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啥?吵吵啥!這是我們所有習教和連家主共同做的決定,不服?去找連家主啊!你說說你們,一個個的比人小姑娘大了十來歲,怎麼就有臉說出這種話?”
“人姑娘是看着小。可人家人小志氣大!人家有那份膽量來接受這個挑戰,你們不敬佩她就算了,還落井下石算什麼玩意兒?做人能不能寬容點!你們六七歲的時候敢來報名麼?”
“還不瞧不上人家呢,真是臉大如盆!要是你們真的覺得自己夠強大,夠了不起,還怕什麼拖後腿嗎?再說了,你們怎麼就知道人小姑娘不行?從小爹孃沒有教過你們什麼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嗎?!”
參習教色厲內荏,一通不客氣地訓斥,氣貫長虹,一時間讓所有學員都啞口無言。
如果不是這種氣氛。連子心可真想爲着番話拍手叫個好!
一瞬間對這位參習教路人轉粉了,不該覺得您像屠夫,不該以貌取人……我反省!
參習教見自己鎮住了學員們,也是很滿意,轉而採用激將法,問道:“連子嫺學員,他們都覺得你不行,你也覺得自己不行嗎?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自認不行,那麼現在你可以選擇退學回家去,這樣既不用辛苦自己也不會拖累別人。”
連子嫺有點迷茫,她雖然聰慧。但畢竟真的還小,當初會來參加這個培訓班,除了有點小虛榮心外。就是想跟連子心在一起。今天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受到這樣的嫌棄和待遇,她當然是委屈的憤怒的。如果可以,她也想大哭一場然後離開這破地方!
可是她骨子裡也是挺倔強要強的,她沒有哥哥弟弟,生母向來淡泊,以至於她小小年紀已經看過許多世態炎涼,比同齡的甚至年長的女孩,都更懂得隱忍,也更早慧理智。
這些人都在侮辱她,也都看不起她,參習教看似在給她選擇,可如果她真的選擇了退學回家,便是承認了自己不行。直接就如了這些看不起她的人的願!
可是如果不選擇離開,自己真的可以嗎?要是以後真的成了班裡的負累,豈不是更沒臉了,那還不如現在就走……
等了半晌連子嫺沒有吱聲,參習教不耐道:“連子嫺,我是看在你年紀小纔給你這個機會的,別人現在想退學回家都是不可能的,請你快點決定,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聽了這咄咄逼人的話,又是一陣委屈涌上心頭,連子嫺難受極了,差點脫口而出“我要回家”這句話。
可是在那一瞬間,她不自覺地看向了對面站着的連子心,發現連子心也在看她,她能分辨出來,這個姐姐眼中的擔憂和心疼是真誠的。
而見自己望向她,她的眼神馬上轉變,那是一種鼓勵和肯定。
就像平日裡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去向她撒嬌炫耀,她總會給自己一個這樣的眼神,然後笑着拍拍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們嫺兒真棒!”
這溫暖的鼓勵在這一刻給了連子嫺巨大的勇氣,她脫口而出道:“子嫺不退學,不回家!子嫺一定行的!”
孩童軟軟糯糯的聲音,可卻無比清晰地迴盪在這清晨空曠的院子當中,在每個人心上擊打了一下。
連子心嘴角彎起,不愧是她看得上的好姑娘!
參習教卻怔了怔,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有點鬱悶道:“好,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
他確實是鬱悶的,他從內心裡,是無比希望連子嫺這小豆丁能退學的!其實之前在分班的時候,他們確實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兩個班的學員資質要儘量做到平衡,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在他們對這些學員的資質與現有水平並不是完全瞭解的情況下。
這些學員中,他們只大概瞭解其中四五個的資質與水平,其餘的概不清楚,所以在這個基礎上,他們將那幾個比較有資質的學員分別分配在兩個班裡。
而更令他們頭疼的無疑是這三個女學員,不多不少特麼就只有三個!
好罷,三個就三個,兩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好解決,一班一個就完了,但特麼這個毛都沒長的怎麼辦?誰要她?分在哪個班裡肯定都會有人覺得不公平!
想來想去,最後他們把看起來最弱的可能是個最大豬隊友的連子嫺小朋友放到了二班,然後把之前所知道的資質不錯的那幾個學員都調到了二班,如此一來,二班的整體水平其實拉高了很多!
反觀一班,兩個男學員中年紀最小的,剩下還有已知的兩個資質不好的,三個“留級生”,兩個完全不瞭解水平的……就只剩一個現階段最高資質的連子榮在撐着了!狀何廣巴。
很顯然,一班學員的整體資質比二班要差了一個檔次。但這隻有習教們知道,學員們並不自知,所以二班的學員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節奏。
“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嗎?”參習教冷冷地問。
衆人閉嘴,這時候就算有意見還能說有意見嗎?
參習教環視了一圈,重新正色道:“那就這樣了,往後一年中,各位就是同學了!話說在前頭,這個培訓班的歷史和規矩你們想必也應該有所耳聞了,雖然我們這批習教是新的,但我們對你們的嚴格要求不會比之前少,只會更多!”
“不管你們是怎麼報名進來的,自願的也好,被迫的也罷,既然已經進來了,在學期結束之前,就休想溜走,任何藉口和理由都不行!在這裡,你們若真心想學,刻苦耐勞,就一定能學到真本事,若偷奸耍滑,想來混日子的,那對不起,你們一定會後悔,如果不相信,可以向那四位留了兩三年的同學請教一下。”
“在這裡,所有的活兒都要你們親自動手幹,砍柴、擔水、屋舍的清潔以及一天三餐飯,都要你們輪流做,沒有丫鬟和僕人供你們使喚。無論你們在家裡是什麼少爺,還是有人撐腰的小姐,都給我收起你們的脾氣和嬌貴,做錯了事照罰不誤!”
說到這兒看了一眼連子心和連子蘭,兩個姑娘此時同仇敵愾一氣連枝,都不甘示弱地回望他!
特麼的不要歧視女性好麼!
參習教下馬威完畢,語氣也放柔了些:“好了,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只希望你們能好好學藝,不辜負家中長輩的期望,早日學成,重要光耀振興我們連氏的廚神門風!”
稀稀疏疏的掌聲響起,參習教也不尷尬,朝身後的習教吩咐幾句,然後就施施然走了。
甘藍習教走到一班的課室門口,說道:“一班的到這兒來。”
那位紫蘇習教則是走到另一間課室門口,招呼道:“以後這就是二班學員的課室了。”
連子心跟着大家一起進入了課室中,選了最前排左邊臨窗的位置。
盤腿坐在蒲團上,聽着上面甘藍習教做着自我介紹,看着周圍同學們一個個臉上帶着好奇與新鮮感的竊竊私語,空氣中飄着陣陣墨香與紙張的味道,窗外月桂的枝葉正好遮蓋出一片蔭涼,有不知名的鳥兒在上面落腳嬉戲,早晨的陽光透過枝椏的縫隙灑在地面和窗臺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來……
連子心有點恍惚,感覺好像回到了前世,扎着兩根牛角辮坐在教室裡上課的時候,也是臨窗,窗外有一排的梧桐樹,涼風習習,書聲朗朗,有一個好看的男生折了紙飛機射到她的課桌上……那麼遙遠而又明淨的青春記憶啊,她以爲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體驗了。
卻沒想到,重活一世,即使在不同的時空,還是她讓重新體驗了一回。
看吧,命運,待你並不薄。
藍習教以後就是專門負責一班的,用現代的話說,就等同於“班主任”。
藍習教的聲音溫溫潤潤的,十分好聽,先和大家開了一會兒玩笑,讓班上的氣氛很快融洽起來,才進入正題:“今兒不算正式上課,因爲今兒的任務呢,是要對你們進行幾項學前測試,看看同學們本身現有的水平是如何的。”
有人便開始提問了:“藍習教,那這個測試了有何用?大家不都上同樣的課,學同樣的東西嗎?”
藍習教道:“是這樣沒錯,不過這幾項學前測試的成績是要作爲你們每個人的入學成績記錄的,等到結業的時候,你們的結業成績必須高於入學成績三個甲等,纔可過關。”
有人又問:“過關了怎麼樣,不過關了又怎麼樣?”
藍習教笑眯眯道:“連唧唧同學,你這問題問得好。三個甲等,是基本過關條件,若有四個、五個六個甲等的,有重金獎勵。如果不過的話,這本習教也不知道,要不你試試看?”
綿裡藏針,笑中帶刀,一下子把有點挑釁意味的連唧唧給震住了。
刺兒頭學員出師未捷身先死,蠢蠢欲動的另外幾隻,暫時也只能偃旗息鼓。
藍習教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底下這羣學員,半晌才又重新說話:“還有人有什麼問題嗎?”
鴉雀無聲。
“那好,在進行第一項測試之前,我先來給你們講一講關於舌頭和味覺。”
“對於廚師來說,舌頭和味覺是極其重要的……”
“藍習教,對於普通人來說,舌頭和味覺也是很重要的啊。”
連二蛋打斷了他的話,一副“你這不是講廢話嗎?”的表情。
藍習教也不生氣,依舊笑得斯文儒雅:“對,二蛋同學說得對,無論對於誰,舌頭和味覺都很重要。舌頭不僅是語言的重要器官,還有吸吮、舐食、攪拌食物和幫助吞嚥等作用,另外一個重要的感受器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那便是——味蕾。味蕾對各種味道的敏感程度不同,一般來說,我們分辨苦味的本領最高,其次爲酸味,再次爲鹹味,而甜味則是最差的……”
連子心認真聆聽着,這些知識對她而已並不陌生,但她沒想到,這位習教懂得還真不少!
當然,還有很多東西他講不出來,比如:
舌頭不同部位的味蕾可分別感知甜、酸、苦、鹹幾種味道。
舌邊前部對鹹敏感,舌邊後部對酸敏感,舌根對苦的感受性最強,舌尖對甜敏感。
不同的味覺對人的生命活動起着信號的作用:甜味是需要補充熱量的信號;酸味是新陳代謝加速和食物變質的信號;鹹味是幫助保持體液平衡的信號;苦味是保護人體不受有害物質危害的信號;而鮮味則是蛋白質來源的信號。
然而這樣並不影響子心菇涼做一個認真聽講的好同學。
但除了她,其餘的學員都是一副不想聽的樣子,有的軟綿綿趴在案几上,有的開起小差,有的直打哈欠……藍習教看這情景,眉頭皺起來,不由地搖頭嘆息。
“既然你們不想聽這個,那我就給你們講一講‘皇帝舌’的故事吧,有沒有想聽的?”
皇帝舌?!
連子心一聽這個,眼睛閃了閃。
顯然不止她一人對這個感興趣。
“我們之前也聽說過‘皇帝舌’,不過這是真的嗎?真的有皇帝舌?”
“皇帝舌是什麼?難道不是指皇上的舌頭?”
藍習教笑了笑:“是指皇上的舌頭,但並不是只有皇上纔有這樣舌頭。我們都知道,皇上是天底下最尊貴之人,嚐盡天下美食,所以皇帝舌就代表了最好的舌頭,這樣的舌頭乃是能嚐遍天下無數美味,對任何美食都不會放過,味蕾極其敏銳!”
“那敏銳到什麼程度纔可以稱爲皇帝舌呢?”連子心終於忍不住發問。
“據說,細微到食物中的一粒鹽都可以品嚐出來。”藍習教道。
——哇!
學員們一陣咋舌。
“有這麼厲害?藍習教,你都說是‘據說’了,誰知道真假?”有人提出質疑。
“我是沒有親眼見過,但擁有皇帝舌的確有其人,而且不止一人。” 分手妻約 ///
“誰啊誰啊?”
“你們都認識,且跟你們,都有些關係。”
“我靠藍習教你就別賣關子了!”
“呵呵,咱們華國,自開國以來,就只有兩個家族出過皇帝舌,一個是雁蕩州的食神世家孟家,另一個便是——永州府連家!”
連家祖上也出過皇帝舌?!
連子心詫異了,這麼光輝的事蹟,怎麼她從來沒有聽聞過?
難道這皇帝舌還是祖傳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