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蓮之下,秦豫的身影飄忽不定,似幽靈穿梭於空間之中。時而出現於風娘左右,時而飄忽在教父前後,所走之步,變得靈動無常,如山間迷霧,朦朧之中透着明實。
須臾之間,秦豫便再次來到了風孃的身邊,一招魔幻掌突如其來地拍出。陰狠的力量匯聚成漆黑的掌印,透着寒冰般的陰冷。詭秘的黑霧,飄蕩着幽寒的武力,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傷害!
倒退三步之後,風娘方纔止住將倒的身形,可是臉色驟變!左肩傳來了宛如刀割一般的疼痛,陰冷的掌力已經進入身軀,而且還在侵蝕着風孃的靈魂!
“找死——”
在逼出掌力之後,風娘惡狠狠地說道,眼中透着嗜血的恐怖神光,甚至於口中都傳出了牙齒相磨之音。而這個時候,教父卻被那萬千閃電團團包圍,毫無閒暇去幫助秦豫,甚至於自身難保。
風娘徹底瘋狂,顏面盡失的羞愧讓她忘記了一切。腦海中,滿是報仇雪恨和洗去侮辱。此刻,風娘再次將那股通天的氣勢攀升到極致,赤紅色的光芒直接演化成了汪洋火海。
風娘成爲了一團熊熊烈焰的火球,浩蕩着碾壓空間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趕着秦豫那飄忽不定的身形!
半仙的力量終究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抗的,怎奈秦豫的步伐是如此的刁鑽古怪,時而向左,毫無預兆,左腿相移,右肩隨伴,拖出無數人影,而風娘自然是穿影而過;時而無故遊移後退,與風娘堪堪相錯;再後來平步換移,並打出封天術,漫天星光之中,風娘居然似困獸一般,被短暫的拘禁。
無數次的相錯,無數次的相離,風娘似乎精疲力竭,赤紅色的烈焰變成了紅色,而那極致的速度也漸漸變緩。半柱香之後,風娘氣喘吁吁地站在遠處,不可思議地看着秦豫!
“你這個賊小兒,走的是什麼步子?奶奶的,有種給老孃站在那裡,別和泥鰍一般,滑來滑去的。”大口喘氣的同時,風娘生氣的罵道。
“你有病麼?站在這裡給你打?活了這麼大年紀,連這樣的胡話都說得出來,真是不知廉恥。我真是替你害羞,那麼多的歲月真是白活了!”
似神遊太虛,如空臨虛境,玄之又玄,真是妙不可言!平時的走路,居然可以達到這般出神入化之境地,秦豫驚訝無比。
“你這個千刀萬剮的小兒,居然說我老?啊——我要打碎你的身軀,拘禁你的靈魂,打入阿鼻地獄,無間烈火焚燒至千千萬萬世。”
容貌是女子的致命傷,而年齡則是女子的禁忌。風娘聽到秦豫的話語,氣的一魂無主,二魂生煙。縱使耗盡所有的真元,風娘發誓要殺了秦豫!
“先抓住我再說。歲月不饒人,你老了,總是沒有我們年輕人靈活啊!”不知道是否有意氣之,秦豫每一句話都好像帶毒尖刺,深深地紮在了風孃的軟肉之上,讓她難受也無比抓狂!
憤怒化爲了永久的動力,此刻風娘不僅僅是仇恨與顏面問題了,還有口無遮攔的侮辱。赤紅色的光芒變成了烈焰,充滿了憤怒與猛力。
風娘站在那裡,伸出纖纖右手,在空中划動着,一個通紅的圓圈慢慢的形成,恍惚間,這裡的空間居然變得動盪不定,一會兒宛如沼澤泥淖,軟酥無力;一會兒就像金湯之城,乾硬堅定。
紫紅色的閃電此刻彷彿受到了召喚,變得更加密集,交織成了一張恐怖的電網。毀滅性的力量在電網之上,遊走着,發出攝人心魄的呲呲之音!
“秦豫小心——”教父在應付電網的同時,大聲地提醒道。銀色的光輝,好似聖殿的光明,漫天神光匯聚出一面無堅可摧的光盾。
秦豫暢遊在神奇須彌之境中,直到電網猛然之間向其網來才赫然發覺!那恐怖無常的電力,不僅僅是人爲的力量,而且還帶着自然造化的無限偉力,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緊張恐懼之餘,那盞近乎實質化的燈影慢慢下降至秦豫的手邊,似乎是在示意秦豫相握。停下身軀,秦豫慢慢握住了燈柄。
奇怪之極,明明是一盞無形的燈影,卻給秦豫最真實的感覺!親切,熱情,心靈相通,還靈犀一點,甚至於還有一股冰涼卻清爽的感覺自右手掌心中傳遍全身!
“天星一盞,一盞天星。普渡萬物,淨化塵世——”
朗朗上口之聲,卻透着亙古久遠的氣勢。燦燦華光,自燈心之中驀然爆發,如蓋天火山,瞬間瀰漫虛空,一片迷人光海赫然現世。天地的佛光,人神的仙芒,在光海之中,涌動着,似佛的源泉,像仙的福地。精純的自然神力,滌盪一切業障!
風娘旋動的右手居然停止了,眼神之中透着無數的疑問!刺目的光海,不僅僅讓她感覺了恐懼,而且也讓她看到了希望——問出那盞燈,得到那盞燈,也許可以突破百餘年來的魔障,徹底成爲偏神。
教父也同樣在感覺着那種精純的神力,似乎是得天獨厚,那簡直就是天地的力量。但是他心中有着無盡疑惑,因爲那盞燈,那句話,曾幾何時,他看到過或者聽到過,只是現在只有那麼一丁點的映像。
“哪裡?我到底在哪裡見過這樣的話?在哪裡看過這樣的燈?”疑惑深鎖雙眉,教父努力地思考着自己的問題,希望抓住那稍縱即逝的靈感!
燈光慢慢消失,光海再度灰暗,直至恢復通明。紫紅色的閃電銷聲匿跡,就連那威力無匹的火蓮居然也變得消停了不少,而最讓秦豫無語的是,風娘和教父癡癡地看着自己!
環顧四周,十里之外早已圍滿了無數之人,而且個個神通非常,都是一些人間的強者。至於那些修爲一般的人,則站在更遠之處,極盡眼力,甚至於目眥欲裂。
“僅僅是道凝虛化實的虛影,便有如此之大神通,如果是本體親至,那威力可能天地無匹。”
“那到底是什麼燈的虛影?爲什麼一盞燈有如此通天徹地之天能?”
“你們發現沒有,在那盞燈影放射無數光芒之時,我似乎感覺到了空間出現了一絲動盪,彷彿一股遠古洪荒之時的力量噴涌而至。”
“切……你們都是感覺和臆想,告訴你們,我剛剛真的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後出現一道白色的人影,他的手中擎着的就是這盞燈。”
……議論蜚語,在人羣之中大肆傳揚而出,只有那巍府的巍延卻似笑非笑地看着天空之中的秦豫,然後低頭對身邊的人說道:“查出他是誰?不管你用任何方法,都要給我弄到關於那盞燈的秘密,最好是打探到神燈的所在地。”
那個家丁慢慢的退出了人羣,匆忙地消失在遠方。而此時數千隻眼睛都死死地盯着秦豫三人,兩個半仙,都有着無比撼天動地的威力,而秦豫卻是一個道種智的仙修,修爲最多在感道之期,居然和半仙相抗衡。
霎時間,秦豫再次成爲“舉世聞名”之人,有人認爲其自作孽不可活,有人佩服他藝高人膽大,有人責備他找死不找地方,有人惋惜一代人才終究會悲劇。
“好小子,我佩服你。居然和半仙對抗無畏無懼,我平生最器重這般大義大勇之人!走,去我春風樓,我讓我徒弟在給各位獻一支荷蓮獨舞。”
說話間,風娘收起那朵火蓮,天空終於恢復了通明,歸咎了一片寧靜!秦豫聽到這樣的話語,覺得嘔心至極,心中也完全明白,能夠讓她暫時放下仇恨的是自己手上的這盞燈影以及燈影背後的那盞神燈。
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握住之後會突然說出那段話語?剛剛似乎靈魂被抽空了一般,完全的空洞,那段神奇話語就似不是自己說出來的,好像有人通過他的嘴吟唱出了這段玄妙之語。
“那我們的仇恨呢?如果你是欲擒故縱,那那場荷蓮獨舞,不就成了鴻門戲了嗎?吃虧的事,我可不做!我又不傻。”
秦豫似笑非笑地說道。反正自己也不知道這盞燈的來由,也不怕他們問道什麼,就算問了,自己也可以胡編幾句。說謊雖不是俠客之所爲,但是非常時期非常對待。
“哎——冤家宜解不宜結嘛!我們的仇恨一筆勾銷了,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的多啊!”風娘笑嘻嘻地說道。
不得不說,滿面春光的風娘,更具成熟的風韻!素面花容,兩頰粉黛相飾;烏髮金釵,雙鬢佩玉墜金。綠衣襯着窈窕之軀,碧帶束着盈握之腰,真是傾國傾城,貌美如花。
只是花容月貌之下,風娘心湖難平,殺弟之仇,怎可不報?斷手之恨,如何能放?最主要的是說了自己的禁忌,那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此時此刻,完全是爲了那盞燈,否則肯定不死不休!
“那好——到時候,我們一定到!你看,此時人員衆多,不如我們就此散了吧!?明日定當到訪。”秦豫笑着說道,得到風娘贊同之後,和教父一同走到了劉燁和衰尾道長的身邊。
“爲了那盞燈,爲了我的偏神,我必須得忍,我必須得忍。”風娘咬牙切齒地告誡自己,然後化爲一道紅光消失於天際!
“你那盞燈呢?趕緊給我看看——”衰尾道長焦急得說道,可是秦豫的身上再也看不到那盞燈,至於燈影早已經消失了。
“拜託,那只是一個燈影,我哪有那盞燈啊?別在我身上摸來摸去的,給別人看到還以爲你非禮我呢?告訴你,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奶奶的,啥意思?難道你會認爲我一個道風仙骨的得道之人去非禮你?還有不要在我面前談性取向,老道我已經沒有資格談這個了,所以聽到了不爽。”
“你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吧?剛剛臉色慘白似紙,現在不但沒有進一步惡化,好像還紅粉有光。”劉燁疑惑地說道。
“那盞燈影爲我修復了身軀!我現在別提多好了。我們回去吧!這場廟會看的,差點丟了性命。”秦豫笑着搖搖頭,然後向前走去。
而這個時候,月華湖上飄揚着漫天琴音,清晨的陽光都似乎在琴音中跳舞,鏗鏘有力,高低起伏,如高山流水,似玉珠臨盤,行走四人不由自主地望向湖心小築。
瓊瑛彈琴,必有事;無事不彈,三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