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一年多的時間,夏致遠是怎麼當上了聚優公司的創意總監,感覺他完全變了個人,不再是我認識的他。
若非他自己承認我們是校友,曾經還共事過,我寧可相信他只是一個長得像夏致遠的人,也不願面對這樣一個他。
因爲他的關係,合作根本不是問題,只要他一句話就好,而且他很瞭解我,以前在學習上和工作上都幫過我。
所以他今天讓我來的目的不是談什麼合作項目,而是製造了一個見面的機會,他坐在總監的位置上看着我。
雖然我不想懷疑他,但我還是覺得他這是在用現在的身份地位告訴我,當初放棄是我的錯,我應該後悔。
見面後我們只在最初的時候說了一下相識的關係,後來就再沒提過,從頭到尾談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兒。
沈凌澈在知道我們相識之後便很少說話,以至於夏致遠的問題都由我回答,他卻在一旁看好戲似得。
我十八歲認識夏致遠,至今七年,曾經還是親密無間的戀人,早已知己知彼,項目談的自然順暢。
但順暢歸順暢,籤合同還沒這麼快,需要銷售部那邊來做,畢竟我只懂策劃,不知道怎麼談判。
總之夏致遠就是打着談項目的幌子讓我親眼看看他現在的成功,我感覺他好像誤會了我什麼。
我們和夏致遠待了一個多小時,離開的時候已經快中午,沈凌澈不肯立刻回去,嚷着餓了要先吃午飯。
我心亂如麻,哪還有心情吃飯,沒好氣的道:“要吃你自己吃,我先回去了。”
他突然變得精打細算起來:“你回去我怎麼辦?車費只能報銷一個吧?”
我很不耐煩的擺手:“我的車費我自己出,你的到時候去報銷!”
他語出驚人:“你這麼急着走,是怕我問你們的關係嗎?”
我確實很擔心,一邊加快步伐離開寫字樓,一邊不高興的說:“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這麼八婆?”
他跟在我後面:“這還用八婆,你們的關係那麼明顯,我既不瞎也不傻,一眼就已經看出來啊。”
我站住腳步,回頭尷尬的看着他:“你看出什麼了?最好不要胡說八道。”
他趁機又威脅我:“怕我胡說八道就直接告訴我唄,免得我不小心猜錯了,毀了你的好名聲。”
我又氣又惱:“沈凌澈,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的目光從我身上慢慢往下移:“我是不是男人,你難道還想親自驗一下?”
我知道他肯定是想歪了,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罵他:“無恥!”
他無所謂的輕笑:“你第一天認識我?話說我很好奇啊,那位總監大人到底看上了你什麼?”
看到他那副痞樣我就來氣:“你管他看上了我什麼!”
他無聊的踢着腳邊的一顆小石子:“不想管啊,可是很好奇。”
我轉身繼續往前走:“好奇心殺死貓。”
他笑嘻嘻的跟上來:“無所謂,反正我不喜歡貓,我現在只喜歡聽你和那位總監大人之間的故事。”
我從牙齒縫裡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你不威脅我會死嗎?”
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口氣:“不會,但生活會失去很多樂趣,那活着多無聊。”
我握緊了拳頭:“那你非要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他直接講條件:“我請你吃飯,你給我講故事,要不然我向你保證,全公司的人很快都會知道你離婚了。”
我故作無所謂的道:“知道就知道,反正紙包不住火,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也不是非在這家公司幹。”
結果他更狠:“沒關係,你就算跳槽也不是說走就能走,我順便告訴他們,你婚內出軌那位總監大人。”
我氣得快吐血:“你別血口噴人。”
他無辜的眨巴着眼:“咦?難道不是麼?我還以爲你們……那看來我猜錯了,所以我才說要你直接告訴我嘛。”
“……”我不想跟他廢話了,真想回去就辭職走人。
他突然停下腳步:“你確定不要告訴我對吧?那你自己先回去,下午我就不過去了,我們週一見。”
我一回頭,就見他已經轉身離去,想到他那句週一見,我心開始慌了,最終還是妥協的把他叫了回來。
不爲其他,只爲幫我和夏致遠洗刷所謂的出軌罪名,我很在意自己的名聲,不想揹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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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請我去吃牛排,我避重就輕的告訴他,我和夏致遠是初戀,可惜我們沒能走到最後,因爲我結婚了。
他很嗤之以鼻的道:“初戀無限好,全因死得早,這有什麼還在意的,本來就沒有幾個初戀是能走到最後的。”
“那不一樣,要不是我家逼我結婚,我們根本不會……”話都說出來了我才突然反應過來,我說了不該說的秘密。
關於我當初和何紹洋結婚的事兒,我只會告訴宋佳那種程度的朋友,怎麼能讓沈凌澈這種人知道?都怪我一時口快。
然後果然不出所料,他緊接着就問:“你家逼你結的婚?”
我在心裡狂罵自己多嘴,硬着頭皮承認:“是,不過都已經過去了。”
他興致立馬就上來了:“那能不能說的具體一點?你又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我忍無可忍的一拍桌子怒喝:“爲什麼你有好奇心我就一定要滿足?沈凌澈,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狗急了還會跳牆的!”
“生氣了?”他稍稍收斂了一些,“不說就不說吧,急什麼眼,哎……你別哭啊,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在欺負你呢。”
周圍都是用餐的人,我也不想在這丟人現眼,可心裡的委屈滿的溢出來了,我需要宣泄,而眼淚是我唯一的途徑。
沈凌澈扯了紙巾遞給我:“你別哭了,我也沒惡意,真的只是好奇,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也不會威脅你了。”
我接過紙巾一遍遍的擦眼淚,結果越擦越多,就像那天晚上一樣,我也不知道拿自己怎麼辦纔好,很無助。
他起身從對面走到我旁邊,拉過椅子坐下:“我借胸膛給你靠一下,就算是我向你賠罪,別哭了好嗎?”
我嗚咽的解釋了一句:“你以爲我想啊……都是這該死的眼淚……”
他突然一把扣住我的後腦勺,把我嗯進他的懷裡:“嗯,我知道,胸膛借給你,你可以把我當大哥。”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掙扎,可他的胸膛那麼寬闊而溫暖,伴着他手上漸漸加大的力道,我選擇了妥協。
很多時候女人找男人,渴望的都是這個可以倚靠的胸膛和一份安全感,而這一刻我竟然從沈凌澈身上感受到了。
這樣靠在他懷裡我有點不好意思,想到他說大哥便想起了蕭玉強,藉機岔開話題悶悶的道:“我纔不要大哥……”
他輕輕揉着我的腦袋,話語有點寵溺:“那把我當大叔?要不大爺也行啊,只要你高興,不過千萬不要當你男人。”
此言一出我更覺得羞澀,說了一句耳熟能詳的話:“你做夢吧,就算世上的男人全死光了,我都不會要你當我男人。”
他如釋重負的長嘆了口氣:“那就好,我桃花債本來就多,你又長得這麼醜,我可不想再染上桃花債,長得太帥真煩。”
“噗……真不要臉!”剛剛還感覺眼淚止不住的我竟然笑了出來,心裡也沒之前那麼難受了,不過卻越發覺得自己很丟人。
眼淚還在眼眶也能笑,那是小孩子纔會有的情緒,我一個奔三的老女人怎麼會還做出這種事兒來?以後真沒臉再見沈凌澈了。
好在沈凌澈大發慈悲的沒笑話我,而是塞了紙巾在我手裡:“躲着擦一下吧,周圍人那麼多看着,你不怕被笑,我還怕丟人呢。”
我躲在他懷裡偷偷擦着眼淚:“你是怕我把眼淚鼻涕蹭你身上吧?”
他順杆就上:“既然已經被你發現了?那你是不是該主動幫我把衣服洗了?”
我纔不上他的當:“是你要賠罪,後果當然由自己來承擔。”
他無奈的嘆氣:“行吧,便宜都被你給佔了,這麼會算賬真該去做商人,相信你一定會成爲叱吒風雲的女魔頭。”
我擦乾眼淚從他懷裡擡起頭:“我要是女魔頭,那你地獄撒旦,從認識起就一直在欺負我,壓榨我,威脅我。”
他扯了紙巾擦着胸前被我眼淚打溼的衣服:“那我們還挺有緣的。”
我很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前面溼噠噠的一大片:“嗯,孽緣。”
他起身往收銀臺走去:“我去買單,也該回去上班了,還得彙報工作。”
我也快步跟上,看着他的背影,我覺得他其實也沒那麼討厭,很多時候他看似很壞,但做的卻是一些好事。
這是一個不能用正常的,普通的眼光去看待和評判的男人,我這樣的人跟他相處得具備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正想着沈凌澈的人品,我的手機突然提示有新消息,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但那個人卻一點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