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俗姓李,現在是靈隱寺本空禪師的弟子,本空禪師是在世羅漢,和尚作爲本空禪師的弟子,也已經練就了一身修爲,此時看着蘇陽手中的隕星鐵,眸光中帶着情誼。
蘇陽也感覺這手中隕鐵沉甸甸的,他拿走這一塊隕鐵,其實並非是貪昧這東西,在蘇陽眼中,這塊隕鐵價值不大,不過就是拿捏一下陸夫人,自她口中敲打詢問陸家機密,此時看着和尚,蘇陽便將這隕星鐵遞給了他。
“此鐵既然是你摯愛所換,理應歸你。”
蘇陽將這隕鐵遞還過去。
和尚不僅真,而且貞。
犧牲了摯愛換回來的隕鐵,真拿走了就是沒良心。
“施主。”
和尚看着蘇陽,眸光隱含悲切,說道:“小僧若是拿了此鐵,便是和小月真正了斷了。”
當初的他讓小月進入陸家,拿出來了隕鐵,而後又反悔,但是小月已經成爲了陸家的夫人,當下的隕鐵放在了朱家老父那裡,就是要讓朱家老父代爲保管,待到和尚修爲大成,能夠放下這一段感情的時候,去將這隕鐵拿着,兩個人算是一個徹底了斷。
百萬陰兵,千丈佛身,熒光聖潔,見之折心。
這裡面有三句都是陸夫人對他的期許……
而這隕鐵擁有辟邪之能,將這隕鐵練就,能夠成爲和尚的闢魔法器。
覺得感動的兄弟把感動打在公屏上……
蘇陽倍覺感動。
“過往愛戀念念在心,但是你若修佛,便不應該沉溺,不應該揹負。”
蘇陽看着和尚,說道:“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如此方能寂滅清淨。”
蘇陽開導和尚,這學佛和愛戀,其實並沒有衝突,只要一心坦然,就能去除雜念,從而內心光明乾淨,而這和尚念念不捨小月,苦學多年佛法,也多是無用之功。
“說起容易,做起來何其難。”
和尚長嘆一聲,說道:“這麼多年來小僧一度想要捨棄小月,只是臨別之時,小月那悽迷眼神,就如同毒蛇一般日夜啃吃我心,一念如此,心中貪嗔癡三毒皆起,這豈是一句放下就能夠放下的……”
你選的嘛……
蘇陽對此默嘆,佛法修行和道家並不一樣,道家是按部就班,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這四個境界直達成仙路途,而佛家的修行,在久遠的過去,釋迦牟尼就已經指明瞭一切,只是釋迦牟尼所說的,只是釋迦牟尼自己的經驗,而修行者想要達到釋迦牟尼的境界,就需要自己一步步印證過來。
釋迦牟尼七日成道,而現在多少人還都在紅塵中打滾?
和尚看着隕鐵,眸中出現些許眷念,對蘇陽說道:“未曾出家之前,小僧是一個鐵匠,在這江湖上面打造兵刃器物,也薄有名聲,似這隕鐵,小僧本欲打造一柄長槍,非爲己用,只是……”
技藝精湛的師傅多有此心,蘇陽能瞭解,不過能將愛人送出去,可見此人也足夠無私。
蘇陽很早之前,在杭州的時候,就聽樑老頭說過,這杭州城有一個李鐵匠,技藝精湛,只是因爲打造的兵刃全都被人用來殺生,因此自覺罪孽深重,轉而到了靈隱寺去出家,只是沒有想到,這裡面還有這一層。
和尚悲嘆一聲,看着蘇陽,說道:“多年來,小僧也一直都在打磨應當如何煉製神兵法器,只是……”
只是小月之事,讓他終究不敢直接面對隕鐵,也不敢拿着隕鐵來進行打造。
蘇陽看着和尚,忽然開口說道:“她爲何要說百萬陰兵呢?”
百萬陰兵,千丈佛身,熒光聖潔,見之折心。
小月給和尚留下的話,第一句是百萬陰兵。
“這是她的處境,還是她預料到未來會有的遭遇呢?”
蘇陽笑問道:“見之折心,是不是等到那一日的時候,她會爲你折心呢?”
蘇陽在拿到隕鐵推算的時候,可是知道這隕鐵上面蘊含的一些因果,此時出言一說,讓和尚如同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這一塊隕鐵,或許並非是和他的訣別,或許是一個求救訊息……
和尚邁步上前,在蘇陽的手中拿過了隕鐵,自他伸手接過了隕鐵的剎那,和尚整個人淚流滿面,歷歷多年,他終於是將這個隕鐵拿在手中,無形之中,也將他心中多年的執念,怕懼,一掃而空。
“善哉,善哉。”
蘇陽瞧着和尚終於是拿起了隕鐵,說道:“倘若處處皆怕,瞻前顧後,怎麼能修持佛法?隨處做主,立處皆真,佛法不在經句之中,只是讓你有一顆清淨內心。”
蘇陽點開了和尚的魔障。
和尚手中拿着隕鐵,看着蘇陽,唱了一聲佛號,對蘇陽恭敬說道:“多謝白蓮教尊指點。”
“哦?”
蘇陽瞧着和尚。
“小僧尚在靈隱寺時,家師本空便告訴小僧,倘若是在這杭州城內,有人能夠點開小僧魔障,必然就是白蓮尊者。”
和尚對蘇陽恭敬說道:“尊者,小僧若要煉就法器,尚需要尊者相助。”
本空在靈隱寺內接見了蘇陽和錦瑟,知道蘇陽佛學不淺,並且知道蘇陽所走是饒益衆生的菩薩道,倘若一直修持,未來成就必然是在本空和尚之上,而對於自家弟子所處的境地,本空和尚也有認知,只是他不涉足凡塵,這一切由得弟子經歷。
“你是想要用不知火吧。”
蘇陽笑問道。
不知火就是和尚師傅,本空禪師送給錦瑟的法器,這一點不知火還有一名字,就是太陽神火,用太陽神火煉製辟邪法器,兩者相得益彰,自有奇效。
和尚對蘇陽點頭,說道:“不知神火燈在尊者那裡……”
蘇陽點點頭,說道:“隨我來吧,這不知神火在我妻子那裡,我會爲你借出來,讓你來煉製法器,和尚,你叫什麼名字?”
和尚看看蘇陽,又瞧了瞧靈隱寺的方向,說道:“既然我已經拿到了隕鐵,這法名也就隨之而去了,沒有出家之前,我姓李,叫東金。”
聽了蘇陽的話,現在的李東金無論如何,都要熔鍊一把兵器,前往陸家闖一闖。
“你不在乎她嫁人了?”
蘇陽問道。
李東金眸光一黯,說道:“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她若是能把這件事情當沒有發生,我就謝天謝地了,至於她是否嫁人,是否有孩子,這些都無關緊要。”
當年把她推出去,李東金後悔了二十年,現在的他想要把她搶回來。
蘇陽聽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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