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的確是個好時節,夏正平帶着南山客與許千言一道,走出了府衙。他們並沒有坐車,而是選擇了步行。
許千言畢竟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女子,走在大街上,已經將自己是王妃的這一身份忘得一乾二淨了。她在街道上四處逛着,倒像是一名青春少女一樣。這大概就是她的本性吧。
“店家,這根簪子多少銀錢?”
許千言逛着街道,瀏覽着鋪子上的首飾,倒是看上了一兩件,開口詢問價格。
南山客倒是很安靜,一直跟隨在夏正平的身後,盯着許千言。她見着許千言在攤鋪前詢問價格,便是主動走了上前去,道:“千言姐姐,府中的簪子多的用不完,何必買這些呢?”
夏正平倒是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街道邊上,看着人來人往的熱鬧氣象。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前往郡城之中的一處私塾學校,進行一番微服私訪的。
出了府衙大門之後,夏正平便是有些改變主意了。日子就那麼過着,而自己卻忙於諸多事情,沒有好好的享受生活。不如趁着帶自己的兩位妃子,在街道上逛一逛,也好放鬆放鬆自己。倒不是夏正平不在乎微服私訪,而是他覺得男人有時候也應該享受一下自己的生活。
夏正平沒有享樂主義的情緒,只是以平常心看待這一件事情罷了。前世之中,他也不是個呆板的男人,也懂得安慰女生,也是明白如何讓自己活得精彩。偶爾的生活,忙裡偷閒,是最容易讓自己放鬆的辦法。
“南山妹妹,你哪裡知曉,這簪子上的玉石,是來自於天竺國的!”許千言湊近南山客的耳邊,小聲說着自己的結論,“天竺國產的玉石,可比漢王府衙之中的那些好得多。”
她一邊擺弄着手中的玉簪,一邊對南山客說着自己的結論。南山客聽得很入迷,她也是一個女人,自然喜歡這些首飾的。只不過,她的興趣沒有許千言那麼大罷了。
夏正平在一旁看着,倒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懂得女人的心思,但是沒見過還能這麼好相處的兩位妻子。按道理來說,這個世界之中,擁有三妻四妾的男人,總歸會要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後宮的矛盾,這一點尤其是在帝王身上有所體現。
曾經的大夏皇帝,後宮佳麗數百人,他也是沉醉於富貴溫柔鄉里。後宮的佳麗,爲了得到大夏皇帝的寵幸,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一點,夏正平是親自見證過的。有一段時間,夏正平甚至是懷疑,當年自己母親的死,是有人刻意隱瞞的事情,其中必然是跟後宮爭寵有關。只是後來衛姬的出現,讓他改變了這一看法。
有一段實例,足以證明帝王之家後宮爭寵的厲害。
夏正平依稀記得,那是自己十四歲的時候,當年的年關,自己等一衆皇子,在後宮朝賀大夏皇帝。一名妃子因爲晚到,誤了時辰,被大夏皇帝責罵了一番。然而,這並不算完。當時的情況,大夏皇帝責罵完以後,一旁的另一位妃子,便是進言道:“當年太妃因爲誤了時辰,而被先皇杖責。如今,陛下應該遵從先皇事蹟,給這位妃子執行杖責,以儆效尤。”
這兩位妃子之間,本就有這摩擦。遲到的妃子,被那位妃子抓住了機會,上走了大夏皇帝,到後來,自然是免不了一陣杖責的。
夏正平當時就在場,本來也勸說過的。但是,竟然被人以皇子不得干涉後宮爲由,給堵住了嘴巴。夏正平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只得眼睜睜的見着遲到的妃子,被打的皮開肉綻,足足在後宮躺了半個多月才恢復身體。
這半個多月裡,大夏皇帝自然是買沒有去寵幸於她的。正因爲這半個月,大夏皇帝也逐漸遺忘了這位妃子,自此這位妃子獨坐於深宮,後面的結局便是不得而知了。
夏正平曾經考慮過這些事情,願意爲自己娶了南山客與許千言,會出現一些後宮爭鬥的事情,現在看來並沒有那種情況發生。不過,這也倒讓他省下了不少心,可以專注於政務軍事。
街道上人來人往,南山客與許千言專注於貨攤前,跟攤主說着什麼。夏正平見到這一幕,他大概清楚,這就是他夢想之中的生活,平平淡淡,毫無牽掛。只可惜,他生錯了時間,或者說是生錯了家族。如果不是帝王之家,如果只是一介平民,興許比這更幸福,這是帝王之家的不幸。
當然,讓天下臣民,過上安定平穩,幸福快樂的生活,也是他的夢。他爲曾經的大夏而生,自然是要大夏的中興而活。
“讓開,讓開,我家少爺來了!”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這讓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夏正平有些不爽。
“是張家士族的張富貴來了!”街道上的人羣,一下子散了開來,“這個小崽子,怎麼還不死?前幾天搶了隔壁老王家的閨女,聽說放進自家裡,糟蹋死了。今兒個又是出來,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會遭殃啊!”
“這個天殺張富貴,怎麼還出來禍害別人家的姑娘啊!聽說啊,他家裡十幾房的妻妾,都不夠他享用的!”
“才十七歲,丁點大的人,毛都沒長齊,就這麼荒淫無道,將來不是牡丹花下死,就是死在女人的牀上!”
街道上的人們紛紛躲開,嘴裡也在不停的咒罵着。尤其是街道上的婦女,顯然見着張富貴,就如同見着了餓狼一般,躲得遠遠的。
南山客與許千言依舊在貨攤前,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她們並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畢竟是生活於宮中的,對於市井街頭的事情,極少知道。
“公子,您看這位小妞,長的咋樣?”街頭上,張富貴的跟班小廝,左右張望着,不時的拉出一個女子,送到張富貴面前。女子拼了命掙扎,然而終究是一名女子,卻掙脫不了力大小廝的束縛,只得拼命叫喚:“救命啊,救命啊!”
張富貴似乎不感興趣,擺了擺手:“太老了,老子不要這個。再給我找。”
“啊——”一時之間,整個街道上,雞飛狗跳的狀況,不斷進入周邊的人羣眼中。夏正平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番狀況,驀地他又是見着那位公子爺,來到了南山客與許千言的身後。
“誒——小爺我喜歡這個。”那名公子哥,一把從背後抱住了南山客,讓他有些猝不及防的。南山客與許千言原本在貨攤前,並沒有注意到剛剛發生了什麼狀況,此時被張富貴這麼一抱,南山客的臉色迅疾變得通紅起來。旋即,她的臉色便是大變,極其憤怒,暴喝一聲,一個背摔,便是將張富貴摔倒了貨攤上。
周圍的人,見着這一幕,不由得大驚失色,這個女子不簡單啊。
南山客當然不簡單,她可是經歷過生死戰爭的女子,絕不是普通女子所能夠比擬的。要知道,當年的一場戰鬥,她可是將夏正平救了下來的。更何況,她做過夏正平親衛多年,接受過陳乾的訓練,自然是有着超越普通人的武藝。
此時,夏正平見着這一幕,不由得莞爾一笑,這就是南山客。許千言倒是知道南山客的經歷,對於此情情景,她並沒有什麼驚訝。
“他孃的,這娘們的力氣還真大。不過,小爺我就喜歡這種潑辣的性格!”張富貴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裡說着一些話,讓人只覺得這人真他孃的噁心,“這娘們,老子要定了!”
“公子,您沒事吧!”左右的小廝,見着此前一幕,紛紛慌了神。他們之前,從未遇到有女子反抗這麼激烈的一幕,更沒有見過會武藝的女子。再有,剛剛這名女子,將張富貴這麼一摔,早已經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這個張富貴,怎麼沒摔死啊?”
“就是,每次上街,都要搶一兩個民女,帶回去糟踐!要不是因爲律法的緣故,恐怕這人早就被殺頭無數次了。”
人們早已經圍觀了過來,紛紛指着張富貴罵道。夏正平也走了過來,只是他在南山客與許千言的對面,夏正平朝着她們兩個點頭示意了一下後,南山客便是明白了許多,冷聲開口:“哪家的公子,膽子還整夠大的!”
“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巴郡張家士族的張富貴是也!”張富貴很是囂張,“今兒個,小爺我看上你了,你要是跟着我走,剛剛那一下,就是算了,若是說個不字,我讓你全家都死!”
“啊——”周圍人瞬間譁然,皆是面露憤怒之色。
夏正平也是聽着了張富貴的這一番話,心裡倒是有些好笑,南山客是夏正平的妻子,換句話說,就是王上的女人。這個張富貴,難道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夏正平嗎?膽子挺肥的,竟然招惹王上的女人,還公然搶奪。
這一下,夏正平自然是不能夠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