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來霍梵音,霍梵音對於剛纔的場景隻字不提,好像根本沒有看見。
我心裡有些彆扭,轉念一想,霍繼都既然說這孩子什麼都知道,那便沒什麼好談的。
霍繼都牽着霍梵音的手,“寶貝兒,以後我們兩個一起保護媽媽,好不好?”霍梵音看着我,點點頭。
甜蜜的時刻對於我來說總過得特別慢,我和霍繼都之間越發的膩人,有時候我父母看見都會嘖嘖出聲,但霍繼都絲毫沒有收斂的趨勢,他說人生那麼短,就是用來揮霍情感的。
不久之後,霍繼都手機上傳來聶徐的消息——他穿着工人服在一家黑礦上工作,工頭看的特別緊,說實話,看到聶徐黑乎乎面孔時,我心裡有什麼一閃而過,但霍繼都沒有絲毫收手的欲圖,他做事一向有分寸,我便不再問詢,只隨意他。
細想之下,又覺得霍繼都做事給自己留後路,成都軍區裁撤他調來北京,現在和那一塊兒聯繫挺緊密,往印度那邊弄經過邊界,審查也挺不容易。
事情告一段落,我開始集中關注範霖黛,她的身影出現在電視上,主要作演講,標榜成現代女性的榜樣——我心裡愈發不平衡,想要正式報復她——用自己的方法。
那天,範霖黛正參加一場動員大會,我通過霍繼都拿到入場券,然後進了操控室。
室內的工作人員看到我很驚訝,由於領帶層的指示,他們也不敢多言,範霖黛原先演講的ptt幻燈片很勵志,結果,我坐到工作人員的位置上替換了一張圖,上面簡簡單單幾個字:例如,我範霖黛曾計劃過綁架別人,也曾利用自己男朋友換取同情……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而已,我所做的只是微乎其微的一個小部分。
她的演講興致正高,以至於一直沒扭頭,當幻燈片切換轉過頭看到這幾個字的時,驚慌失措,表情驟然冷下來,深幽的眸光像毒刺一樣逡巡着,雙手攥成拳頭豎立在裙子邊。
我的視線交匯到她臉上,嘴角掀出一抹笑意,既然敢暗地裡拿人命開玩笑,就得承擔相應責任。
兩三秒後,範霖黛收起適才的慌張,語氣如常,“我們每個人都做錯過事,就如我ppt上提到的,但這些都只是我的想法,從未實踐過……我在這裡告訴大家,夢,可以追求,但得把控好自己情緒,做人,得堂堂正正。”將髮絲別至耳後,看她怎麼演繹到這樣的‘喜劇’,範霖黛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她那高超的情商讓我刮目相看,生生把一個突如其來的‘插曲’變成深奧的理論知識,而且講的十分生動。
演講完畢,她進來操控室,手上的演講稿像風一樣甩過來。
當看到我身影時,眼裡的憤怒異常明顯,如燃燒的火苗發出呲呲聲,她對着其他人一吼,“都給我出去。”
操控室裡的人避之不及,個個跟見了鬼匆匆忙忙往外,避之不及。
範霖黛走到我面前,眼裡含着不屑,“呵呵,現在喜歡搗鬼了?莉莉,別以爲你有霍繼都這個靠山,我不能對你怎麼樣!我想弄你,隨時,隨地……你給我悠着點。”
威脅!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威脅。
我頭一偏,避開她的惡劣語氣,口吻淡漠,“悠着點?不好意思,我現在空閒的時間挺多的,我不想對你悠着點,你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我得統統報復回來,讓你知道我曾經嘗過的酸澀滋味,無論是當衆出醜還是背後所受的委屈。”
範霖黛臉上的表情收斂,微微一笑,握住我小臂,嗓音冷岑,“你想幹什麼?莉莉……告訴我,好讓我有個準備。”她笑了一下,目蘊寒意,又褪去笑意,“如果你再做這樣的事情,就等着收律師函吧。”律師函?第一反應是好玩,“那種紙面上的東西對我根本沒有任何威懾力,你不知道?”我冷冷嗤笑,“霍繼都能擺平的事情對於我來說都不是事,我老公說了,我做錯的事他承擔後果,別人想要報復我他會加倍報復回去。”
範霖黛似乎被我囂張的氣焰弄的挺反感,不過,這是她曾對我做的,我現在以其人之道換之以其人之身,她黑着眼珠子,“莉莉,你不要拿霍繼都來壓制我,我再重複一遍……你再怎麼和我耗,都是無用功,你我的時間都很寶貴,何必把一輩子搭在彼此的身上?”
我冷笑一聲,之前你對付我那麼歡心,現在我對付你就是耗一輩子?想着,直接戳她心窩子,“你這話就是給你的錯找逃避藉口。”範霖黛卻是冷笑,“藉口?我範霖黛做的事不需要藉口。”
我的目光筆直地迎視她,清晰地看見她的瞳孔因爲她的話一寸寸的收緊,如被濃墨勾勒的重彩一般。
她眉宇間跳動着一團黑氣,隨時都要爆炸的樣子,而原本鬆開的手亦在一分分地加重力道,彷彿骨頭下一秒就會被她捏碎了似的。
慢慢的,她的呼吸也變的急,好像情感還沒有發泄全,繼續說,“爲什麼要妄自菲薄地在我這裡言亂語?莉莉,我只想好好生活。”這個時候想要好好生活?不好意思,我不願意,也不允許。
字眼咬着後槽牙,雲淡風輕的說,“做夢都別想!範霖黛,我和你之間沒完,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眉宇間的那團黑氣範霖黛已經壓下抹平了,但她整張臉依舊是繃着的,眼底如同夜色一般濃郁,抿直脣線看了我幾秒,“我和你之間那麼多瑣碎的糾葛,我怎麼知道你爲什麼來找我,女人都是小氣的唄,呵呵……”她定在原地一動不動,自上往下睨我,譏誚,“非得一件件數落,我道歉,你才善罷甘休?不好意思,莉莉,我沒那麼空閒,我現在已經不想巴結霍繼都了,你要是喜歡,你自己拿去。”她蜷緊手指,這是顯而易見的緊張。
她怎麼會不緊張?她的前男友已經被霍繼都關進監獄,她提心吊膽是應該的,只要那個男人供出她,警方一定會按圖索驥,到時候,她肯定會被審訊,不僅她爹會被查到濫用職權,她自己作爲慈善行業冉冉升起的新女性榜樣也會受到公衆的批判。
但,獵物一下子就玩死了,實在沒意思,得慢慢來,要不是她前男友被我說動了,我一定會在那個夜總會變成骯髒的女人,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我不知道自己得花費多長的時間來緩解那些傷痛,顯然,無法想象,也不想去想象。
一切都是幸運。
眼前的這個女人,她蛇蠍心腸——
我淡淡道,“範霖黛,你前男友劫持我被關起來了,我一直沒有去見他,他看起來挺老實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人唆使的,你覺得呢?”話意有所指,範霖黛眼神明顯變了,然後急脹脹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莉莉……”我不迴應,“你自己去想。”
她自作聰明的說,“你不是懷疑我吧,我告訴你,我和這事沒什麼關係。”似舒了一口氣,或許在心裡想是不是她前男友沒有把她供出來。
但,我現在要的就是她在鋼絲上走一般的感覺,便沒有再繼續和她周旋,轉而離開。
我在外面晃悠很久,去接霍梵音,之後和霍繼都會和,霍繼都的力氣好像永遠使不完似的,一路抱着霍梵音,攬着我往裡走,剛到客廳,便聽了一聲又一聲響亮的“繼都”和“莉莉”。
客廳裡,宋氳揚摟着丁美妍,丁美妍手裡抱着新生的小女兒宋軟支,張若虛在一邊靠着柱子,腳上穿着敞口vans休閒鞋,挺潮的,配合一頭蓬鬆的後背頭,陽光正好,他頤指氣使地指揮帶來的人擺弄幾盆發財樹,位置左調右整都不滿意,嘖嘖出聲罵人,扭頭面對我時,已換上笑臉,打招呼道,“乾兒子,來,乾爹給你買了禮物。”
“乾兒子?”霍繼都有些疑慮,“他叫誰?”轉眸看向我,我回應以沉默,霍繼都不禁愣怔,垂眸覷我一眼,然後對張若虛,“你小子別隨意佔便宜,什麼叫你乾兒子?我同意了嗎?”張若虛恍然地點頭,“對奧,你這個做爹的還沒同意。”轉瞬間又改變了腔調,“要你同意幹什麼?孩子也不是你生的,他娘同意就行了。”
霍繼都放下霍梵音,舒展着手臂,眸色暗沉地俯視張若虛,“沒臉沒皮的東西,孩子靠我播種。”張若虛面色挺坦然,“我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了你,你還要怎麼樣?我現在不計前嫌的過來你家串門兒就代表我多大度的一顆心,認個乾兒子而已,別小氣巴拉的。”
搞的好像霍繼都犯了多大錯誤似的,霍繼都‘咦’了一聲,“張若虛,你這張皮怎麼練的?厚實啊……質量絕對上等品。”張若虛猝不及防地抱起霍梵音,在他反應之前,快速摟在懷裡,“這乾兒子,像我,長的挺潮的……別跟你爸爸學,就知道擠兌人。”
之後白裡看一下能不能寫一點張若虛的番外,應該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