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賦予靈魂

秦遠望向鏡子,整理好衣裝後,輕笑了一下。

隨後沿着血腳印一路走去。

“胡安。”

秦遠終於見到了他,

此時此刻的胡安,目光呆滯,雙眸無神,他的手懸掛在半空,身體上有很多的絲線纏繞,就像……提線的木偶。

“啾啾,秦遠,見到你很高興,我是D,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一條線牽動胡安的嘴脣,輕輕顫動兩下,隨後他繼續說道:“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可出現了一些意外,我不得不提前與你相見。”

“你所謂的意外,是指,胡安,死了吧。”

秦遠笑眯眯的說道。

“沒錯,原本計劃是活着的胡安,在這裡與你進行一場遊戲,但是嚴寬把他殺了。”

“不過,沒關係,遊戲可以繼續。”

胡安被線牽動着擡起一隻手,下一刻整個房間的鏡子都轉動起來。

鏡子將秦遠圍在中心,一束強光射在鏡子上面,反反覆覆,不停折射,直到成爲一個巨大的光網。

目不可視。

秦遠輕輕閉上了眼睛,他在笑,笑容溫和。

“多麼熟悉的一幕。”

秦遠輕聲低喃。

“現在,遊戲開始,尋找出口,離開這裡……”胡安的聲音頗爲器械化。

秦遠沒有動,就這樣閉着眼睛,呼吸均勻。

“哥哥,螞蟻最後逃出去了嗎?”少女坐在原野上,望向坐在畫架旁的少年,他正將眼前的美好記錄在畫紙上。

“螞蟻,死了。”

“那甲蟲呢?”少女歪過頭,微風撩動髮梢。

“它?”

秦遠笑了笑,陽光照在小紙箱內,白茫茫一片,甲蟲撞倒了阻擋在前方的鏡子,然後安然的離開,爬回原野,畢竟,他與螞蟻的體型相差千百倍,針對螞蟻設立的鏡子游戲,又怎麼能阻擋它的腳步。

就好比一頭老虎,會輕而易舉的將紙箱撕碎。

秦遠睜開眼睛。

他走向鏡子,輕輕的推到,就這樣,堂而皇之,情緒毫無波瀾的離開。

“D,你要知道,任何遊戲,都有Bug存在,即使遊戲本身不存在Bug,但是有些人,卻可以被稱之爲Bug,鏡子迷宮,本就不是爲了尋找離開的出口而準備的遊戲。”

“秦遠,我們會再見面的。”

推開門的那一刻,

秦遠,回過身,輕聲說道:“不如,我們來玩一場遊戲吧。”

“怎麼玩?”

“等我離開以後,會找到你的。”秦遠低下頭輕笑一聲。

還有,最後兩個房間。

當秦遠打開門時,馮三正坐在那裡畫畫,此時又回到了嚴君畫畫的地方,他見到秦遠時咧嘴一笑。

“嚴君在繪畫上,確實是一個天才。”

“舉世罕見的奇才,可惜,他死的太早了,本來應該是奇蹟般的人生,現在,卻這樣悲哀的結局。”馮三在畫紙上,畫出了嚴君的模樣,黑暗系的畫風,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詭異。

“原來,是這樣。”秦遠輕笑着搖搖頭。

“路明,纔是真正的嚴寬……而你,只是計劃當中的一部分,或者說,行動者。”

“你也是M。”

“你是畫作大家,又恰巧在你消失後,嚴寬出現,後來我又在兩個懷疑對象中,確定了唐封的身份,最後只剩下你,我也一度以爲,嚴寬就是你。”

“但,當我打開門後,發現在門後的人是你的時候,才明白。”

“你不過是代替嚴寬行動的人。”

“因爲開門的順序,不是隨機的,不管我先打開哪一扇門,都會見到預定順序的人。”

“嚴寬,將作爲最後的謝幕。”

馮三點了點頭,他將畫筆放在一旁,小聲說道:“嚴家,作爲畫壇的執牛耳,從很久以前到現在,屹立不倒,我一直在渴望知道他們的秘密。”

“直到來到這裡,見到的一幕幕。”

“我才明白,嚴家,只是表面上的久經不衰。”

“實際上,早就已經土崩瓦解,毫無人性的教育方式,讓嚴家世代,都成爲了短命鬼,在賦予他們天賦的同時,也剝奪了他們的人生。”

“從最初的嚴家第一代開始,他們的祖輩就在用這種教育方式。”

“甚至於,讓我想到了監牢內的嚴刑拷打。”

“沒有自由,沒有童年。”

“世代相承的教育方式,只會愈發的變本加厲,他們將童年時遭受的陰影,強加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一代又一代,一脈又一脈。”

“直到嚴君這裡,他選擇用最轟轟烈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來結束,嚴家的悲劇。”

“來告誡世人。”

“警醒那些麻木於成績,而忽略教育方式的人們。”

“秦遠,你知道嗎,其實這個遊戲,是嚴君在生前一手策劃的,只是通過N來實施。”馮三眼中閃過一抹憐惜,這個天才少年的隕落,將會是畫壇的悲哀。

“我……當然知道。”

秦遠擡起頭,嘴角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望向馮三,雙眸好似深淵。

平靜無漣漪,漆黑的眼眸,冰冷,無情。

“哥哥,我今天不小心把你做的魔方拆開了,裡面居然是一個個小房間……嘿,不過我又把方塊拼湊回去,還放上一些螞蟻,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打開。”

少女舉起手中的魔方,放在少年的手中。

少年盯着魔方看了少傾,放在湖泊中,輕輕的推向遠方。

“嚴家的別墅,就像是一個魔方,他在不停的轉動,打開同樣的門,將會看到不同的房間,從開始,就註定,不管最後六扇門,我打開哪一個,都會按照原本設定的順序,見到想讓我見到的人。”

“其實我們就處在這樣一個3*3*3的房子裡。”

“甚至於,一直在原地打轉。”秦遠嘆息一聲,他在馮三的眼中,見到了一種平靜,不屬於活人的平靜。

他,

從沒想過要活着離開這裡。

馮三重新拾起畫筆,認真安靜的畫着嚴君的模樣。

只是,

畫風扭曲。

“秦遠,幫我帶這幅畫出去,它將成爲曠世之作,就讓人們慢慢去感受,這幅畫背後的故事吧。”

“你不決定離開嗎?”秦遠望向馮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