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個氣質各異的中年男人。
其中赫連城一臉正氣,神色之中掛滿了軍人的威武與莊嚴,這一點倒是與他初入申圖遠時,後者給他留下的印象十分相似。
而剩下的兩人,氣質上卻是很難讓人一眼便認出對方是軍人來。其中聞人雄長着一張笑臉,雖然此刻刻意板着臉,卻也還是很難讓人生出畏懼來。至於最後的夏侯輕,顏值是三人之中最高的一個,神態舉止也頗爲得體,但黎酬看向他的時候,卻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生出,這不是一個好人的感覺。
又偷偷觀察了片刻,黎酬方纔恍然大悟,問題居然是出在對方的眼睛上。
這夏侯輕的眼神始終有些飄忽不定,平靜之中透着那麼一絲狡黠,根據相由心生的道理推斷,這是一個喜歡見風使舵的傢伙。
心中對這三人有了一個直觀的第一印象的同時,學院會議室裡的爭吵也變得越發激烈起來。
白虎軍方面的三人,態度強硬的要求白石學院交出應承仁,由天元帝國軍事法庭負責審理此案。而白石學院方面則是堅決不肯交人,他們堅持這件事情必須要在白石學院內公審,決不能讓在讀學生蒙受不白之冤。
兩邊一直在就這個問題爭吵不休,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黎酬與西門無量對視一眼,一瞬間都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那個應承仁究竟是不是殺害苟富貴的兇手,這一點很重要嗎?
不!這並不重要,起碼對於在場所有人來說,都不是十分的重要!
白虎軍的三個上校被苟勝安排負責保護苟富貴的安全,如今苟富貴身死,他們責無旁貸。唯一可以減輕罪責方式就是將殺人兇手找出來,至少也要將犯罪嫌疑人給造出來,交給軍事法庭審理。
如此一來,他們固然還是會遭到處分,但苟勝的注意力多半已經被吸引到了對犯罪嫌疑人的審理之上,他們的日子就會變得好過許多。
所以,他們在發現苟富貴已經死亡之後,第一時間就來找白石學院要人,並且一口咬定唯一一個能與苟富貴的死扯上關係的應承仁,就是犯罪嫌疑人。
而白石學院方面,他們在乎的既不是應承仁,也不是苟富貴被害的真相。他們要的只是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真相,不論應承仁是不是殺害苟富貴的兇手,在水落石出之前,他們都不能讓白虎軍的人把他帶走。
畢竟苟富貴之前重創葉秋笙在前,那個時候,學院方面只是象徵性的向提出了一下抗議便不了了之了,反倒是孟無涯與應承仁兩個人在這次事件中,收穫了大量的聲望。
不同的是,孟無涯是有意爲之,而應承仁則是被動迎戰。
不過不論如何,在擂臺上打敗苟富貴的應承仁,此刻風頭一時無兩。如果學院方面任由白虎軍的人將他帶走不管,事後也拿不出一個能夠讓人信服的說法,這種連學生的保護不料的學院,以後誰還敢來求學?
畢竟天元帝國軍事法庭審理的案件,是不需要對外公佈審理過程的。
或者可以說,白石學院與其說是想要一個明白真相,倒不如說需要一個公審的過程。
看着西門無量與黎酬到來,三人中的赫連城義正言辭的說道:“苟富貴是白虎軍的家屬,更是苟勝將軍的獨子,這件事情牽涉甚大,於情於理,都必須要將犯罪嫌疑人交給天元帝國軍事法庭審理,纔是正理。鐵劍大人身爲晴空司白石分部的主事人,你認爲我說的對嗎?”
原本堅持不下的局面,隨着黎酬與西門無量二人的出現,似乎出現了轉機,赫連城率先把皮球踢到西門無量的腳下,隨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也一下子彙集到他們二人的身上。
西門無量見狀輕咳一聲,而後說道:“赫連將軍所言不差,只是……”
不等西門無量說完,赫連城便已揮手打斷道:“糾正一下,我姓赫,名連城。並不是什麼赫連將軍,現在鐵劍大人可以繼續了。”
西門無量尷尬的一笑,隨後還是繼續說道:“赫將軍所言有理,但這裡畢竟是赤天王國,在赤天王國發生的任何案件,我晴空司有有權過問。而且,赫將軍口口聲聲說那應承仁是殺死苟富貴的嫌疑人,不知有何憑據,就只因爲兩人白天曾在擂臺上打過一場?”
畢竟同時赤天王國的人,西門無量說話的時候,還是更多的站在白石學院的立場上開的口。
而赫連城聞言則是露出了一個我早知道回你這麼說的表情,讓西門無量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微微一笑之後,赫連城從芥環之中拿出了一份資料說道:“我剛剛去了一趟白石學院的圖書館,這是學員憑學分選擇功法的記錄,上面清楚的寫明瞭,就在今年三月十五,應承仁花費3000點學分,兌換了先天戰績‘五毒追魂手’,而苟公子的死因,也正是中毒而死。”
手指輕輕一彈,將資料彈至於西門無量面前,赫連城整好以暇的問道:“鐵劍大人,你認爲這個證據,夠不夠將應承仁列爲嫌疑人呢?”
西門無量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下來。
五毒追魂手其實並非一門掌上帶毒的功夫,意識一門極其高深的古武掌法,以先天內力驅動,穿透力極強。之所以被冠以五毒之名,便是因爲這門掌法可以在不留下絲毫外傷的情況下,將毒藥打入他人體內,殺人於無形。
如此說來,應承仁已經完全滿足作案的條件。畢竟他將苟富貴送下擂臺的那一掌,誰也不敢保證那不是五毒追魂手。
西門無量將求助的目光望向黎酬,頓時就把黎酬給看無奈了。
話說,這案子你打算讓我怎麼破?
黎酬雖然自無慾山莊以來,破過了無數的案子,但現在這個無疑是最讓他感到尷尬的一個。
因爲事情的真相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那個苟富貴就是被他一手玩死的!
我纔是兇手啊!
這你讓我怎麼說?
真想只有一個,兇手就是我?
黎酬當然不可能把賣掉他自己,於是他打算胡謅一番。
反正對於應承仁背鍋這件事情,他本身並不牴觸,他所要做的,只是幫白石學院爭取到一個公審的結果而已。
可就在他整理詞彙,打算先把事情拖延下來再多打算的時候。會議室的房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跟着便見袁飛一臉焦急的說道:“院長,應承仁學長剛剛打上了我們風紀隊負責看守的學員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