哪怕是男人,再堅強,也會有百般心聲,談笑風生,在白天,在夜晚。只是,哪怕是男人,再勇敢,也會有千種糾結,舍與不捨,在昨天,在今天。只是,哪怕是男人,再瀟灑,也會有萬分情懷,不言不語,在酒裡,在心裡。
其實,他們不拘泥,他們只是年歲正酣,生逢其時,一眼便是萬年。其實,他們不嬌柔,他們只是性情相投,品性相近,一醉便是一生。其實,他們不造作,他們只是相見恨晚,幸得相識,一遇便是永恆。
可能,時常被認爲無知,因爲他們無所畏懼,他們敢放聲歡笑,敢藐視周遭。可能,時常被認爲可笑,因爲他們傻來傻去,他們敢流淌歲月,敢緬懷過去。可能,時常被認爲可恨,因爲他們敢作敢當,他們敢愛的真切,敢恨的坦蕩,
他們,詮釋着男人這個詞,像座山峰,剛毅,挺拔,不聲張,不卑微。他們,詮釋着男人這個詞,像條河流,奔放,灑脫,不譁衆,不取寵。他們,詮釋着男人這個詞,像棵蒼松,筆直,聳立,不放棄,不沉淪。
有時候,突然傷感了,會有一聲問候,不是她們,她們給不了這樣的情懷。有時候,突然糾結了,會有一句關心,不是她們,她們給不了這樣的真情。有時候,突然懷念了,會有一場盛宴,不是她們,她們給不了這樣的濃烈。
沒有任何也許,他們一直都在,在你需要的時候,無需任何暗示,因爲你消沉了。沒有任何也許,他們一直都在,在你需要的時候,無需任何言語,因爲你悲傷了。沒有任何也許,他們一直都在,在你需要的時候,無需任何多餘,因爲你難過了。
某天,他們會有自己的一半,那一半也會是我們的一員,他們喜歡,我們便會接受。某天,他們會有自己的小孩,那小孩也會是我們的子女,他們生育,我們便會養育。某天,他們會有自己的家庭,那家庭也會是我們的家庭,他們造就,我們便會成就。
也就是,那些人,他們叫兄弟,現在叫兄弟,以後還叫兄弟,毫無血緣,卻刻在腦海。也就是,那些人,他們叫兄弟,一時叫兄弟,一生還叫兄弟,相隔千里,卻近在咫尺。也就是,那些人,他們叫兄弟,十年叫兄弟,百年還叫兄弟,雖是男人,卻愛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