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就只有一張,我去你們怎麼辦?”徐訕有些猶豫。
“沒事,我將地圖拍下來就好。”陳默言拿出手機,然後仔細的將地圖拍好。
“之後我去哪裡找你們。”
“這裡有家酒店,我們從這等你。”
徐訕沒有多說,轉身離去,事到如今,他沒有選擇,進入遊戲後,每個人都是一顆隨時可以被犧牲的棋子,他將全部希望寄託在秦遠的身上。
“秦遠,這座城市究竟埋葬着多少枯骨。”
陳默言心情有些沉重。
“人分爲男人,女人,陰陽人,也分爲,活人,死人,活死人。”
“不管哪個世界,歸根結底,都只有這三種狀態,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人,只需要代替他們好好活下去。”秦遠和陳默言走在清冷的大街上。
冤魂野鬼的哀嚎,縈繞耳旁。
風緊,
陳默言縮了縮身上的衣物。
這時候,
突然有一具屍體,從天而降,落在他們面前,摔得血肉模糊。
下一刻,
無數老鼠從街角陰暗處,席捲而來,
將屍體舔舐乾淨。
他們的獠牙,異常鋒利,雙眼猩紅,體型碩大,他們只吃腐肉,不食活人。
很快,地面上只剩下一具骨架,還有一塊拼圖。
“有人在歡迎我們。”秦遠將拼圖拾起,用陳默言的衣服擦拭乾淨後,傳入兜裡。
“你爲什麼總用我的衣服擦???”
“嗯……”秦遠沒有回答陳默言的話,他只是安靜的看着陰暗的巷口。
“被發現了呢。”嬌嗔的語氣,標誌性的兔子玩偶。
“秦遠哥哥,好久不見。”麥芽從暗處走出,歪過頭,她是個外表非常具有迷惑性的女人。
“C,醒了嗎?”
“我來就是要告訴你,如果C,在遊戲結束前,無法清醒,那你也無法離開這個世界。”麥芽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不介意適當修改規則。”
“儘管你們建立了這場遊戲,但規則,未必掌握在你們手裡。”
秦遠語氣輕柔,他繼續說道:“給你一個善意的忠告,如果這不是你的遊戲,我建議你離開這個世界,否則,你可能會像C一樣,永遠無法離開,但我不希望這樣。”
“畢竟,我還在期待你的遊戲,讓我猜猜。”
“那將會是一個童話般的夢幻世界吧。”
“哦,不對,應該是黑色童話,就比如……那首童謠,你拿起斧頭,劈了媽媽四十下,當你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時,又砍了爸爸四十一下。”
“對吧,童謠中的主人公,就是你。”秦遠的話,讓麥芽微眯起眼睛。
她不自覺的掐緊了兔子玩偶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都是玩具,玩具本來就是供人玩樂的存在,喜歡的時候,視若至寶,不喜歡的時候,拆掉就好。”
說完,麥芽用力扯斷了兔子玩偶的頭,將它棄在地上。
這時候一隻老鼠跑了過來,在兔子玩偶身上嗅了嗅,不是食物……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麥芽一腳踩死。
血,
濺在她的褲腳,
也,
染紅了兔子玩偶。
“你說得對。”秦遠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他走到麥芽面前,彎腰爲她梳理額頭上細碎的髮絲,輕柔的說:“你是我的玩具,曾經是,現在也是,只不過……我還沒玩膩。”
他的話,讓麥芽心頭籠罩起一絲絲恐懼。
“我們走吧。”秦遠自顧自的向前走去,陳默言快跑兩步追上來問道:“爲什麼你總是一本正經的講述着特別血腥的事情。”
“難道要用開心,歡快的語氣嗎?”
“秦遠,你到什麼聲音了嗎?”陳默言突然愣在原地,他閉上眼睛,仔細的聽着。
“風吹在屍體上,導致屍體之間,不斷撞擊的聲音。”秦遠表情平靜的說道。
“這你也能聽你的出來?”陳默言難以置信的望向秦遠。
“當然聽不出來,但是我看見了。”秦遠指向頭頂,陳默言順着秦遠指的方向望過去,一排屍體掛在電線杆的線纜上,就像衣服掛在晾衣架上那般。
他們被風吹動,不斷撞擊。
終於,有一具屍體,從高處掉落,啪的摔在地上。
“難怪地圖上會有一處標註在大街上,我還以爲屍體在落葉堆裡。”
“落葉堆裡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垃圾桶裡肯定有。”在他和陳默言身前不遠處的垃圾桶中,漏出半截人頭。
“……我現在有些麻木了,再多來點,可能回去以後我都不知道怕字怎麼寫了。”陳默言乾笑了一下說道。
“如你所願。”
秦遠拍了拍陳默言的肩膀,示意他望向另一側的樓房。
不知什麼時候,在樓房的窗戶邊,出現了很多具屍體,長久懸掛的塵埃,無法看清,只能見到模糊的影子。
陳默言連忙拿起手機,
給老婆發了個微信。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在被屍體包圍了。”消息一直在不停的轉,最後也沒發出去。
在陳默言發消息的時候,屍體已經被老鼠分食,留下一塊拼圖。
這一次,
陳默言十分有先見之明的主動拾起拼圖。
不然,
秦遠又要用他衣服擦了。
“你想辦法把屍體弄下來,我去搜集樓裡的拼圖,對,垃圾桶裡的那具也交給你了。”秦遠說完,自顧自的向老樓走去。
留下一臉茫然的陳默言。
掛在電纜上的屍體還好說,垃圾桶裡的……
似乎,
那具屍體讀懂了陳默言的心思,
自己從垃圾桶裡翻了出來。
這一舉動,讓陳默言嘴角抽搐不停,屍體的嘴微微張開,上下牙牀卡着一塊拼圖。
“我想回家了。”陳默言嘆息一聲,就像秦遠說的,生存在光明之下的人,永遠無法感受到黑暗下滋生的罪惡。
造物主創造了光,
卻從未想過,黑暗會伴隨而來。
人,
因爲恐懼黑暗,所以想要竭盡所能的消滅黑暗,但,黑暗,永遠存在於光照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