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前輩定是把我當作那些武林正派的人了?”楚羽聽完,問道。
“是,也不盡是,雖然說我當年殺紅了眼,滅了青城派滿門,但是天下人又豈會人人都那般糊塗,追殺我之人實際也不過是少林、天門、峨眉三派罷了。少林因我殺了空悲大師,峨眉與青城派所在一地,關係匪淺,而天門則一直隱隱爲武林至尊,自然要做這鏟奸除惡之事,擡高自己。”如今的莫棋真的沒有當年的一點鋒芒,一切都已內斂,不動手的時候看不出一點習武之人的鋒芒。
“可是,前輩,你隱居在此已有七八年了吧,難道他們一直未曾尋到你嗎?”楚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這裡雖然也算隱秘,但卻非深山大川,他們早在五年前就知道我的所在了,只是一直畏懼我武功高強,不好動手罷了。”莫棋的心中隱隱有些自豪,雖然他並沒有此想法,可是他那一身武藝確實讓他能夠睥睨天下。
“那您又爲何懷疑我是他們派來的呢?”楚羽道。
“這卻是因爲那天門門主楊紫蘇連年苦練,近日已經出關,只怕武功已是突飛猛進,我卻不得不提防。”莫棋說着,看了一眼女兒,神色中有些落寞,卻一轉而過,又盡是寵溺之情。
楚羽看其神色,只稍微一想,便已明白,如此豪情壯志的英雄,如不是爲了女兒,又如何會屈尊於此,被江湖中人人辱罵,個個喊打。
“爹爹,書生不是壞人。”莫嬋見父親神色有異,只道父親依然懷疑楚羽,輕輕拽着父親衣角,撒嬌道。
“嬋兒,莫前輩如此謹慎,實是爲了你,如今誤會已經解除,莫前輩不會再動手了。”楚羽見莫嬋雖然是撒嬌,卻時刻盯着父親,深怕他突然出手。
“哼,我還不是怕爹爹一不小心一掌打死你,你還說我。”莫嬋氣嘟嘟的轉過頭去,似乎真的生氣了。
莫棋對女兒很瞭解,自然知道女兒使小性子,並非真的生氣,可是楚羽卻不知道,只當自己一時說錯了話,得罪了莫嬋,心中甚是焦急,可是孔老夫子又沒在書上教人現在該怎麼辦,這是抓耳撓腮,不知該怎麼辦。莫棋看到二人這樣,不禁莞爾。
可是,正在此時,突然林中鳥撲騰撲騰的高飛而起,在那一瞬間至少有百隻鳥飛起,莫棋心一沉,不見如何動作,竟是直愣愣躍起,已到了最高的樹枝之上。
片刻,莫棋空中一個旋轉,已回到了楚羽面前。
“前輩?爹爹?”楚羽與莫嬋同時叫道。
“他們來了,這裡雖有我佈置的九宮八卦陣,但擋不住他們,只怕三日之內他們必能到這裡。”莫棋道。
“爹爹,他們有人能破陣?”莫嬋知道這九宮八卦之陣的複雜,故而並不相信有人能破此陣。
“哼,一羣不學無術之輩,別說我布的此陣,只怕連諸葛武侯最初的九宮八卦他們也破不得。他們破不了陣卻可以毀這佈陣之物。”莫棋不屑道。
“那方纔那衆鳥飛盡,必是遭了砍樹之災了。”楚羽道。
莫棋點點頭,“楚羽,你今日便離開吧,這九宮八卦複雜的很,我可送你安然無恙離開,你不必與我父女一起遭這無妄之災。”
“莫前輩,晚輩雖是一介書生,但是仁義道德卻還是懂得,前輩救我性命,前輩遇了此難,我又豈能避視不理。”楚羽一番話說的言辭懇切,意氣風發。
莫棋不禁讚賞的點了點頭,他此番雖說是要楚羽離開,但是卻有一番試探之意,他數日來早知楚羽對女兒有意,故而試探一番。此間幸好楚羽深讀孔孟,心存仁義,若是貪生怕死要離開,莫棋雖然會送他離開,可是外面的那些所謂的正派又豈會放過一個與大魔頭莫棋有關係的人。
“好,單這一點,你已勝過江湖許多人了。”莫棋朗聲稱讚。
三日以來雖說莫棋武藝高強,有恃無恐,但是他卻不是託大之人。他見楚羽對《易經》頗有涉獵,當即教他五行八卦佈陣之法,而熟讀《易經》自然對人體穴位熟知無比,莫棋爲防萬一,更是指導他八卦棋局之功。這本是極難之事,但說來湊巧,楚羽不僅內力深厚,而且對八卦之位,人體穴位都熟知無比,習練此功,三天內到已是頗具威力。
二人忙的不可開交,可是對於從小就貪玩的莫嬋來說,這幾天卻過的有些無聊了,只能每天煮些飯菜給二人吃,閒時就蕩蕩鞦韆,跟蝴蝶一起玩。
三日時間,那密密麻麻的樹林已是光禿禿一片,卻說這些人也真是有毅力,那成千上萬的樹就那樣被伐的一乾二淨。楚羽起牀後一眼望去,真似是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見一般,昨日睡時還能看到周圍鬱鬱蔥蔥,一覺醒來,卻只剩幾所竹屋。
而那光禿禿的樹林中,清晰的能看到有不下千人在這樹林中走動。正待要說話,卻聽到莫棋道:“楚羽,進來吃飯。”楚羽應聲而入,張嘴想要把外面的事告訴莫棋,卻被莫棋搶先道:“不用理會,那些不過是來砍樹的弟子罷了,楊紫蘇是一個自負的人,他絕不會要弟子們來送死。”
還未等他們吃完飯,就聽到外面一箇中氣十足,語調清遠的聲音喊道:“天門門主楊紫蘇與師兄李帥、少林主持玄真大師、峨眉掌門無嗔師太拜謁莫大俠,煩請一見。”
莫棋聽到此聲,知他是用內力發音,要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當下運起內力,聲音極緩,如佛音一般道:“衆位遠道而來,莫某本該俯首相迎,但無奈這山野之間實無珍饈招待各位,這山野之物不敢與衆位共享,還望衆位掌門海涵一二,待莫某填飽肚子再與諸位相敘。”
楊紫蘇還未說話,那峨眉無嗔已是大怒,道:“魔頭,死到臨頭還逞口舌之快,你出來也罷,不出來,可別怪我等無禮。”
“哈哈哈……,無禮,好,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何本事。”說完依然未動分毫,只是輕輕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稱讚道:“嬋兒這廚藝可是越發的精進了。”
無嗔雖然法號如此,脾氣卻是極易嗔怒,見莫棋輕視自己,當即挺身而上,莫棋竹樓分爲兩層,下層都是雜物,只有二層才住人。
但是她去的快,回來的更快,還未等她碰到竹樓的門,旁邊呼嘯而過就是三支竹劍,要不是她功夫了得,閃避的快,只怕這一下她身上就要多上幾個透明窟窿了。
楊紫蘇見狀,心下也是不爽,當即示意李帥去攻,雖說李帥功力與無嗔不相上下,但勝在他使長劍,對這竹箭倒並不用害怕。
李帥身體一縱,挺劍護身,眼看便要攻進竹屋,突然從上方,左右各有兩個佈滿尖刺的竹排攻來,這竹排開始極快,李帥雖然可以用劍破了這竹排,可是到時只怕竹排來勢不減,那上面的尖刺就夠自己受得了。
李帥進退不得,只能一試,沖天而起,破那竹排,果不其然,那竹排遇劍便碎,但是來勢沒有一點減弱,反而自己削出的尖端也成了一種危險。
急切之下,急退,依然未能全身而退,全身上下已被劃了十幾個小口子。
楊紫蘇也不顧李帥,只是眉頭緊皺,但卻無計可施,不知這小小竹屋還藏有多少貓膩。雖然不悅也只能等着。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莫棋方自悠悠的走了出來,楚羽和莫嬋跟在身後。楊紫蘇爲人城府很深,雖然心中不悅,但臉上卻絲毫不動神色。只是無嗔向來脾氣火爆,一見到莫棋,立即發作。
“魔頭,你殺我正派弟子不計其數,今日也該是你償命的時候了。”說着便要動手,楊紫蘇急忙手一揮將無嗔取出的峨嵋刺擋住,道:“師太切莫着急,待楊某先與他過幾招。”
楊紫蘇雖然那抗金盟主之名早已不在,但在江湖中依然是說一不二,無嗔見他阻擋,不敢放肆,只得收手。楊紫蘇滿臉堆笑,上前道:“莫兄,好久不見,你可不如以前平易近人了。”
“楊門主卻是平易近人的很啊,只可惜莫某實不敢與楊門主這等’君子‘爲伍。”莫棋也笑着道。
“莫兄此言倒是實在的很吶,楊某承蒙武林各派擡愛,對莫兄之所爲實不敢坐視不理。”楊紫蘇順勢說道。
“哈哈,楊門主不必客氣,莫某既然是斜魔歪道,自然不敢奢望楊門主留情。”。莫棋道。
“那便得罪了。”楊紫蘇此話一出,劍鞘竟已脫身直向莫棋飛去,莫棋用劍一撥,左手順手接住劍鞘,回身打了回去。
楊紫蘇絲毫不理,閃身避過,劍身抖動,直取莫棋中宮,莫棋毫不慌忙,挺劍相交,雙劍十字相對,嗆啷一聲,莫棋劍已出鞘,同時劍攻面門,鞘收楊紫蘇手中之劍。楊紫蘇頓時陷入險境,心中暗驚,不想莫棋武功精進如斯,對敵之際竟是如此靜心,輕描淡寫。心中雖驚,手中了不敢怠慢,身子扭動,強自踢出一腳,與莫棋左腳一對,瞬間借力後退,同時收劍護住周身要害。
楊紫蘇雖然有驚無險,卻驚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託大。但是看莫棋之神色,卻似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他即不追擊,也對自己脫身好不驚訝,楊紫蘇更驚,心中打定主意,只要不支,便出口求救,絕不能讓自己的託大害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