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恨,不會磨滅

“既然是王,這樣的下場是必然的,你知不知道,朕已經很仁慈了!”

是的,面對仇人,他已經很仁慈了。

沒有入誓言那樣一刀一刀的將他們凌遲,讓他們生不如死!

畫兮不知道,此刻的畫兮,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在她國破家亡之日,她的雙親不得善終也罷,卻被人如此對待。

安陵恪,你怎麼能如此對待我,對待我的雙親啊。

“安陵恪,求求你,放他們下來好不好,好不好?”畫兮只能低聲細語的,然後顧不得那麼多的百姓,跪在安陵恪的腳下,跪在他的面前,如救命稻草一般的抓着安陵恪的褲腳。

“求求你啊,放他們下來啊,他們已經死了!”這個時候的畫兮不在如小木屋裡的那般堅強。這一刻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什麼身份,什麼責任,什麼承諾,她統統都不記得了。

只記得,城樓上那兩具被吊起來的屍體是她的雙親啊。

安陵恪瞧着畫兮如此,卻無動於衷。

“求求你,求求你!”畫兮昂着頭,淚水順着她日益消弱的臉頰不斷的流淌着。

而,安陵恪依然無動於衷。

只是緊緊的皺着眉頭,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兩個被懸掛着的人。

白駱駒不知道他爲什麼允許歐陽飛如此做,但是他此刻從安陵恪的目光中看出來深深的仇恨。

只是,白駱駒不忍心西寧畫兮此刻的摸樣。

縱然她是亡國公主又如何,她始終都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在國破家亡之時,失去父母,失去未來夫君,更甚至是被迫承歡仇人,已經是常人不能接受的了。

今日,竟然還要面對如此殘忍的畫面。

白駱駒不知道,今日之後的西寧長公主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父王,母后!”

畫兮見安陵恪無動於衷,知道再怎麼懇求他,他也不會答應的。

也不知道怎麼了,畫兮固執的站了起來,向西寧國王和王后那邊跑過去。

二人被人用繩索懸

掛在宮門口的城牆上,畫兮站在二人的下面“父王,母后,是我對不起你們!”說完便跑進宮門裡,大步的爬上了城樓。

也許是心思恍惚,亦或許是身體虛弱,畫兮走上幾步便摔打在臺階上,一次,兩次還好,可是到最後衣裳劃破了,手掌心磨破了。

畫兮一拐一拐的好不容易再爬上城樓來。

“站住!”大新朝駐守的侍衛們攔阻了畫兮。

他們被這個悲慼的女子所動容,剛剛他們瞧見是皇上扛着她出來的,也看見她跪在皇上的面前請求着,如此一來便是猜出個七八分來。

眼前這個淚流滿面,倍加憔悴的女子該就是西寧國的長公主了吧。

歐陽飛早就對這個公主心生不滿了。若不是皇上護着他,他早就殺了這個妖女,看她還怎麼禍亂君心。什麼狗屁的得長公主者得天下。

這天下就是他們大新朝的,什麼人也奪不走。

此刻,十分輕蔑的看着一身狼狽的畫兮。

“讓開!”

或許是與生俱來的尊貴使然,亦或許是此刻的畫兮的凌厲,侍衛們竟然都被嚇住了。

紛紛後退。

“讓開,否則我不客氣了!”

畫兮的不客氣其實哪裡能傷到他們,若非畫兮身後的安陵恪,這些人恐怕早已將畫兮當做亂民殺死了。

安陵恪跟在畫兮的後面,面無表情的揮了一下手,侍衛們便讓出了一條路來。

畫兮根本顧不上去思考些什麼。

一頭腦的向雙親跑過去。

安陵恪站在畫兮的身後看着她瘋狂的向她的父王和母后跑過去。

他面無表情,只是那眼底的些許波動出賣了他。

“你如此待她,就不怕她恨你嗎?”白駱駒站在安陵恪的身邊,他們自小一起長大,跟在他出生入死,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不是主僕那麼簡單。

更多的,是兄弟情誼。

所以,安陵恪的心思瞞不過白駱駒的眼。

“恨,早在朕攻下西寧國,早在朕殺了她的父母雙親之時她便

已經恨朕入骨!”安陵恪一瞬不瞬的盯着畫兮蹣跚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短短的路程畫兮盡然摔了好幾次。

跑上幾步便摔倒,然後在起來,在摔倒,反反覆覆的不知道多少次。

可是,畫兮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安陵恪也沒有上前的表現。

“恨,是可以隨着時間斗轉星移,可是你這樣對她,你認爲她能承受的了?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你讓她揹負國破家亡的痛苦也罷了,如今卻還在她的面前如此對待她的父母。但凡有心之人,都不可能會原諒你的!”白駱駒的話重重的打在了安陵恪的心頭上。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愛着畫兮公主,無可厚非。可是,你這樣對待她,就算他日她心中有你,今日的仇恨也會橫亙在你二人之間。愛情,最大的敵人就是間隙”

白駱駒佩服畫兮的堅強,可以爲了她的百姓犧牲自己。

可是,每一個爲人子女的人,都無法釋放眼看着自己的親生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

安陵恪聽聞白駱駒的話,劍眉緊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子。眼底映出那個小女人的歇斯底里,她的不顧一切。如此的狼狽,可是卻義無返顧。

如今的畫兮可謂是遍體鱗傷,心力交瘁,恐怕恨,已在她的心頭紮根,堅韌不移了吧。

“恪,有些人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的樣。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命運,雖然你是帝王,你能左右她的自由,但是不能左右她的心,就如……”

白駱駒說不出那個印在心底很久的名字,不是不願說,而是不敢說,那是不可抹去的傷痛。

“朕知道,你在爲當年的事情怪朕。可是畫兮和沁蘿不一樣!”

安陵恪在心裡告訴自己不一樣的,真的不一樣的。

可是白駱駒心裡,哪有什麼不一樣。

一樣都是可憐的女子,一樣的身不由己。

“我只是不希望她將來恨你,恪!”

在他的心目中,恪是他所爲數不多重視的人之一,不能看着好兄弟日後飽嘗情愛之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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