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無意傷害任何人,可無形中,任何人都已被我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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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步出樹林,一抹明亮的白色遮住了我的視線。我順着白望上去,看到了一張英俊得過分的臉。
精緻的五官搭配着修長的身形,一身純白的休閒服穿在他身上好似就有了貴氣。
但任何絕美的臉都無法吸引我過多的注意。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往旁邊橫跨了一步。而他,竟也跟着我的腳步,再次擋住了我。
“先生,請別擋路。”我好脾氣地告訴他。
“失戀的女人不是往往需要一個懷抱?”他嘻嘻一笑。在扯開脣角的的那一霎那,好似天地都黯淡了顏色。他揹着太陽站在我的面前,身後好像噴薄出萬丈金光。仿若阿波羅的微笑,如此耀眼。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這樣的搭訕土的掉渣?”我卻一點也不領他的情。
“會嗎?”他摸摸下巴,“可這是事實,不是嗎?”
“難道也沒有人告訴你,偷聽是很不人道的行爲?”我越過他,不打算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身上多浪費時間。
他聳聳肩,在我快走遠的時候喊住了我:“辛緋雅,是我姐來讓我接你。”
我疑惑地回頭,他咧咧嘴:“她說你爸讓你請假,似乎有重要的大事要宣佈。對了,我叫白秋樺。”
這下我明白了,也不疑有他,慢慢地挪回去。在回到白秋樺面前的時候,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難過就是難過,何必總是帶着這麼做作的面具。”
白秋樺的笑臉在下一刻垮塌。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眼裡有些陰鬱。半響,才吐出一句:“你不也是。”
我沒有反駁他,因爲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可我心裡清楚,自己和他不一樣。他是某一次猛烈的打擊造成心底淌血的傷口,而我是日積月累,漸漸鑄就就這沒有表情的靈魂。
“走吧。”我轉身走在最前,今天真是荒廢了。我嘆口氣,又鬆口氣。
“你似乎很不喜歡堇。”他忽然開口,和他姐姐一樣的毫無預警。
我斜他一眼。真不知他是從哪裡看出來我不喜歡白秋堇。我對誰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連辛慎明都不例外。但我還是用我慣用的語調接口:“白秋樺,有你這麼叫姐姐的麼?”
他一愣,而後低低迴道:“我習慣了。”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有問題。但我自認ting識相,沒有追問下去。
白秋樺突然又擡起頭望我,目光有些兇狠:“辛緋雅,你爲什麼要阻撓堇和辛慎明?你不知道,他們很辛苦纔在一起嗎!”
這回,真真正正換我愕然。我怔怔地凝視白秋樺良久。良久,我才劃開一抹苦笑,斂去心底的澀意,復向前走。
“喂,辛緋雅……”身後傳來白秋樺有些不確定的聲音,我置若罔聞。
爲什麼所有人,都認爲我阻礙着辛慎明和白秋堇。分明我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這麼做的分量與資格。
我本無意傷害任何人,可無形中,任何人都已被我傷害。
突然,我開始強烈地厭惡起白秋樺,史無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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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白秋樺的跑車,他踩足了油門。看他的樣子,也是個喜歡追逐生活的人。只不過,他臉上的那抹欠扁的玩世不恭笑容,怎麼看都像個花花公子。
鑑於我厭惡他的心情,我連正眼都沒瞧過他。他也似乎有什麼心事,以至於我們一路相顧無言。
到家時是管家開的門。我不記得她叫什麼,在我有意識起,就隨着所有人一起叫她管家了。那是個微胖的中年婦女,做事極有分寸。平時不見她怎麼開口,一副很拘謹的樣子,可整個家大概只有她與我關係最親密。每次見到她,我總是會習慣性露出一個微笑。
和管家打過招呼,沒走幾步就見到了探頭探腦的白秋堇。我覺得今天她的笑容裡彷彿多了些複雜的東西,比如歉疚,又比如,母愛的光輝。
真是見鬼了!鬼知道我腦袋裡爲什麼會蹦出這些詞。
白秋堇迎上來,站到白秋樺面前,我看到她的眼眶紅紅的。在我以爲她快要哭出來的時候,她吸吸鼻子,對白秋樺笑:“終於回來了。”
白秋樺望了白秋堇很久,深深地望着,眼中滿是柔光。就在我以爲白秋樺沒有什麼動作的時候,他伸手,輕輕摟了摟白秋堇,極爲動情:“堇,我回來了。”
我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瞥到不遠處辛慎明帶着嚴肅的表情,想走近卻又駐足。
白秋樺擁抱的動作是如此溫柔,溫柔得不像親人之間的表達,而是……
我明白。見了這麼多,足以讓我拼湊出一個大概。這讓我不得不說,辛慎明的運氣的確是不錯,因爲即便我不瞭解白秋堇,也知道她不是個壞女人。
到白秋樺依依不捨地放開白秋堇,辛慎明才插進我們這詭異的三人組合,招呼我們去吃飯。
我始終好奇,能讓辛慎明不惜讓我翹課也要把我叫回來的原因是什麼。
但我不急着問。與別人不同,強烈的好奇心反而會使我更加的冷靜,和耐心。何況我清楚着急躁的苦果。
反正辛慎明總會揭曉謎底。我像個旁觀者般,看那三人暗潮洶涌,靜待一場好戲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