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害怕,急促的呼吸下,我向門口走去:“你別亂動,我這就去找村裡的大夫!”
白黎由着我去了,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拉起了外婆。
我顧不得這深更半夜大多人在睡覺,跑到村裡唯一的一戶郎中家門口狂拍大門……
“陳大夫,開門啊!我是韓顏冉,你快開門,救救我外婆,她受傷了!”農家人睡的早,這會正夢的香呢,被擾了清夢,門內陳大夫的兒媳婦氣呼呼的披着一件外衣走了出來,將門開了一條縫隙。
“你幹嘛!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我娃兒都被你吵醒了!”陳家二兒子的媳婦本就是個潑辣的,原本就是隔壁村嫁不出去的,最後沒辦法搭了不少嫁妝還不要一分彩禮才把自己嫁了出去。
這嫁到陳家也不是個省事的,三天兩頭跟妯娌幹仗,挑唆小叔子家的關係,嫁來了五年就生了兩個孩子,日子也因爲公爹是村裡唯一的大夫,過的到挺滋潤,平日裡可是村裡橫着走的。
此時見到我頂着哭的杏核般大的眼睛,當即嘲諷道:“呦,這不是韓家姑娘嘛,這大半夜哭的梨花帶雨的,來我家門口作甚啊?”
“我來找陳大夫,我外婆受了重傷,麻煩你幫我叫一下人吧。”我平日裡悶葫蘆慣了,以前見了這潑辣貨也是忙不迭的繞着走,可是爲了外婆,再怎麼樣我也要拖着個大夫回去!
“嘖嘖嘖,你們韓家不是家大業大的很嘛,還攔着村裡的爺們不讓抓蛇賺錢,這會是怎麼了?擋人財路,遭報應了吧!”這潑辣貨落井下石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厲害。
“我外婆受傷跟擋他人財路有什麼關係!扯的上什麼報復!”這女人,想錢想瘋了嘛?
“哎呦,我可都聽我家那口子說了,你跟個來路不明的野男人拉拉扯扯的,還因爲跟你接觸過,咱們村的暖暖死掉了,那個李默也失蹤了,這可不就是說明你是個災星!你家裡人也不是好東西!活該倒黴!”
我猶遭雷擊——這些不幸的事情,似乎都是因爲而起的……難道……
一種無力的恐慌感像藤蔓纏繞在我的心臟一點點收緊,我不敢想,萬一外婆是因爲我才這樣的……
“你胡說!我要見陳大夫,你讓開!”我在複雜的情緒催使下,想硬推進去。
“唉唉唉!你幹嘛?這我家!”
“你讓陳大夫給我外婆治療,我保證看診費我們韓家絕對給的高高的。”我今晚折騰了很久,本就不富裕的體力也讓我沒辦法再跟面前的人糾纏。
還不待女人同意與否,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沿着磚瓦屋頂走了過來,我擡起頭,就看到老羅以一種很快的速度向我這邊過來,那身姿好像是亂入了武俠世界見到了輕功。
“小姑娘,何必求這個野郎中!我們雲姑婆就是這天底下最好的藥劑師,用得着他?”老羅手腳麻利的站在了我身旁,黑色的中山裝卻一絲都不影響他動作的行雲流水。
“老羅!我外婆受傷了,白黎也被村長養的小鬼咬了!”這一刻老羅就像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上了枕頭,太及時了!
話罷我就連拉帶拽的將老羅往家裡拖,身後那陳家兒媳婦還問道:“那啥?價格好商量,我給你找我公公去啊!”
老羅聞言啐了一聲,“掉錢眼子裡了。”
“那個剛剛生了蛇寶寶的女人呢?你帶去哪裡了?”雖然村長不是什麼好東西,可那女人也畢竟是條人命。
“還活着,暫時死不了,我放到山裡的一處茅房裡了。”
——
匆匆忙忙趕到家裡,進門前又犯了難,父親似乎一點也不歡迎老羅,可是……想到外婆和白黎的慘狀,顧不得那麼多了!
路過後院的一口井時,老羅停下了腳步,我一回頭就看見老羅站定不動了,心下急急的催促到:“老羅!我外婆還在屋裡……”
老羅噓了一聲,示意我禁聲,而他自己湊近井口,像裡面探頭看去。
“那口井外婆封了很久了,說以前有人失足掉了下去……”我不解的看着老羅,老羅此時將腦袋側了過來,豎着耳朵傾聽,我是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沒聽到。
“走吧。”老羅也不解釋,起身後就立刻跟着我想外婆的房裡走去。
暗處一雙招子看着老羅的背影,若有所思,走到井口前,井裡不但沒水,而且赫然是倒地的宋幽明!
那此時此刻正站在進口,低頭往裡看的宋幽明……又是誰呢?
我拉着老羅,一進門,就看到白黎坐在外婆身後,雙手抵着外婆的穴道,白色的光芒源源不斷的運向外婆的身上。
“白黎?”我輕聲喚了一句。
白黎閉眼收功。
我看到外婆身上的青紫消散了不少,臉色也好了很多,有些感動的看了眼自己也受傷的白黎。
白黎雲淡風輕的走到了我面前,我張了張口,感謝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行了,你們兩個能不能出去!我一把年紀了,還要看你們擱這辣眼睛!”老羅翻了個白眼,將我倆推了出去,又隨手丟了那天的青色瓶子到我手上。
“切,你纔多大,我活了你幾輩子不止。”被推出的白黎低聲道了一句。
“白黎……你多大了啊……”哪怕聲音不大,我還是聽到了白黎的話,有些懷疑,白黎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五六的樣子……
“我四十。”白黎塞了一顆瓶子裡的蛇頭藥,勾脣笑道。
“啊?這麼老啊……”我有點震驚。
“騙你的。”白黎懶洋洋的靠上了身後的門,我有點無語,這條蛇是在講冷笑話嗎?汗顏。
“那……”
“我記不清了,幾千歲了吧,大概。”白黎低垂着睫毛,掩飾了一抹茫然。
“哦……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我不留情的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