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情殤

陽光燦爛的一天,而柯家的別墅裡,卻寂靜如深夜,靜得不同尋常,整棟別墅籠罩着愁雲慘淡。

柯父端着盤子站在門外,聲音已經喊得沙啞了:“含含,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有什麼事出來跟爸爸說,不要餓壞了身子。”

他面帶倦色,還是孜孜不倦的喊道:“含含,你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就砸門了啊。”

門內傳來沙啞的聲音:“爸,你就不要管我了,讓我靜一靜好不好,不要管我了。”

柯含有氣無力的吼出這兩句,就沒有下文了。

柯父急得不停打轉:“你出來吃點東西,爸爸就不管你,我去打電話讓夏夏回來,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心事你跟她說說,也許你們姐妹倆能好好的解決,你出來好嗎?”

房間內寂靜無聲,就在柯父想走開的時候,突然,瓷器玻璃摔碎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房間裡,柯含不停的把桌子上,櫃子上的東西,凡是能拿得動的物品,統統抓起來再狠狠的摔在地上,歇斯底里的聲音越發沙啞:“你不要再跟我提那個賤女人的名字,我不想再見到她,也不想再聽到她!林夏弦,爲什麼你不消失掉,爲什麼你要出現啊——爲什麼——”

地上一片狼藉,玻璃碎片遍地都是,她喊累了,摔累了。癱坐在地上,手裡抓着一張已經殘破不堪的照片。

相片裡,短髮男生笑容輕揚,白色t恤帥氣非凡,長髮女孩一臉壞笑,抓着男生的白色衣角吃吃的笑着,笑得很囂張很欠扁。

那是他們在上高一的那一年照的。高一之前,她和嚴晨就像一對冤家,整天吵吵鬧鬧。高中,意外的和嚴晨同校,又陰差陽錯的同班。這張相片就是高一開學那天照的。

八年前的九月二號,天氣微涼,陽光不大,有些陰沉沉的的天氣,帶着絲絲秋意微涼。

思緒紛飛,嚴家和柯家算是世交了,在柯含的爺爺的爺爺那會兒,兩家就已經認識了。到了柯父那一代,和嚴晨的父親更是鐵得不能再鐵的好友。兩家一同創業,互幫互助,同甘共苦,把各自的事業逐漸發展起來。

認識嚴晨的那年她五歲,嚴晨六歲。剛好上小學一年級,本來她是打算再過一年再去上學的,柯父說起嚴晨從小懂事聽話,柯含跟着他一起去上學,多少也能互相照顧到,於是把柯含也塞進了和嚴晨同個班級。

爲此,柯含氣得搶了嚴晨一個學期的零食。

小學,初中,兩人都是在同一班級裡,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兩家長輩的刻意安排。柯含尤其看不過嚴晨整天笑呵呵的一張臉,對誰都一副溫柔的模樣。背地裡表面上罵了他不少於五百句“僞君子”!

奇怪的是嚴晨並沒有因爲她的反感而排斥她,反而對她相當照顧,一味的慣着她。她偶爾發脾氣,他也只是應景的回一兩句。兩人之間互相調侃,卻始終釀不出大戰爭。柯嚴兩家長輩看在眼裡,樂在心裡。都暗自打算着如意算盤硬點鴛鴦譜,巴不得兩家立刻成爲親家,親上加親。

高一那年,在教室裡看到嚴晨的一霎那,她忍不住嘀咕冤家路窄,心裡卻涌出一絲甜蜜。

嚴晨的溫柔,嚴晨的帥氣,嚴晨的

??情竇初開的少女,從此心裡眼裡便只裝上了一個人的身影。她看到他對所有的人都那麼溫柔,她會嫉妒,會生氣;看到他跟女生談笑風生,她會難過,會失落。

儘管,她喜歡他,卻一句也沒跟他說過。要是被他知道,那個曾經老是罵他僞君子,處處跟他作對唱反調的女孩子悄悄喜歡上了他,一定會被取笑的吧,說不定會把她的情意當做笑意,狠狠的嘲笑她。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說!

她輕輕的撫摸着相片,嘴裡溢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她本以爲,他們從小相處了那麼多年,她喜歡了他那麼久,時間會一直一直這樣循環下去,總有一天,他會笑着對她說:“嗨,含含,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那麼她一定會拽拽的回答:“哈哈哈!喜歡上本大小姐是你上輩子燒了十年的香火修來的福氣。那麼我就大慈大悲的回答你吧,我也喜歡你,嚴晨!”

如果林夏弦沒有出現的話,也許這些都會發生的吧。

從前,有千千萬萬個日子,可以讓給她說出“喜歡你”的機會,她沒說。如今,她想對他說千千萬萬遍的“喜歡你”,卻不再給她機會了。

緊緊的攥着照片,指甲陷得很深,刺破照片,刺破皮膚,任憑一滴一滴的鮮血從指間劃過,在地上暈開了一朵朵曼珠沙華,鮮紅殘忍。

前幾天,她本來要去市中心調查一下市場情況,卻沒想到會碰上嚴晨。她喜出望外,走過去輕輕的拍了他的肩膀。

當她知道他此時會出現在市中心,是因爲林夏弦負責的會場發生了意外,他不放心所以特意過來看看她的情況時,她起伏的心,一點一點的墜落,一點一點的摔得粉碎,疼得她差點哭出來。

她終於忍不住,對他說出了多年的心意。

嚴晨的眼神,震驚,驚訝,不敢置信,轉而變成歉意。

“對不起,我有,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林夏弦對不對?我知道你們在交往,可是,是我先喜歡你的啊,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嚴晨沒有說話,只是抱歉的看着她。

她有些瘋狂,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雙手把他纏得緊緊的,這十幾年來,她最想要的,就是這樣緊緊的把他抱住。

“如果,如果林夏弦沒有出現的話,你會喜歡我嗎?”她靠在他的耳邊,悄悄的問他。

嚴晨的聲音帶着堅定:“沒有如果,她已經出現了,我也已經喜歡上了她!”

“呵呵,連如果都沒有了,我怎麼這麼失敗?嚴晨,你說,我喜歡你這麼多年,到最後連如果的機會都沒有,你說我怎麼這麼失敗呢?”

她恣意的笑着,淚珠卻一顆顆的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嚴晨把她摟緊:“含含,我 一直把你當做家人,當做妹妹看待,你是個好女孩,應該找個比我更好的人來照顧你,陪伴你。”

柯含猛地推開他:“比你更好的?比你好的又怎麼樣?他們都不是你,我喜歡的是你,不是比你更好的!”

她瘋狂的在他身上又抓又打,聲音撕心裂肺:“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不喜歡我就算了爲什麼還要這樣踐踏我的感情?你們爲什麼這麼殘忍的對待我?爲什麼?”

嚴晨制止了她的手,神情流露出一樣的痛苦。

臨走時,她甩下了一句話:“既然沒有如果了,那我就讓林夏弦徹徹底底的消失掉,讓時間重新再來!”

既然不能回到從前,那就讓一切格式化,讓時間,感情,邁出新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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