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雲空和汪天逸商量對策時，一道黑影穿過黑白域，從唐元和酒釀圓子旁邊衝向了百味食堂。
唐元的眼珠跟隨着那道黑影移動，但他並沒有阻止，僅僅專注地擴張黑白域，似乎對任何人都不關心，毫無感情地運轉着，就像是一段程序。
木瞳站在百味食堂的門口，盯着不遠處唐元的側臉，眼神複雜。
無論怎麼逃脫命運，你終究還是變成這幅樣子。
明明我纔要剛剛開始新生活，但——變革者，你們贏了，身在漩渦中的我們還是沒辦法避免被淹沒。工具就是工具，怎麼可能反抗使用者？
木瞳緊緊地握着刀鞘，她的力道如此之大，甚至仔細聽都能聽到刀鞘裂開的聲音。她咬緊牙根，面露不甘，但卻又無能爲力。
她爲自己的弱小而憤怒不甘，如果她不是系統控制下的執法者，如果她是和唐元一樣從原世界來的人，如果她是獨立存在真實的人，那麼遇到現在這種情況，或許就有辦法把唐元救回來吧？
但事實上，她只是衆多木瞳中的其中之一，繼承了絕大多數木瞳的記憶數據，被命名爲：B9529。
她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甦醒的木瞳，也是最不一樣的木瞳。而現在發生的事，重重地扇了一巴掌。比起前代們，她似乎連“引導唐元繼承系統”這件任務也不必去完成。
對於監視者來說，我最後的利用價值應該已經沒有了。作爲一個工具，不被使用，就是棄子吧。現在變革者已經完全掌握了局勢，我還能做些什麼？
木瞳不想幹站着等死，她的思緒雜亂，無數的想法紛沓而來。
“你是木瞳吧？”汪天逸有點驚訝。“你爲什麼能毫髮無傷地穿越黑白域？”
木瞳轉過身來，面色已恢復如常。
汪天逸打量着對方，她似乎跟自己印象中的木瞳不太一樣。黑髮紅眸，一襲黑色的暗紋旗袍，手裡握着漆黑到可以吸收所有光的黑刀，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孤獨的氣質。
他記得很久之前木瞳就消失不見了，最近纔回來，她剛回來時變得非常平易近人，與之前相比，要好相處許多。但現在她似乎又變回了很久以前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汪天逸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絕望。
“哈哈，我感覺你都快要哭出來了。”汪天逸企圖活躍氣氛，但木瞳的表情還是那樣嚴肅。“不要絕望麼，還是有辦法的，你來之前，我們正討論要把那個唐元炸死。”
“你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木瞳揚了揚眉毛。
汪天逸露出笑容：“是啊，正因爲是朋友，這件事只能我來做。他在新手任務中救了我，又在之後的任務中帶我飛，我可能已經欠了他不少命。所以不差這一次，而作爲回報，我已經做好覺悟，把這條命賠給他。”
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但眼神卻非常認真。
木瞳感受到了汪天逸的決心，反而輕鬆起來：“那麼我也協助你吧，我不受黑白域的影響，可以帶着你靠近他。如果被他察覺到你的企圖，圓子和瑪莎肯定會第一時間出來阻止，我幫你擋掉。”
“那就多謝了，不過爆炸可能會波及到你。”
“沒關係。”木瞳露出笑容。
汪天逸和雲空微微睜大眼睛，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木瞳的笑容。
乾淨又溫暖，她周圍的黑白色都彷彿被影響，重新變回了彩色。
“你以後應該多笑笑。”雲空抱着胸說。
“那我們計劃一下吧，不能什麼都不想直接衝上去，尤其是你。”雲空看向汪天逸。“你一衝過去，唐元就知道你要幹什麼了，肯定會有防備。”
嗡——
突然木瞳手上的黑刀發出震動。
“等等。”木瞳有點疑惑的拔出黑刀。
“怎麼了？”雲空盯着黑刀，雖然權限不高，但他依然能感覺到以黑刀爲載體，有一些信息被傳了進來。
木瞳轉過身去，拔出黑刀。
這是監視者慣用的聯繫方式，通過她的黑刀來提示接下來的任務。
監視者的人數衆多，雖然每個人的消息都能傳達到木瞳這邊，但絕大多數無用的垃圾信息會被過濾掉，這也是防止木瞳被單個監視者操控。
所以每當要做出下一步的指示時，系統會將監視者的信息進行統計，當一項指示的消息數達到一定數量時，就會高亮顯示給木瞳，讓她注意到。
同時，木瞳也知道這項指示是經過絕大多數監視者同意的，她會把這項指示當成正式目標去達成。如果僅僅是幾條不統一的信息，就會被木瞳當成無用消息忽視掉。
木瞳看到黑刀再次震動起來，有些驚訝，她不知道這種時候，監視者們還會給她下達什麼指示？
而且自從她作爲B9529回來後，就再也沒接收到來自監視者們的任何消息。
她伸出手去觸摸圍繞在刀身上的文字，這些文字融入她的身體。
【莫西安達：！
Leolee815：owo
十分無奈_ing：就是唐元吸收的那個人格嗎
燚龘也被用了：咋辦？
我大概是個paper：加油（_）
枯葉嵐鳶：加油，並且呼叫木瞳——
墨凝生香：！！！
平淡的忍生：我也去找！！
毋需離別：~】
木瞳皺起眉頭，果然又是常態的無意義句子嗎？根本沒有確切的指示，很多人打了一個歎號，她怎麼知道要幹什麼？
看來，監視者們也放棄了，雖然重新聯繫上了，但沒什麼有用的信息。
不過，木瞳還是抱有一絲幻想。這時，黑刀嗡鳴地更厲害了，就好像努力想要告訴她一些事，所以她耐着性子繼續瀏覽監視者們的消息。
拜託了，這次我連垃圾信息也看，希望能給我一點目標！
“木瞳，怎麼了？”汪天逸問。“雲空，她怎麼突然緊張起來？”
“噓——”雲空說。
【超人人人人：請願
水溶性刺客：！！難道要去508章孤墳？會不會涉嫌章評劇透？】
“孤墳？”木瞳略有所思，她記得過去某個型號的自己有把刀叫這個，但是這位監視者說得508章是什麼意思呢？完全不明白啊……
【顧亦舟吖：沖沖衝
家養黑喵：衝！
沙發地板：我選擇用月票召喚
陽春不歌白雪：衝
飄渺虹幻ET：呼叫木瞳！】
【檢測到重複性最高的消息是：衝！】
“衝？？”木瞳埋頭苦想，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讓我和汪天逸放心衝出去炸死唐元？他們在提示唐元不會警覺？”
“那不是正好，我們的計劃成功率又高上不少。”汪天逸在後面說。“我們就行動吧！”
木瞳深吸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總算……監視者們不讓我去欺騙和誘導唐元了。如果在最後的最後，能做到他們的這一條指示，我也算是達成使命，如果唐元可以藉此安息，那麼也算是另一種自由吧。”
木瞳握緊黑刀，對汪天逸說：“跟住我，我帶你過去。”
汪天逸重重地點了點頭，同時額頭上出現了一個用血寫成的數字，這個數字還在隨機變化中。當爆炸時，數字隨機到多少，就代表他將消耗掉多少復活次數。
黑刀嗡鳴得更厲害了，甚至讓木瞳有種握不住的感覺。它拉扯着她，震得她整條胳膊都麻了。
“這柄刀的狀態真奇怪，那麼就在行動前，最後看一次吧。”
木瞳站在門口，低頭看着黑刀，閉着眼睛摸着黑刀上懸浮着的文字。
希望這一次能有什麼更精準的指示。
黑刀正在嗡鳴中，其中所蘊含的信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