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4年的時候,22歲的我因爲幫會被吞併,父親死了,妻子失蹤了,孩子死了,失去一切的我只能獨自一人從下水道中逃出波里斯。
十年後的1444年,再一次的因爲混亂,妻子再次失蹤,孩子再次被殺,再次幾乎失去一切的我,32歲的我,只能選擇再次從下水道狼狽逃出波里斯。
悠悠十年,終究是一場空啊。
當然,其實和我一起逃出下水道的還有另一位手下,不過他並不是我的親信,而因爲擔心這傢伙出賣我,所以就先下手爲強,在逃出下水道以後,趁着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殺掉了他。
畢竟,這一個無名小卒,在波里斯已經被燃燒城廢墟的時候,誰還會記得他?然而曾經是盧爾十世的我就不同了,我十分肯定波旁會花大筆懸賞來通緝我這個敢冒犯貴族的叛逆——只要他們知道我這個死剩種居然還從波里斯逃跑了的話。
因此,這就是我殺掉最後的同行者的原因,只要他背叛我一次,我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此外,爲了防止極小概率貴族認出我來,我在恢復一定元氣以後,就將自己的臉部給劃花了。
至於靈力問題,那倒不需要擔心我會因爲靈力被他人認出來,因爲只有貴族以及少部分強者纔會花精力去認證靈力,我雖然當過7天的執政長,但是可沒有那麼多功夫去認證靈力,所以只要不和當初攻打大會宮的那些人單挑,基本是不用擔心這方面被認出來的。
在一處山林恢復精力——如今倒是沒有貴族再跳出來說這是他的領地了,因爲這幾個月來大批的波里斯居民逃竄到這裡,城市還能保持勉強的紀律,農村是已經結社自保,至於荒野之中就完全失去了秩序——以後,我就開始尋找自己的出路。
如今我才32歲,仍然處於年富力強的時候,還有大把的精力可以揮霍,我可不甘心就這樣像一條狗一樣藏到哪個臭水溝去。
順着河流在郊外走了幾天,我就遇上招募軍隊的官吏。在報名以後,他就將我招進一個貴族的雜牌軍隊中,而由於我自稱打了十年的老戰,再加上在比武中勝利,他們還讓我當了雜牌軍隊的一個小軍官。
也是在加入了這支貴族的軍隊以後,我才瞭解到波旁如今的局勢,怎麼說呢,再一次刷新了我的預料吧,對下限的預料。
原本我以爲,在位僅7天的我肯定是史上最短命的執政長,不可能再有人刷新我的記錄了,然而我的記錄已經又一次被刷新了。
那個被我發現的詛咒,幾乎是再一次應驗,新的執政長安盧三世已經在政變中身亡,不過我想因爲我沒有被殺的原因,詛咒算是到此真的結束了。
從盧爾八世開始的詛咒。
在位27年的盧爾八世在政變中被安德烈三世推翻,隨後被處決;在位2年的安德烈三世被鮑里斯五世推翻,死於政變中;在位1年的鮑里斯五世被舊盧爾九世推翻,死於政變中;在位3個月的舊盧爾九世被新盧爾九世推翻,死於戰爭中;在位1個月的新盧爾九世被我,盧爾十世推翻,死於戰爭中;在位7天的我被安盧三世推翻,但是並沒有死;在位不到1天的安盧三世死於刺殺,然後執政長徹底空缺出來。
從1441年推翻盧爾八世的政變發生以後,僅僅過了3年,波旁就有七個執政長在上上下下,並且其中六個死於非命。
而且這3年的執政長還遵循着一套守則,一直到我這裡纔算被部分打破,那就是:殺死上一任執政長的人(並不一定要親自殺死,政變的主謀也算),會成爲新的執政長,然後死於下一任執政長的政變中,並且每一任執政長的執政時間會變得越來越短。
然後,這三年的7任執政長中,即使有像舊盧爾九世和我這個盧爾十世這種不被承認的執政長,但是至少在我們自稱執政長的那一段時間中,波旁沒有其他新的執政長人選,可是從安盧三世被刺殺死亡以後,宣稱執政長的人,可就不止一個了。
哦,順便說一下安盧三世吧,他就是指揮貴族聯軍在波里斯進行屠城的領袖,也是讓我狼狽逃出波里斯的存在,他在廢除了我執政長位置以後,自稱自己纔是真正的第118任執政長(即承認新盧爾九世地位,否認舊盧爾九世和盧爾十世執政長地位)。
成爲新的執政長,安盧三世很高興當晚大宴賓客而歸,結果在第二天的時候,他的僕人就在安盧三世的房間中發現了他的屍體,他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誰殺的?爲什麼殺得?怎麼殺的?這些原因一概不知,而因爲城內暴民們已經被貴族屠戮一空,剩下都趕得遠遠地,貴族們也不好甩鍋,只能在自己內部爭論,最後因爲爭論是誰殺得安盧三世,貴族聯軍們當即在波里斯中進行了一場新的廝殺。
廝殺持續了一個星期,據說米斯廣場被打的完全破碎,大會宮也只剩下議事廳主架構尚存,其他地方全部在戰鬥中被打成廢墟,其他地方的房屋更是毀壞的不計其數。
而這場衝突打到最後也沒打出結果,於是某個膽大妄爲的貴族(至於是哪個貴族,我聽了七八個版本)居然運作大型魔法陣,企圖火燒波里斯,儘管魔法陣被部分停下,但是波里斯還是燃燒了起來,所以架也沒法打了,貴族們紛紛退出已經被折騰的夠嗆的波里斯。
好的,讓我來整理一下波里斯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舊盧爾九世政變一星期以後,整個波里斯完全停擺,舊盧爾九世將自己的親信鎖進大會宮,於是波里斯各個暴民們組成了暴力團伙,在波里斯內部開打,這一打就是打了兩個多月,直到新盧爾九世到來才停止。
因爲新盧爾九世試圖株連所有的暴民,結果波里斯又一次陷入戰火。
新盧爾九世死了以後,貴族聯軍在後來的安盧三世帶領下再一次來到波里斯,並且這一次逢人即碎,最後關是在大會宮中就屠殺了五萬多暴民,其他沒死的暴民們紛紛逃出了波里斯,整座城市就只剩下貴族的軍隊了。
接着,因爲安盧三世不明不白的死於刺殺中,貴族們起了內訌,再一次在波里斯中自相殘殺了起來,這一次打的比我們兇狠多了,且不說屠殺,連火燒都起來了,米斯廣場徹底被打廢。
這,就是昔日世界上最偉大的城市,波旁的明珠,海神的驕傲,萬城之城波里斯在這幾個月中遭受到的待遇,即使是我這個親歷者,當想起這座城市是我們的首都,是我成長起來家鄉的時候,我仍然感覺到難以置信。
覺得這已經夠慘了嗎?呵呵,這可不是深淵的最底層,所以波旁還得繼續往下掉。
我上面說過,我們這幾個執政長在的時候,雖然有2個不被承認,但起碼那一段時間內,大會宮的掌控者是唯一自稱執政長的人,可是隨着安盧三世不明不白的死於刺殺之後,宣稱執政長的貴族可就多了起來,而且還是非常的多。
提問,1444年時,百業凋零的波旁盛產什麼?答案,盛產執政長,後世將1444年的波旁稱爲二十四執政長之年。
安盧三世死後,短短1個月中,中部區就冒出了13個自稱執政長的貴族,南部區也不甘落後,冒出了6個自稱執政長的貴族,這就19個了,再算上4個月之內連續死掉的鮑里斯五世、舊盧爾九世、新盧爾九世、安盧三世,還有唯一跑掉的我一共5個,加起來就是24個,這就是二十四執政長之年的意思。
接下來,就是開打——其實這也算解決了一個鮑里斯五世時的難題,那麼多失業老兵應該怎麼處置?如今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十九個執政長都需要招兵,如今只要是身體健全的成年人,都可以找得到當兵的工作。
至於未來怎麼辦?教化區怎麼辦?僑民聯盟怎麼辦?波康趁機進攻的話怎麼辦?糧食怎麼辦?別鬧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去考慮這個問題?
在這臘月之中,十九個執政長正式開戰。
起初,是各方執政長互相混戰,混戰了半年,實力最弱的2個執政長出局,還剩下17個執政長。
1445年,南部區的6個執政長宣佈要從波旁獨立,於是中部區的11個執政長決定放下分歧,先共同幹倒南部區的6個執政長。
於是接下來一年,是中部區和南部區的區域戰爭。起初中部區進展十分順利,在度過初期的僵持階段以後,南部區支撐不住,開始連連敗退。
可是打到一半,因爲有些執政長和南部區不接壤,擔心打下南部區最後只會便宜了和南部區接壤的那些執政長,於是在戰場上直接反水,然後中部區聯軍一潰千里。
順便一提,我在這次潰敗中乾脆脫離了不對,收攏了潰兵,利用自己這一年積累下來的威望,以及自己的底蘊,組建了一支傭兵團——這個由波里斯(南方的國家,並非首都)提出的概念,開始加入戰爭,爲錢而戰。
雖然各個執政長的性格不同,執政方式不同,但是有一項舉動是相同的,那就是清算那幾個貴族,比如安德烈三世的家族,鮑里斯五世的家族,盧爾八世的家族,聲稱他們是導致亂世的罪魁禍首,所以即使是貴族,也要將他們滿門抄斬。
嗯嗯嗯?這不就當初我們在波里斯玩的那一招嗎?如今貴族居然也把這招給學了過去。
這波旁,是藥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