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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個月後,S順利地畢業了,也成爲了報社的正式記者。F也順利地考上了F大的研究生,可謂是皆大歡喜。S的行李因爲早就不在學校了,自然不用管了,F這天要回去收拾行李S就陪同了,無奈女寢老師仍然堅持不讓男生進,S就只能站在外面。站累了,就四處溜達起來,這一溜達就信步走出了學校側門。

不知什麼時候,那條不寬的路上一大排平房被拆成一片瓦礫。那些最吸引學生的麻辣燙、關東煮、燒餅也隨着這場大拆遷不見了。沿着這條路走,覺得大學這點回憶可能都被拆在這裡了,就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就在這時,瓦礫裡S隱約發現了一個熟悉的東西。走過去,用腳撥開上面的碎渣,一隻黑色的手提包赫然出現在眼前,S一愣,想都沒想就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後端詳了起來,怎麼說都有點像S曾經在地攤上買的那隻。S再四處張望,目光停留在了對面那條路的門面上,竟然有家熟悉的蛋糕店。

不是常去的熟悉,在這裡上大學的去蛋糕店都愛光顧S所站在這條街的蛋糕店,對面那條街屬於居民區,沒什麼值得光顧的地方,所以很少人知道那裡還有一家蛋糕店。所以,S所謂的熟悉是S聽過這家蛋糕店的名字,在哪聽說的呢?

隨後S收到一條短信,是F,要晚上去吃豆撈。S只能電話打回去,她卻掛了,可能在上課,於是就回了個短信:對不起啦,今晚有事,明晚好不好。

回覆:好。

當晚S就領着去了那個夜市,非常順利地就找到了那個賣包的小販,講明瞭情況。對方起初有點不太願意出庭作證,可是又不敢不去,就只好應了下來。可賣筆的大嬸和賣雜誌的郵局工作人員都表示不記得S了。

S:S再也不敢一個人待在寢室了。

不怕鬼:你爲什麼這麼怕鬼?難道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S:怎麼可能,你爲什麼這麼說?

可惜“不怕鬼”說完這句話時頭像就變灰了,S怎麼叫他,他都沒有再說話。

他是個騙子吧,騙S講這麼個鬼故事,以後可以當帖子發了,這年頭,網絡上什麼人都有啊。S嘀咕了幾句,點開“不怕鬼”的個人資料,全都是空的,點進他的空間,竟然設了密碼問題。

“那天晚上你做了什麼?”當一羣人過來把S按倒在地上,並且把他綁起來報了警時,他的腦子裡還在反覆的思考一件事:爲什麼鬼也會流血,也會尖叫?

他的手機因爲他的掙扎掉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他看到“不怕鬼”剛剛發來的那條訊息。

不怕鬼:不好意思,S騙了你,你們寢室確實住了四個人。

S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不怕鬼”是誰了。

S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後來一家有錢的人家收養了他,給他衣服穿,也讓他讀書。

只是那家人家的少爺實在可惡,他不把S當人看,在學校他總是趾高氣昂的羞辱他。在同學們面前讓他對自己下跪。

但是在父母面前,他對S關照的無微不至,到了完美的地步。S沒有辦法找任何人去訴說自己的苦惱,只好忍着,直到他們考上大學那天。

第七個月的時候,F已經長成了女孩。她不肯再讓S幫她洗澡,亦總是背對着S,S撫摸着她的頭髮說,親愛的,這沒有什麼可害羞的,S熟悉你的一切正如自己。

當然會,S說,因爲你本來就是S啊。

十個月後,F終於破繭成蝶。

那天晚上S回家,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個美麗女子正對着鏡子出神。她穿着S的那件素白的綢緞旗袍,如柳的體態,如煙的神韻,一切都熟稔得令S暈眩。

S叫了一聲F,走過去從後面抱着她,緊緊地,身體連着身體,心連着心。S們互相親吻着對方的眼淚,堅定地說,S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F離開了水和浴缸,開始與S同步生長。S給她買漂亮的衣服,她給S做美味的飯菜,每天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彼此依賴和疼惜,就像傳說中的雙生花一樣。

G揮了揮拳頭:“恨,當然恨!”忽然,他整個人怔住了,剛纔他下意識以爲車內傳出的話是自己腦海裡的想法,但現在卻駭然發現這怪異的聲音竟是從收音機裡傳出來的。收音機裡怎麼會傳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難道這江底隧道真的寄居着一個幽靈,現在正通過收音機和自己對話?G只覺得心臟跳動得彷彿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詭異的聲音繼續說道:“明天下午茶時間,你在茶水間門口倒上一杯水,他就會受到懲罰的!”

“什麼?”G被嚇了一大跳,但收音機裡只留下了信號缺失的“沙沙”聲。這一切究竟是真還是幻?

G癱軟在座位上,他終於明白,P根本不是想升經理,他要的只是一個替罪羊,以便讓自己從這經濟犯罪中成功脫身。從這點看,P出賣公司利益肯定不會僅有一次,其中牽涉的金額肯定是一個天文數字,若所有罪名都算到自己頭上的話,自己一輩子恐怕都會在牢獄中度過了。想到這裡,G汗出如漿,兩眼之中已是一片灰白。

現在總算是輕鬆了,自己財產都已轉到境外,移民手續更是早就辦下來了,明天一早便可乘早班飛機徹底遠走高飛,而不用擔心在機場被警方攔下來,畢竟出賣公司利益的涉案金額已是大宗的經濟犯罪了。

P愜意地長出一口氣,腳下猛一踩油門,正想快速離開,卻突然渾身一激靈,兩眼瞳孔都直縮成了一條線。

我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一步,那個東西,確切地說,是一個女人,正好倒在我身上,下顎抵住我的肩頭,硬硬的。

我的身子僵直,一動也不敢動,眼珠悄悄轉了一下,視線裡出現一個紅色的皮裙,我腦子裡轟隆一聲就炸開了,尖叫一聲,猛地伸手一推,女屍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白得瘮人的眼珠上爬滿藤蔓一般的血絲,直勾勾地望着我,臉色鐵青,脖子上一道深深的溝,凝固的血液已變成了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