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憶求婚的話很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林夏弦微微張大了嘴巴,看着他的眼神頓時變得柔和起來。
“你以爲你這樣買個戒指說兩句話,就是求婚了,我纔不會答應。”儘管心裡面樂滋滋的,林夏弦還是不想這麼簡單的就答應了他,婚姻是人生大事,她必須要確定徐書憶是不是一時興起纔有這個念頭。
“婚戒都戴在手上了,你以爲你還有機會拒絕?”徐書憶擡起頭來,一臉腹黑的朝她笑了笑。林夏弦忽然間覺得那無比腹黑的笑容竟然是非常的熟悉,有一個名字從腦海中呼之欲出,但是到了嘴邊,她卻是一點兒也說不出來了。就這麼任那個在腦海中一閃而逝的名字再度消失。
“怎麼了?”徐書憶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兩人靠的很近,林夏弦這會兒才感覺得到,徐書憶似乎比她還要緊張,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是眸子那一閃而逝的慌張,還有額頭微微沁出的熱汗,已經很明顯的看出了他緊張的心緒。
林夏弦忽然生出了一種想要戲弄他的衝動,眼珠子轉了轉,佯裝無可奈何的說:“徐書憶先生,不瞞你說,我其實失憶了,在我失憶之前,其實已經訂婚了,所以,我可能沒有辦法嫁給你了???”
說完還很苦惱的撫了撫額頭。
徐書憶腦袋嗡的一聲,臉色慘白的望着林夏弦,看着他驟然間面無血色,似乎受到了什麼打擊一般。林夏弦心虛的想着是不是自己嚇到他了,連忙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不會生病了吧?
“夏夏,你剛纔說什麼?”徐書憶的牙齒在打顫,不僅僅牙齒,他的全身都在顫抖。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林夏弦看他的表情嚇了一跳,不得不回憶起剛纔究竟說了什麼話惹他不開心了。
“上一句!”他皺着眉頭,命令道。
林夏弦的舌頭開始打結:“這個,我是說,其實我真的是失憶了,我也不知道我失憶之前究竟經歷了什麼,說不定我家人已經給我訂了婚事了
??”她其實一直有這個擔心,每每午夜夢迴之際,她總能在夢裡見到一對情侶很親密的呆在一起,那女的就是她自己,但是那個男的,總是模模糊糊的,林夏弦看不到,也抓不到。
尤其是林夏弦跟徐書憶交往之後,做那個夢就更加頻繁了,她真的很害怕,萬一她在失憶之前真的有了情侶的話,那萬一以後要是想起來了,自己不就不能跟徐書憶在一起了麼?她不想記起來,也不想跟徐書憶分開。
“你想起來了?”徐書憶的臉色簡直比吃了一隻蒼蠅還要難看,林夏弦看得分明,其中還有後悔,和痛苦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林夏弦搖搖頭,沒有再跟他開玩笑:“沒有,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不過,有些時候又好像要想起來了似的。”
徐書憶慘白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摸摸她的頭,柔聲的說:“別想那麼多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了,。你只要現在好好地就好了。”
林夏弦點點頭,也許她之前是有多麼迫切的想要找回那些逝去的記憶,但是,現在的她卻是再也不想去知道了。過去,她究竟爲什麼會失憶,究竟她的家人和親人在哪裡,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會失憶,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既然那不是件多麼快樂的事情,那不如忘記了重新來過。
“那你願意嫁給我了?”徐書憶再次問她,那緊張的模樣,就生怕她跑了似的。
“好啦,戒指都收下了,就算答應你了,不過——”眼看着徐書憶激動的表情因爲她那不過兩字而忽然間噎住的時候,那滑稽的表情簡直讓林夏弦笑得腸子打結。
“不過什麼,你說吧,我承受得住。”徐書憶故作捧心狀。
“我,我暫時不想去見你的家長,那個,能不能過一段時間再說。”林夏弦有些吞吞吐吐的說。
想當初,她和嚴晨交往的時候,嚴晨帶她去見了嚴家父母,因爲柯含的原因,嚴家父母對她很是不待見,嚴母甚至明說着要她離開嚴晨。前陣子因爲綺世的原因,她陰差陽錯的去見了綺世的父母,結果可想而知,可能她就是天生不討公公婆婆的喜愛,到哪裡都不接受她。
她對徐書憶越是真心,就越害怕遭到他的家人的阻撓。
徐書憶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早就說過了,跟我在一起你不要覺得有負擔。你想去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想做什麼我也不會勉強你去!”
“真的嗎?”林夏弦不敢置信的回望過去,兩人大眼瞪小眼。
徐書憶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假的。”
“那萬一你父母說我不孝順,都訂婚了還沒有見過他們,會不會,那個嫌棄我啊?”本來是不想問的,但是隻要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林夏弦又覺得不問個清楚自己心裡不踏實。
徐書憶撲哧一笑,都還沒嫁過門呢就先擔心這個問題了,看來他的夏夏是真的想要嫁給他了。
兩人依偎着走在街上,徐書憶緩緩的說:“這個問題你先不要操心了。我媽媽已經去世多年了,而我的父親,如今也在其他的城市,生活過得很好,我幾乎很少回去的。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也可以不用去看他了,哪怕是我們結婚了,也可以不去
??”
林夏弦很想問他爲什麼,但是徐書憶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了。他叫他的爸爸叫做父親,而不是爸爸,可想而知,徐書憶跟他父親之間,應該是有着什麼隔閡代溝。
“那可不行。”林夏弦嘟着嘴巴說:“我可不想你背上一個不肖子的罪名。”
徐書憶笑了笑:“沒那麼誇張
??”
雖然他已經接手了徐家的事業,也總算接受了他的父親。但是,當年他拋棄他們母子畢竟是不爭的事實,哪怕他是私生子,哪怕他的媽媽不應該去打擾別人的家庭。但是他媽媽當年是不知情的,並不知道他其實已經有了家庭,纔會釀成了大錯。
他媽媽的後半生,幾乎都是在痛苦愧疚已經怨恨之中度過的,既後悔她破壞了別人的家庭,又因爲父親的欺騙和拋棄而傷透了心。從小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他,自然是無法從心裡真正的原諒徐父。
“那你沒打算回去看看他嗎?也許他一個人會覺得很孤獨的。”林夏弦並沒有往別的方面想去,一說到父親她就想起了柯父,想到他自從妻子離世之後,便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將孩子養大的老人,她忽然間眼眶有些溼潤。
知道林夏弦早已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徐書憶淡淡的說:“他不會孤獨的,還有蘿姨陪着他。”
“好吧,那以後我們要是有機會了就去看看他,好不好?”
“剛纔你不是說不去麼?怎麼這會兒這麼殷勤的想去看他了?”徐書憶忍住笑意,質問她。
“這個???”她其實也說不清楚,就是一想到柯父,她就打心裡面覺得當父親的不容易,一定也是希望子女能夠常回家看看。如果徐書憶真的結婚了,難道兩人還不回家看看,那說的過去麼?
沒有再繼續打趣她,徐書憶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兩人以後會找個時間去看徐父,林夏弦這才笑逐顏開。
逛了一晚上,林夏弦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禮物,不禁發愁的撓了撓頭髮。兩人來到大商場,望着琳琅滿目的商品,一向有選擇困難症的林夏弦再次被滿眼的禮物給閃瞎了三百度的近視眼。
走了一會兒,林夏弦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在叫她,好奇的回過頭去,看見溫菲菲的瞬間,有些愧疚的望了望身邊的徐書憶。
“夏夏,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溫菲菲走過來,熱情洋溢的跟林夏弦打了招呼,隨即看向一直被她晾在一旁的徐書憶,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見,徐總。”
徐書憶畢竟是見慣了大世面,看到溫菲菲驟然出現,不但沒有半點驚訝,甚至比林夏弦還要熟絡。
“好久不見,溫小姐。”他禮尚往來。
溫菲菲的目光注視到林夏弦無名指上的那一抹光芒,眼裡不着痕跡的掠過一抹豔羨。看着林夏弦笑道:“看來你們好事將近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喝到你們的喜酒?”
林夏弦啞然,徐書憶說:“很快了,到時候歡迎溫小姐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等了他一眼,林夏弦看着他的眼神分明說着:“你怎麼那麼厚臉皮?”
徐書憶努努嘴,目光落在她的婚戒上,意思是戒指在你無名指上,我就是不說別人難道是瞎子嗎?
看着他們兩人儘管不用言語,但是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透露着濃濃的親密和愛意,溫菲菲嘴角掠過一絲笑容:“夏夏,這樣吧,我過陣子就要離開s市了,不如趁這個機會,給你們挑選一份結婚禮物吧,也算是我小小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