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一個小宮女懂得什麼?哀家只要皇兒無憂快樂生活便罷,就算皇上整日沉迷於歌舞宴樂也不打緊。這天下,這天熙朝,自有哀家和安國公替皇上好好看護着、打理着。”
“哀家已經派人調查過了,這蘇離兮什麼背景都沒有,身世簡單的很,就是水韻房出身的一個低濺奴婢。做孃親的,只要孩子快樂就好!皇上越是寵幸舞伎,哀家就越是高興。會吃喝玩樂好呀,呵呵、呵呵!”
王憐兒暗暗咬牙!太后娘娘的內心是怕皇上勤勵了。
他們這些人舍了命追隨皇帝!皇上,您一時英明、一時又糊塗,您千萬不能被那個宮舞伎迷惑了心智呀!…齪…
梅園之中衆人遠遠相望,看得如癡如醉,只覺得皇上與蘇七品真乃天上仙子也。此曲此舞此情景只有天上纔有。一聲聲明澈清高的簫聲,伴着她空靈飄忽的舞姿迴旋,簫音漸漸高亮,歌舞如影隨形,音與舞無比契合。
一曲舞罷,他們相視而笑件!
щшш⊕ttκд n⊕C〇
他真是令蘇離兮刮目相看,不關情愛與往日恨意,只爲對方高雅的才藝所折服!
“過來……”他向她伸出一隻手!
蘇離兮輕笑,緩步走到梅樹之下,他卻是突然退後幾步,狡猾地彈跳起來猛地一扯樹枝,那枝葉間那厚厚的雪給搖下來,漫天的雪花紛紛墜落,將她籠罩起來,兜得她滿頭滿臉都是雪花。
“啊呀……”蘇離兮尖叫一聲,慌忙用手臂遮擋住臉:“九爺,你幹什麼!”
頓時,她的髮髻上,臉上、眉毛上,肩膀上都沾滿了白花花的雪,弄得一身兒狼狽不堪!
“哈哈、哈哈……”楊熠拍着大腿高興地笑起來,指着蘇離兮的鼻子嘲笑道:“你這個醜女,你這個笨-蛋,又上當了!”
他這個紈絝浪蕩子,剛剛纔儒雅正經了那麼一刻,就又開始戲弄於她了。站在遠處的宮女、太監們也都抿嘴偷偷笑着。
蘇離兮恨恨瞪皇帝一眼,乾脆直接彎腰,不顧冰冷握起一個雪團兒,對着正在大笑的他丟了過去!
又準又快!猝不及防中,正好擊打了他的鼻子,笑聲戛然而止,紈絝目瞪口呆!
“呸!”他吐出嘴巴里的雪:“你、你敢暗算朕?蘇離兮等着,看朕能輕饒了你!”
說完,楊熠將手中的墨玉簫隨意往雪地上一丟,張牙舞爪故作兇狠的模樣,朝着蘇離兮撲過來……
“啊……”她一邊笑着後退,一邊不斷撿起雪團朝他身上丟過去:“別過來,你別過來!”
白雪皚皚,梅香飄然,笑聲迴盪。他們在梅林只間追逐耍玩着、奔跑着、嬉笑着、打鬧着……
一個又一個的雪團擊打在皇帝的身上。他絲毫不在意,仰面向上迎着雪花,像是一臉的享受。而後,他也撿起地上的雪花朝她丟過去,好久都不曾這樣快樂放鬆了。
蘇離兮叫着、笑着、手握雪團兒、躲在一棵梅樹後面喘息着:“別追了,我跑不動了!”跑得太久,她體力不支了。
他故意做出可怕猛獸的樣子,雙眸黑亮耀耀,一步一步走過來:“哼哼,知道害怕了?朕要吃掉你!”
當他走近之時,她便用力搖動梅花枝。雪像雨一樣地落下!
他不躲不閃,撲上來:“可算抓住你了!醜丫頭……”
“啊……”她驚呼着來不及後退!
二人相擁着倒下,於雪地之間不斷地滾動着、滾動着,終於停止在那裡……
他壓在她的身上,彼此的氣息交融喘息着。
他勾起薄薄的脣輕輕地笑着,雙手捧起她的臉,幽深的眸底溢滿着灼灼灼星光,直直刺入她的心靈深處,似乎能將她的魂魄吸走?
她眼睫兒眨了眨,有些害怕地顫抖着,她被他看得滿心悸動。。
“別怕……”
他低頭輕輕地吻上了她的脣……
接觸到彼此以後,他突然像是飢渴很久,他的吻帶着壓抑與激動!她先是害怕,後來開始抗拒,最後她竟然身不由已的妥協了。感覺到舌尖上酥麻麻的,一直傳染到臉頰,傳染到四肢,傳染到心頭。
不遠處的太監宮女們,急忙轉身,不敢相看。
一個長長的吻,使兩個人都面色緋紅,全然感受不到冰天雪地中的寒冷?
“要一次,好不好?”他的聲音帶着低啞,眸中是濃濃的渴望。
“不……”她條件反射地搖頭!
他凝視她良久,才勉強一笑:“嗯!沒關係,朕忍着……”
~~~※~~~※~~~※~~~※~~~※~~~
天熙皇宮,太極殿……
悠遠的鐘鳴聲響起,碓渾綿延,氣勢磅礴,在天熙皇宮的半空中轟鳴迴盪。
司禮太監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仰面呼喊:“皇上臨朝…皇上臨朝……”
慶樂帝楊熠步履沉
穩,一步一步走上漢白玉臺階。他頭戴嵌寶飛龍紫金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身明黃金線繡龍袍,金線九條蛟龍纏繡嵌着玉板的腰帶,黑色靴子上繡着明黃色的五彩雲騰龍。
楊熠緩緩登上正位,高高端坐於金碧輝煌的龍椅寶座之上。
待皇帝坐穩,司禮太監莊重地喊道:“百官朝拜……”
於是,衆位朝臣整齊排列成幾行匍匐於地,口中高聲跪拜道:“恭祝吾皇洪福齊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皇帝擺擺手,一派平靜地微笑着,薄薄的嘴脣向上輕啓。
朝臣們起身,束手站立。
胡老太監上前兩步,一甩白色的拂塵,扯着尖細的嗓音叫道:“有事啓奏,無事散朝!”
權太師上前幾步,手執玉笏躬身行禮:“啓稟皇上,老臣權澈有事稟奏!”
“準!”皇帝和藹地言道。
權太師言道:“昨夜兵部接到八百里加急戰報。本月初五,北戎國派出鐵騎胡人三千,夜襲侵犯我天熙邊界,搶奪過冬糧草及牛羊數百頭,殺害邊界百姓喪命者數百人。”
此言一出,朝堂內衆位臣工相繼譁然,低聲兒議論紛紛……
一名太監接過權太師手中的奏摺,快速回轉登上臺階,跪倒向皇帝呈上!
皇帝伸手接過來,垂首翻看着奏摺。他淡漠不語,一雙細長的眼睛卻緩緩地眯了起來。北戎?
滿頭白髮的王尚書走出隊列,撩袍蒼然跪伏在地,一手指天氣憤言道:“北戎賊子,以區區彈丸之地,輕視我天熙天威,多次蓄意挑釁,殺害邊界百姓掠奪財產,實在是忍無可忍!”
權太師言道:“此次北賊來犯,皇上若不以雷霆之威訓教北賊,我天熙國威何在、顏面何存?”
“是啊、是啊……”衆臣爭相應和。
皇帝將奏摺合上,細長的龍眸緩緩地掃過衆臣。
權太師繼續稟奏:“然,就在北戎賊子來犯之時,鎮守北疆的安家軍居然按兵不動,歸德大將軍安慶宗緊閉城門,致我天熙百姓傷亡慘重,慘不忍睹。老臣請皇上細查追責,嚴加懲戒。”
皇帝轉看向一旁安靜站立的安國公:“安國公,北戎來犯,你們安家軍按兵不動,你作何解釋?”
安國公微微一笑,撩袍跪倒在地:“啓稟皇上,據老臣所知,這王太師手中的戰報有誇大之嫌疑,北戎不過派來三百騎兵,我方也不過損失了些許牲畜。城外百姓來不及轉移者受傷數人。像此等小打小鬧,邊界時有發生。難道我軍精銳之力,還要被區區幾個散兵遊勇牽着鼻子走不成?沒有必要興師動衆,白白消耗兵力。”
“胡說!”權太師對着安國公叫道:“安老頭兒,到了此時此刻,你還敢在皇上面前矇蔽?欺我主年幼不成?”
“哈哈、哈哈!”安國公笑道:“權太師莫要危言聳聽,皇上乃我自家親外甥,老臣只有收、守護恭敬之心。我安家軍爲天熙王朝,駐守北疆邊界數十年,多次迎戰北戎來犯,保疆衛國何曾退縮過?”
權太師言道:“你安家軍享受國家軍餉,國庫爲之傾去大筆白花花的銀兩。你故意保存安氏家族的實力,不與北戎奮起抗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安國公不急不躁:“權太師何必着急,有道是,有理不在聲高。你們權氏家族率領的權家軍,享受的國庫銀兩何曾少了?你的戰報誇大事實,故意污衊我安家軍,擾亂人心,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