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麪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伸手拍拍她的小腦袋:“別太高興得太早,你可有一年的考驗期,若一年後爲師發現你未能達到期待值。這刀可是還要收回來的。”
連子心揚了揚嘴角,自信道:“師父放心,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
——“師父小瞧人了不是?哼,我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
一個剪影又忽的重疊在她身上,冷麪呼吸一滯,忙收回手,轉頭看向別處。
心中嘆息:她們並不相同,莫再如此了。
連子心察覺他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但又不明白到底怎麼了,所以不敢打擾,只能安靜地待着。
良久他才重新開口:“我們的師徒關係,爲師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曉……”
連子心知道他的意思。忙接道:“徒兒明瞭,師父放心。”
她拜師的初衷也只是想好好學刀功,沒想過要炫師父的好麼?再說要是讓那些同學們知道了。誰心裡能平衡得了?那麼以後她無論做出什麼成績,都不會被認可了。
冷麪點頭,又說:“雖然你是我徒弟,但在學院裡我仍舊不會對你特殊對待的,你可明白?”
“徒兒明白,請師父無時無刻嚴格要求我吧!”
“呵呵,有自知之明就好。”
連子心呵呵一笑,眼珠子轉啊轉,有些欲言又止。
看她的樣子,他淡淡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嗯。那個師父呀。您除了我之外,還收過徒弟嗎?”
“……收過。”
“真的?”
“你覺得我爲什麼會如此輕易收你爲徒?”
“難道……因爲我跟某位師兄或師姐很像?”
“你說呢?”
好吧,連子心原有的自戀完全破滅,原來不是因自己的努力和實力被看上,而是託了前任的福。不過,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失落的,內誰誰說得對——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師父,那我的師兄或師姐現在何處呢?”
“不在了。”
“呃,對不起……”
“無妨,等以後有機會,爲師給你講講她的故事吧。”
“好。”
連子心回去後,默默腦補了很多關於那位師姐的畫面。
後來,連子心真的從大叔師父的口中知道了那位師姐的故事。
那位師姐名喚莫妍兒,是二十年前他還在江湖闖蕩時收的徒弟,也是除連子心外。唯一收的徒弟。莫妍兒是個江湖兒女,慕了他的名去尋他,初見面時他清風冷雨,狂傲不羈,對於她的霸道和自信棄之如屐,奈何她不厭其煩,步步緊跟。
拿她沒有辦法,他只得出個大難題給她,要求是,若她做不成,便休要再纏着他。
她應下,然後一消失就是半年。
就在他認爲她不會再回來,已經逐漸將她的時候,她卻再次迴歸,笑靨如花,帶着一身光華和那個被他認爲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出現在他面前。
從此他們成了一對師徒,她天賦不高,卻執着頑強,總是以堅韌的姿態做到原本不可能達成的事,有時候連他都自愧不如。
而不知從幾時起,這個笑起來如精靈般的小女子已然潛入了他的心裡,刻進了他的骨髓裡。
他帶着她走天涯,過着逍遙隨性的日子,隨着時間的流逝,他與她已經不能用純粹的師徒關係去形容了,他們心有靈犀,默契到只要彼此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只是,彼此之間誰都沒有表明過心意。狀討史圾。
然而江湖中的日子不只有逍遙快活,也有重重殺機,尤其是當一個人太過優秀的時候。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在那場差點要了他性命的比試中,莫妍兒爲了救他,也身陷囹圄。
最後的結局,他在莫妍兒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沒能說出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愛戀。
……
連子心聽過這段無疾而終的悽美師徒戀後,既爲師父惋惜,同時也忐忑了一段時間。
忐忑什麼呢?
師父是因爲她像那位莫妍兒才收她爲徒的,那會不會就把她當莫妍兒了?把對莫妍兒的愛戀和執念加諸在她身上?嚶嚶,她不要啊,她不想來場什麼師徒戀或大叔蘿莉戀,就算是要戀,她也要堂堂正正當自己,不想當別人的替身好麼?!
不過後來師父也說了,她除了那執着堅韌與偶爾霸道自信的勁頭跟妍兒很像,其它的,並不相同——她性子沉靜,遇事耐心;她風風火火,快意恩仇;她婉如悠蓮,清澈淡然;她若精靈,俏皮可愛;她冰雪聰明,特立獨行;她迷糊馬虎,小鳥依人……
好吧,應該還要補充一條:她自戀成病,已經棄療==。
收徒這件事,當然也沒有過多改變連子心的生活。
由於此關係不能公開,所以他們倆就成了一對走地下路線的秘密師徒。
在學院裡,她依然要稱呼他爲冷習教,某師父待她也跟從前差不多,並沒有在人羣多看她一眼。她上課的內容依然跟其它學員相同,只是交“作業”的時候會有所不同,每個七曜也會抽出半天時間來單獨教授。
同樣是授課,但某師父在培訓班作爲習教所教的和作爲師父所教的,明顯還是不一樣的。
她學得更細更雜更多,同時對她的考驗更加嚴厲了,每日要練習的基本功夫,是原來的三倍!
尤其是最初那段時間,就猶如剛進培訓班那樣,非常辛苦,對人的意志力是極大的考驗!
某冷麪心熱的師父那段時間見她累得不成樣子,好幾回還差點斷了自己的手,也是生出了不忍之情,就想着只要她求個情喊聲累,就適當給她減輕些壓力,別把她逼得那麼緊。
畢竟人只是一年芳十二的小姑娘!
辣手摧花……可不是他的風格。
可一個多月過去了,楞是沒等到她求個情喊聲累,她楞是一聲不吭抗下來了!
她的堅韌超乎他的想象,自此他才真正將她看成徒弟,傾囊相授。
由於有了師父這種“外掛加持”,她比別的學員學得快多了。
別人還在學“直刀法”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要學“平刀法”了;
別人在學“平刀法”的時候,她已經可以學“斜刀法”了;
別人還在爲“斜刀法”的精深複雜苦惱的時候,她已經將“鍥刀”、“剞刀”、“花刀”這種具有高要求而技術性強的,以切和片爲基礎的一種綜合刀法練地得心應手了!
而到這程度,只不過纔過去了區區三個多月的時間。
連某師父都驚歎於她的進步之神速。
只是,這就跟他們的師徒關係一樣,是個不能說的秘密,所以她沒辦法嘚瑟沒辦法宣揚。無論是三個月的小考抑或半年的大考,她都隱藏了實力,只取得了中等偏上的成績。
當然,這些日子以來,也不僅僅只有刀功練習。
第三個月後,烹飪課就正式提上了課程表,葫蘆習教和鮑魚習教輪番授課。
從“炒、熗、煮、炊、煎”到“炸、爆、煠、滾、氽”……
從各種食物的營養搭配,到各種調味品的辨別,都有教授。
身體訓練課減少了許多,這幾個月,學員們每天大多都在“文課室”和“武課室”之間奔波。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開始學習了烹飪操作,每日的伙食可大有改善。
學員們手藝進步了,吃到暗黑料理的機率基本杜絕了,有時候表現好,還能得到兩位習教親手做的菜作爲獎勵!
學員們都以得到習教的菜爲光榮的事,而能作爲培訓班的烹飪習教,廚藝自是非凡。
連子心也得到過兩次:
第一次是她在食用香料的辨識上表現出衆,二十種味道相近的香料,她用了最短的時間,正確辨認出了十八種!當然那兩種還是她故意說出錯的!
這驚豔的表現讓葫蘆吃驚不已,當天中午就親手做了兩道菜獎勵她,一道是——山椒醉雞翅,一道是——核桃仁雞丁,那香味把在場的其它學員們都饞得流下了嫉妒的眼淚。 舌尖上的皇后:
第二次是連子嫺感染了風熱,病沒好徹底卻逞強來上課,咽喉腫痛還目赤頭暈,她沒辦法,只能趁着沒人之際,到廚房裡,拿了些白砂糖,加少許水,在小鍋中以小火煎熬至稠厚,再加入少許薄荷粉,調羹調勻後,再繼續煎熬到用鏟子挑起成絲狀而不粘手時便熄了火;最後將熱糖倒在塗過花生油的瓷盤中,待冷卻後,用刀分割成一塊塊的糖塊。
這種薄荷糖,有疏解風熱,清咽利喉的功效,味道好,而且攜帶方便。
她做完後還沒來得及裝好,就被鮑習教撞個正着,她也不心虛,解釋了一下自己幹了什麼。
鮑習教聽完後也沒怪罪她,還管她要了一塊薄荷糖,品嚐後,他覺得味道很不錯,便問她這個是從哪兒聽說的。她如實說是自創的,鮑習教稱讚了她幾句,當天晚上還做了道“什錦疙瘩湯”給她,作爲鼓勵。
……
幾個月下來,她在烹飪上的水平,也是有所進步的。
在學院半年的大考中,她也展示了實力,擠進了前五的學霸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