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正氣：@衆妙之門
衆妙之門：來了
衆妙之門：我宣佈，這把張酸奶輸了
青燈古佛：阿彌陀佛……
奶奶總說：？？？
奶奶總說：放屁！
陳舒已經能想象到張酸奶氣急敗壞的樣子了，於是心滿意足的收起手機，走出破境樓。
“啊……”
清涼的空氣讓他不由得又伸了個懶腰，有脫胎換骨、浴劫重生的感覺。
眼前萬峰成林，西方仍有天光。
白日似乎下過雨，羣山之上的宮殿瓦頂被洗得乾乾淨淨, 清晰的反射着夕陽殘留的光。陳舒舉目遠眺，即使不使用提升視力的法術，也能看得很遠。
山下的田土剛被翻過，打下了整齊的坑窩。
應該是種油菜吧？
陳舒如是想着。
明年開春該再來一趟。
玉頂羣山的油菜花聽說也是一絕，在以前刷到過的小視頻中，筍山點綴着平原，平原上又鋪滿金黃色的油菜花, 美輪美奐……
陳舒飛身而起, 往山下飛去。
傍晚清涼的風拂過面頰，卻屬它從耳邊穿過時感受最清晰，耳尖很快變得冰涼，沾了些雨後的溼潤。迎面而來的風和眼前迅速變得開闊的天地帶給人極強的自由感，似乎天地之間，無不可去。
而當他在空中停下時……
整個人便如同一朵蒲公英，或海中的一隻水母, 靜靜的漂浮着，腦中可以完全放空，什麼也不想。
原來竟是這般自在。
比從火山頂上飄下自在一百倍。
自在又從容。
沒有里程焦慮。
陳舒忽然間想到了上一世的兒時, 自己第一次擁有一輛兒童自行車時, 雖然兩種體會完全不一樣，可當時的自己所擁有的那一種自由感卻是和現在一樣的, 覺得可以就這樣慢悠悠的, 慢悠悠的去到全世界的任何地方。
最終他在一條田埂上落了下來。
本來打算去古鎮的。
不過現在是暑假，正是旅遊旺季，夏天的玉頂羣山又是避暑的好去處，黃昏的古鎮遊人太多了。六階修行者在日常生活中還是非常罕見的, 靈宗又是極具傳說色彩的古老宗門, 他怕自己這般飄飄然的飛落下來，有些小姐姐會按捺不住心動，過來和他搭訕。
而且剛掌握這個技能，運用還不熟，起落時都有點不穩，怕被人看了笑話，更怕化身搞笑視頻的素材。
田埂也不錯, 青草和泥土的芬芳令人迷醉，小草上還帶着水珠兒。
陳舒低頭欣賞幾眼。
果然下了雨。
田裡果然是油菜。
停留片刻, 隨即再度飛起, 飛回宗門。
這次陳舒大致計算了下自己的靈力消耗。
進入六階後，靈力質量已經超過了靈斥原理的最低要求, 飛行過程中靈力終於進入正常消耗狀態。使用節能的雲空術且在無風、平緩的飛行條件下，他的單次續航里程估計在一百五到一百八十公里之間。隨着後續修行帶來的靈力質量的提升，這個續航里程還會繼續增長。
這是陳舒的靈海以及雲空術雙向加成的結果，換做普通修行者，在六階且剛剛點亮飛行技能的情況下，單次續航里程能有五十公里就不錯了。
所以要想擁有自由的飛行，靠飛行環遊世界，理想狀態下還是得到高階才行。
速度就不太行了。
陳舒用雲空術的話，正常巡航時速在一百公里出頭，最快巡航時速不超過一百五十公里，不考慮巡航的爆發時速也許能接近兩百公里，只能說比大多數鳥飛得快。
幾乎比所有載人的飛機都要慢。
這是靈力質量不夠導致的。
且速度越快，續航越短，在爆發速度的情況下，靈力消耗大得嚇人。
至於《同風起》，還沒學會。
用同風起續航肯定更低，但同風起屬於高速飛行法術，不知道在高速飛行下到底哪個更省力一些。
通常來說，用平穩飛行法術做高速飛行和用高速飛行法術做低速飛行，都是不經濟的，因此多數修行者學習的御空術介乎於二者之間，二者都能兼顧，但性能也就折中了。
另外還有個問題——
現在他只是掌握了這門法術，飛行時是靠自己施法飛行的，短程飛飛還可以，長途飛行的話，稍微一個走神或不專心就可能導致法術中斷。
將之融入千機術可以完美解決，只是又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麻煩……
陳舒落到山上，降落很穩。
“滿分！”
陳舒笑嘻嘻的走向食堂，趁着師傅還沒下班，點個回鍋肉，坐下來後，連忙摸出手機。
陳舒：清清清清
陳舒：你猜我想說什麼
清清：不猜
陳舒：爲什麼
清清：你會告訴我
陳舒：哈哈我六階了！
清清：嗯
陳舒：不可以發嗯/咒罵
清清：好的
陳舒：加個表情
清清：/乖巧
陳舒：你呢？
清清：準備明天嘗試
陳舒：別
陳舒：我有一支多的藥劑
陳舒：我過幾天就回來了
清清：秘宗爲我準備了一支
陳舒：別別別
陳舒：我來守着你
清清：我不會有危險
陳舒：別別別別別！
陳舒：我來守着你
陳舒：你守我那麼多次，該是我回報你的時候了，陳叔叔我啊，可不是個知恩不圖報的人
清清：……
陳舒：？
清清：我怕我晉升完成後，身上全是你的指紋
陳舒：那倒不至於
清清：……
陳舒獨自坐在空蕩蕩的食堂中大笑，隨即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了，不給她拒絕的空間，把話題一轉——
陳舒：吃飯了嗎？
清清：吃了
清清：酸辣粉和清炒土豆片
清清：點的外賣
陳舒：吃的什麼
陳舒：……
陳舒：你還挺主動
清清：/乖巧
陳舒能想象到她面無表情的點開表情欄，選中這張表情併發過來的模樣，心裡又樂了。
清清：你呢
陳舒：點了個菜，還沒上
陳舒：我才醒了
陳舒：剛剛忍不住出去飛了一圈，真好玩
清清：你玩了一圈纔想起我
清清：很好
“emmm……”
陳舒嘴角忍不住抽搐。
……
睡了好久，今夜實在沒有睡意了，也不想睡，陳舒又來到了鳳凰樓，找出《同風起》，研究起來。
不知不覺明月入了窗。
黑暗的羣山之間，細小的燈火遍佈，鳳凰樓上有不少窗口點着光，八樓窗前有道身影。
夜逐漸深了。
鳳凰樓的燈一盞盞熄滅，只剩兩三盞還亮着。
不知不覺天又破曉。
漸漸來了睏意。
陳舒擡頭看了看天，玉頂山背後隱隱透出天光，似是要天明瞭——他不想在此時睡去，擾亂作息，但他這種懶人又難以在睏倦之時抵擋美覺的誘惑，稍作糾結，他設了個九點鐘的鬧鐘，便就這麼趴在鳳凰樓八層閱讀室的桌上，閉上了眼睛。
有種在學校睡午覺的感覺。
意識很快沉入夢鄉。
可在迷迷糊糊之間，他的意識又好像恢復了些，在夢境深處，迷糊的觸及到了某些信息。
並非畫面，也非聲音。
這些信息好像並不以任何具體的形式表現出來，只是他在接收到後，本能的自行將之轉化成了便於理解的形式。
於是在恍惚之間，他好像看到了大海，海中翻起比世界屋脊更高的浪，黑壓壓直觸抵天穹的盡頭，可這擁有滅世之威的巨浪卻只是靜靜的停在那裡，並未拍來，時間好像靜止了。
恍惚間那些信息又好像變成了聲音，在與他對話。
那聲音問他：現在你見過了世間好的一面，也見過了世間壞的一面，你原覺得春風和煦，你原覺得陽光明媚，後來你知道了，這春風也曾在某地帶來災禍，酷日也讓很多人流離失所，原來它們從來就不曾想過照顧你、溫暖你，世間有善，可惡也不曾少了去，即便如此，這樣的陽光與風，這樣的世界，你還願意擁抱它嗎？
陳舒迷迷糊糊。
那聲音後來好像問了很多話，陳舒依舊迷迷糊糊，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好像答了，又好像沒有，虛幻又縹緲，捉摸不透。
直到鬧鐘響起。
陳舒艱難的睜開眼睛，剋制住關掉鬧鐘繼續睡的想法，直起身來，並漸漸皺起眉頭。
好像做了個夢，又好像沒有。
這倒不奇怪，夢總是如此，虛無縹緲，即便是六階修行者，在疲倦等狀態下做個夢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只是……
陳舒隱約感覺身體有些異樣，這讓他好像聯想到了什麼。
“譁！”
陳舒站起身來，撩起衣服。
右邊腰上赫然多了一個白色的印記。
印記造型簡單，看起來像是一個符文，又像是和靈宗有關，巴掌大小，不知何時出現的，不痛也不癢。
衆妙之門、青燈古佛、張酸奶、羣主等人好像都有類似的一個印記。
衆妙之門和青燈古佛身上的印記他是見過的。
相比起來，衆妙之門身上的淡青色印記更玄奧古樸，隱約能看出屬於道門，青燈古佛身上的則是金色的，其圖案也能看出與佛有關，自己身上這個則更像符文，但不意味着它是符文，它很可能還是一個印記——靈宗的根本在於符文和法術，且靈宗本身的宗徽圖案也是這種風格。
陳舒細細感應時，靠着高度靈力親和，能隱約感受到裡面極度精純的、精純得甚至超過靈力的能量。
這是什麼？
正在這時，有聲音傳來。
古老的木質樓梯在人的踩動之下，發出沉悶的咚咚聲響。
陳舒放下衣服，扭頭望去。
副宗主的身影出現：“在這呆了一夜？”
“是……”
“不用那麼急，年輕時候，既該奮鬥，也該行樂。”副宗主說道，“該開學了吧，我把這本書拿給你帶回去，再把《靈身》的前三冊也給你帶回去，慢慢研究。”
“好。”
陳舒猶豫了下，對副宗主說道：“昨晚我好像做了個奇怪的夢，一覺睡醒，身上多了個奇怪的圖案……那是什麼？”
“靈聖的垂青。”
副宗主表情淡然的看着他：“說明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們靈宗的聖子，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將由你來接替靈聖神位。”
“！”
陳舒又震驚又奇怪。
頂級宗門有個“聖子”、“聖女”的說法他倒是聽說過的——
聖子聖女並不是每一代都有的，通常來說，每個宗門上千年可能纔會有一個弟子被確定爲聖子聖女。自然，聖子聖女也不是宗門的首席弟子或宗主的接班人，從歷史上看，幾乎每個被確定爲聖子聖女的人，最終都踏上了神壇。
只是這個印記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神靈接班人還需要打個標記嗎？
印記中爲何又有能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