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一個接一個，大多隻是三五幾句祝賀寒暄，屬於日常維繫圈內感情的一種方式。
嘻嘻哈哈的應付着，有那麼一個瞬間，徐年好像看到自己已經手握奧斯卡小金人了。
會有一種觀點認爲，不管什麼行業只能橫縱國內市場不算本事，橫縱全球纔是牛。
其中拿獎似乎成了最終無論如何都要有的東西。
畢竟自古以來中華最強。
不犯毛病。
這也能解釋爲什麼不計成本也要將《無間道》推向北美市場，硬要爭取到奧斯卡獎項提名了。
被國際上最具名氣、知名度最高的影視獎項奧斯卡提名，對處於低迷階段的華語影視很提氣。
總之，能不能得獎暫時不那麼重要，需要的是這樣的開始所帶來的更多可能性。
一個例子：李成已經蠢蠢欲動到不帶腦子了。
比李成更有水平更有野心的華語影視導演、編劇，難道就沒有一個動心的？
………
很巧，在徐老爺處理完這些外界的紛紛擾擾時，飛機正好完全進入平穩飛行狀態。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林嘉念搶在徐年出聲之前一板一眼的講說。
徐年：“……”
這默契都什麼時候出現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
都到飛機上了……他剛這麼想的時候，林嘉念又說：“眼睛別亂轉啦。”
“想打什麼鬼主意直接點，像上次那樣安分平靜我覺得放你身上不可能。”
徐年：“……”
看着林嘉念下巴微微擡起，一副我很聰明的樣子，他有點欲言又止。
他在想，現在還有這種形式的心有靈犀了？
然後章雅薇的聲音響起：“沒那麼複雜，你現在非常的放鬆，所以眼睛和臉上寫滿了你的心情。”
“而且伱們相處了那麼久，一點點基本默契很正常。”
翻譯一下，在章總眼裡，林某還是不聰明。
林嘉念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自顧自忙活：“這架飛機佈局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要逛逛嗎？”
“懶，應該都是大同小異了。”徐年直言不諱的講，“現在只想歇歇腦子。”
林嘉念意有所指道：“你不妨說得更直白點。”
聞言，徐年打量了一番林嘉念，緩緩摳出一個問號。
他有點跟不上思路了。
分明已經很直白了啊。
難道是簡單的歇歇腦子也需要搞點特殊方式？那……好像不用多說吧。
他徐某想把自己的腦殼放在哪裡，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
不管是埋在林嘉念寬廣的胸懷中，還是躺在章雅薇寬廣的……咦，還沒試過。
見徐年又疑惑又胡思亂想，於是林嘉念慢條斯理的循循善誘：“你仔細想想，這架飛機到底有什麼不同。”
徐年順着林嘉唸的目光左右四顧……
首先，這次的客廳佈置不再是挑空的了，以至於有那麼一絲絲逼仄感。
其次，客廳的長度並沒有那麼可觀了。
最後……
哦，明白了，之前林嘉念特地提過另一架A380的改造方案重點，將接近一半的區域改造成了泳池。
甚至還能跳水，三米板不好說，一米板是肯定能行的。
所以……徐年看看林嘉念，轉頭看向章雅薇：“你們真的是從小到大的親閨蜜嗎？”
說歸說，其實徐年能理解林嘉唸的心思。
別看章雅薇平素在公事上很乾練，甚至雷厲風行的，在個人情感方面，她比較奇怪。
明明是想要追求智性戀，卻偏偏又在實際執行上有點彳亍。
還不是退縮，而是原地等待並觀望的一個狀態。
給林嘉念看得那叫一個着急，再加上她很清楚，也許只是需要一點點外力推動就可以走完剩餘進度條。
別看很長很長，用百分比表示可能也就是60%，但可以約等於99.99999%。
徐年和章雅薇之間分明沒有拉扯，勝似拉扯，落在林嘉念眼裡，別提多難受了。
她更喜歡確切的塵埃落定，然後……她好優哉遊哉的‘躲’在章總身後。
很簡單的一個原因，章雅薇出面搞定的，是徹底搞定。
而她林嘉念出面搞定的只有老林家，章雅薇還是需要再來一遍。
說起來慢，實則飛快，徐年很快起身，順嘴說道：“確實不能總是靜態歇腦，該試試運動歇腦了。”
“飛機上有個泳池是吧？游泳好像是很不錯的運動。”
“大家一起活動活動筋骨吧。”
他說的稀鬆平常，臉色都沒變化，卻是完完全全的厚顏無恥了。
…………
“A380真好，希望我國也能做出這麼大的飛機來。”爬了幾步樓梯站到三米板上，徐年望着下方盪漾碧波的水面。
大型郵輪上帶泳池他見過不止一次，不管是之前跟林嘉念一起乘坐的那艘，還是巡遊南極的那艘，都有。
飛機上帶泳池他也不是第一次見。
之前有一架A350上也有，不過那個說是泳池其實有點擡舉了，真只能說是大型浴缸。
總之，跟眼前這個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除了寬度略微有點不那麼盡人意，長度超過了30米！
是的，是特麼的30米啊。
真不愧是總計花掉了40個億的飛機。
這麼大一個池子，即便拋開設計製造成本上的損耗，日常維護成本顯然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一句話，水無常形。
所以，徐老爺第一句感慨纔會是這樣，他感覺這裡面的技術含量有兩三層樓那麼高。
一路跟着走過來的林嘉念看着已經躍躍欲試的徐年：“你衣服都不換的嗎？”
話音未落……‘咚’的一聲巨響，水花沖天，從水裡冒頭的徐某抹了把滿臉的水：“剛說什麼。”
“我說……你是個人才。”林嘉念看着泳池裡的徐某，“你好歹換個泳衣啊。”
“艙內恆溫，怎麼，怕凍到你啊？”
徐年劃過水面，很快來到‘岸邊’，隨口道：“有什麼所謂，好像我沒換洗衣服一樣。”
接着裝作不經意的看向也跟過來的章雅薇，迅速伸手勾住了章雅薇的手：“章總，請。”
‘噗通’一聲，章雅薇落水，她在那一微秒中選擇了順勢而非掙扎。
林嘉念飛速後退了兩步，到‘安全地帶’，然後抱着膀子點評：“他人還怪好的嘞，還會說請。”
章雅薇不急不忙的摘掉髮帶，捋了把半溼的頭髮：“小心思真多。”
徐年只是笑，他一下有了那種徹底躺平的感覺了。
私人泳池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比任何形式的活動都更容易讓互相之間的關係臨時對等。
堪稱衆生平等。
好比眼下，徐年感覺自己與章雅薇之間的距離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近。
林嘉念卻故意找藉口溜了，她想的很簡單，給點私人空間再來。
不料想，林嘉念剛一離開，章雅薇率先‘發起攻勢’：“還想怎樣。”
“沒有要怎樣了。”
“嗯？”
“我感受到了一切我想要感受到的。”
“是嗎？”
徐年不答，背靠着岸邊，雙手攤開，裝高手。
氣氛好似要安靜。
好在下一秒章雅薇再度開口。
“可是不舒服，嗯，是很不舒服。”
“這樣啊，那有點麻煩哦。”
“看來現在是不能讓我上岸了。”
“對的。”
“那我先試試，可能少一件外套會舒服一點也說不定。”
“用我幫你嗎？”
章雅薇：“……”
你手都到我跟前了，像問話的樣子嗎？
減掉外套的壓力後，確實略有鬆氣，但很快章雅薇驚呼出聲：“別！再下拉一點會彈出來。”
徐年眼睛都不會轉了。
他第一次如此直白清楚的發現……章雅薇是真的極其極其富有。
富有到至少D。
反正大過林嘉念。
他腦子裡亂亂的，忽然又想，平素怎麼看不出來呢？
氣氛再次安靜了……
…………
事實上，徐年只是可以理解林嘉唸的心思，並不是認同。
如果他持有同樣的觀點，過去這些天他不會一直維持着基本的無動於衷。
更不會到回程的飛機上纔在林嘉念那麼刻意的‘助攻’下有所行動。
從跨年的晚上開始到現在，徐年一直在反覆確認一個事情。
他對章雅薇有沒有生理性的喜歡。
或者說，他跟章雅薇都在反覆確認這一事情，甚至他們最初想要找的是否定答案。
因爲儘管三角形具有穩定性，但反饋到現實中的難題還是太多太多了。
而且章雅薇在情感方面是比較內斂的，她一度認爲自己更希望看到的是讓徐年不再飄蕩……
總之，徐年始終堅信一個觀點：第一眼心動的人無論過了多久還是會心動，一見鍾情是生理性喜歡。
是審美積累的瞬間爆發，是見過許多美麗的事物，在腦中構建了一個虛幻的人影，見到的那一刻，虛影有了實體，於是怦然心動。
這種生理性的喜歡有個很簡單並且可以反覆判斷的標準：會否有那麼一絲絲抗拒肢體接觸。
只要哪怕有一絲絲，都能立馬被捕捉到。
很顯然，以徐年和林嘉念過去那麼長時間爲對方‘生死’考慮的交情，是完全沒有的。
所以兩人也很順其自然的走到了現在的相處方式。
現在……徐年和章雅薇都有了答案，他們都沒有找到哪怕一丁點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