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感受到丁夢靜的目光似的,心情沉悶的塔西瓦卡,微微把頭揚起。.px.m
大大的沿帽依舊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臉,他用眼角餘光看了看丁夢靜。她有着典型東方姑娘的所有特色,黑髮黑眼,並且個子不高。她那奶黃一般的膚色,看起來很健康並且皮膚非常細膩,分中透着潤紅,猶如煮熟剝了殼的雞蛋,吹彈可破。
對於亞洲人,塔西瓦卡見得不多,但是不知爲何,他覺得她一定是來至華夏那個充滿了神秘的國度。
尤其是塔西瓦卡看到她那雙大大水靈靈的眼睛,還用探究的神色模樣看着自己,塔西瓦卡突然間,有種想要惡作劇的心態。於是就在丁夢靜好奇的注視下,他竟然將自己的沿帽緩緩的掀開。
當他的臉面完全露出來的時候,丁夢靜立即發出了一聲抽氣聲。
“啊。”
丁夢靜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對面的人,會突然掀開自己的大沿帽讓她看他的臉!
看到塔西瓦卡那張滿是燙傷過後,含着許多水泡的臉,再加上他那黑色的皮膚以及非常典型的非洲人長相,她一瞬間被驚嚇到了,並且倒抽了一口涼氣。除了那一下太突然被驚之外,更多的是覺得“疼”,這好像是燒傷起泡感染的症狀,這是相當疼痛的。看着這樣的臉,丁夢靜都替他覺得疼。
看那起泡的臉,像是有段時間了,有的傷是好了以後被感染髮膿的,這多半是沒有注意及時上藥,拖延治療的結果。
而此刻看到丁夢靜似乎被驚嚇到的表情,隨之而來的,便是塔西瓦卡喉嚨沙啞的笑聲,“哈哈哈!哈……咳咳哈……咳……”他甚至笑到高興的時候,竟然不停的咳嗽,可是還依舊繼續的大笑着。.pbx.
就好像看到別人爲自己的模樣被嚇着,他就很有滿足感似的。
可是,丁夢靜也只是驚嚇一會兒,就恢復了平靜,比這張臉更恐怖的東西她都見過了,一張起着水泡的臉又有何可怕的?只不過是那一下子太突然,丁夢靜沒想到那人會掀開大沿帽,故意嚇唬她而已。看到對方笑得很激動的樣子,丁夢靜也是覺得醉了。
她並沒覺得自己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很快就淡定了下來。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臉吧……”塔西瓦卡見到丁夢靜平靜下來,認爲她這是在故作鎮定,於是不依不饒的呵笑着冷冷地諷刺道。
雖然是笑着,但是丁夢靜卻覺得對方,似乎更多的是傷心和落寞。
他不過是用笑聲來掩蓋自己的自卑以及自暴自棄罷了。
“只是燒傷而已,臉有什麼恐怖?只不過……爲什麼你不去治療?單單熬敷草藥是不夠的,炎熱溫溼的季節就會潰爛灌濃,這不難受嗎?”丁夢靜反問道。
用想的都知道,燙傷起泡灌濃是有多疼,而且還在臉上,看那脖子上的延伸,或許連身上也有吧。
丁夢靜心想,這樣的疼痛都能忍下,他也算是神人了。
“哈哈哈……治療?你說治療?……哈哈!”
塔西瓦卡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得很誇張,讓人看着就好像要笑岔氣了一般的誇張。
直到塔西瓦卡笑了好一陣之後,突然,臉色猛然一沉!從晴轉陰不過是瞬間的事情,這時候塔西瓦卡就這麼定定的看着丁夢靜,然後陰沉沉的說道。
“錢!沒有錢!誰會在乎我!誰會在乎一個貧窮部落的土著人?你嗎?非洲多得是餓死的人,更可況我這種,哈哈哈!我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幸運,是奇蹟了!五年!我用了五年的時間才研究出了那‘聖地’之路!你知道我的努力嗎?你知道我的付出嗎?你一個毫無見識的女人怎麼會懂!”
憤怒的說完話後,塔西瓦卡又是一陣的笑聲。
但是,此刻飛機上,論誰都能夠聽的出來,他的笑是那麼的哀怨。
聽完他說的話之後,丁夢靜一時間也是突然就沉默了。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這個人其實不過是生活所迫,纔會做出這種急功近利的事情的吧。應該是因爲沒有足夠的金錢去治療皮膚的燒傷,因爲破相遭致別人異樣的眼光,最終才導致了這種極端的性格,以及怪異的行爲方式。
一個燒傷燙傷居然拖五年……神人啊!
他不願意面對人們的眼光,甚至都害怕讓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
丁夢靜思索了片刻之後,又隨和的說道。
“之所以你能找到去往‘聖地’的路,是因爲你有先祖們流傳下來的……地圖或者別的什麼圖類,對麼?所以你利用了它,然後想用最快的速度得到一筆金錢來治療的自己?”說着丁夢靜淡淡的一笑,“其實很多時候,你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掙到錢,五年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並且,你的燒傷並不是大手術。”丁夢靜強調着這一句,隨後她又說道。
“或者哪怕你去申請國際愛心人士的資助,也都是其中的一個方法之一,但是你,不過是給自己的自卑,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而已。”就在塔西瓦卡準備要發表反駁的時候,丁夢靜又將話接着說道,“不過,其實你就算找到了‘聖地’卻也還是被人利用了,這一路的兇險你也經歷過。”
“也許你回不來了呢?不能回來那些錢,你也得不到。”她說到這裡的時候,聲色頓了頓隨後加重語氣的說道,“你是知道的,這絕對不是人類可以掌控的力量,祭司大人。”
丁夢靜最後的一句話,讓塔西瓦卡面色驚訝!
那張已經由於那燒傷依舊留着後遺症的臉,顯得猙獰又難看,就好像他在呲牙咧嘴。而她的話,讓塔西瓦卡差一點從自己的座位上直接站起來,他用那沙啞的聲音有些顫顫的聲音緊張的說道。
“你知道?剛古亞不可能告訴你!”
他記得他跟剛古亞說過,不想讓人知道他曾經是部落祭司這一身份。
就算他是個祭司的叛逃者,但塔西瓦卡的心底深處,依舊還是有着對神靈信仰,這是他從小就固有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