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的巡回法庭到公元1675年時結束巡迴,當亞瑟正打算回馬德拉的時候,卻又被王室派過來的信使叫住了,因爲遷都儀式已經正式準備清楚,現今戈沙摩多國王,也就是亞瑟的老丈人廖德寬二世,正式邀請亞瑟前去參加。
遷都,是廖德寬二世籌劃了一輩子的事情,早在廖德寬王子還在學院時代的時候,他的畢業課題選擇的就是戈沙摩多遷都城市討論。在廖德寬畢業以後,就一直在謀劃如果戈沙摩多遷都的話,遷都到哪一個城市最合適。
戈沙摩多如今的首都是阿姆,阿姆作爲戈沙摩多的首都至今已經有262年的歷史,對於昔日剛剛征服沙羅北部的戈沙摩多來說,阿姆是最合適的地方。然而隨着兩次東岸戰爭帶來的國土大變遷,阿姆已經不再是核心之地,而是略微偏北了。
因此廖德寬二世繼位以後這麼多年以來,他所謀劃的政務就是遷都,將戈沙摩多的首都從阿姆搬遷到南方的拉加爾。
其實在廖德寬二世看來,戈沙摩多最適合當首都的地方並不是他千挑萬選的拉加爾,而是麥洛邱公國的首府馬德拉。可惜的是,馬德拉雖然是戈沙摩多的領土,但卻不是薩摩王室的領土,所以廖德寬二世只能望洋興嘆,退而求次。
在接受邀請以後,亞瑟就沒有打道回府,而是帶着騎士們朝拉加爾前去參加遷都儀式,並且派人去通知蘭斯洛特,讓他護送自己的妻子,格尼薇兒公主到拉加爾來。
遷都典禮在拉加爾新修建的王宮中舉辦,戈沙摩多國內所有的大貴族全都到場慶賀,奉承着廖德寬二世的“高瞻遠矚”,而高興的廖德寬二世取消了今日拉加爾的宵禁令,並且在多處安放施粥點,做到與民同樂。
時值夜晚,拉加爾燈火通明,成了一座短暫的不夜城,商人們高興的談論近來因爲遷都而賺了多少錢,平民們遊行慶祝自己成爲首都的居民,祭壇前人來人往,煙花佈滿了整個拉加爾。
而在拉加爾新王宮的庭院中,可以說得上是宴會的高潮地方,這裡金碧輝煌,來往的客人皆是衣着華麗,談吐風雅,一副上流社會模樣,引得一些僥倖得到票進來的富裕市民看的直吞唾沫,手足無措。
然而這裡不過是放給那些“平民”展示貴族威嚴的地方,典禮真正的核心,還是在王宮內的大會廳,這裡也將是之後朝會所在的地方。
亞瑟此時正和高文、格尼薇兒與蘭斯洛特站在大會廳的一處角落,高文的表情在叫囂,格尼薇兒一臉難過與猶豫,而蘭斯洛特則是憤怒與愧疚。
“我的騎士主人,那名侮辱主母、玷污我騎士榮譽的宮廷侍者,已經被我在騎士的決鬥中打敗並殺死,維護了主母的名聲,”蘭斯洛特緊張又愧疚的向亞瑟說道,“阿瓦隆先還給主上你,我居然被如此形容,真是……”
“神界有云,瓜田李下,”盤側的高文冷哼了一聲,眼神在蘭斯洛特與格尼薇兒之間掃視了一輪,“若不是你們兩人過於……,又怎麼可能會被入口處的侍者當做亞瑟大公夫婦呢?”
蘭斯洛特低頭不言,而格尼薇兒雖然不知是羞愧還是憤怒而紅了臉,卻咬着牙迴應高文:“你的意思是,我和蘭斯洛特必須得視若仇寇,你才高興了?才覺得這樣是正常的?”
見雙方吵成這樣,亞瑟將手往下一壓,試圖緩和氣氛:“好了好了,兩位都是我信任的騎士,而格尼薇兒你是我親愛的妻子,不必吵成這樣,既然那位侍者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且不說角落亞瑟等人的爭端,在宴會的中心,廖德寬二世帶着他的兒子,杜侞岫王子,坐在豪華的圓桌之上,應對着各個貴族們的覲見。來這裡覲見的貴族們看到廖德寬的舉動,已經心中有譜,這位杜侞岫王子,大概就是下一任戈沙摩多國王了。
趁着貴族們沒有來訪的短暫間隙,廖德寬二世小聲對自己的兒子,杜侞岫王子說道:“那幾個國家的使節就在那,你去見見他們吧。”
杜侞岫王子點點頭,於是拿着酒杯就去會見對面的幾個使者,當然一路上不免還要與碰到的貴族們應酬一番。
前行之中,杜侞岫王子想起廖德寬二世在私下中給自己說的話:“你父王我今年已經60歲,若是尋常年份倒還能再幹下去,可是如今第三次東岸戰爭已經發生,爲了防止戰爭中國王去世導致戰局敗壞,我得按照祖例將王位禪讓給你,以防不測。”
和60歲的廖德寬二世不同,31歲的杜侞岫王子正處於年富力強之時,對於能在自己執政期碰上第三次東岸戰爭,杜侞岫王子深感激動。自己的父親一輩子除了遷都就沒做出什麼成就,但是在自己繼位以後,恐怕會大大不同!戰爭,已經開始了!
而作爲戰爭的預演,杜侞岫王子來到了使節所在的餐桌,這一座餐桌氣氛非常詭異,使節們分成兩派,看向對方的眼神都燃起了火花。
“呦,這不是杜侞岫王子嗎?”見到杜侞岫王子到這個餐桌,拉文蒂卡使節立刻起身應酬着,然後帶着誇耀的語氣說道,“王子殿下啊,你得趕快勸勸你父王,加入我們拉文蒂卡的陣營,對沙羅宣戰,否則這場戰爭結束以後,你們可什麼也得不到。”
另一側沙羅的使節則冷哼道:“王子殿下在勸說你父王之前可得考慮清楚,拉文蒂卡人最是無信,別忘了漢瑪多爾的遭遇,我們沙羅倒下以後,拉文蒂卡的下一個目標,不就變成戈沙摩多了嗎?”
杜侞岫王子也不回答,就這麼看着使節們自己對罵,果然沙羅使節剛剛說完,拉文蒂卡使節就立刻發聲嗆了回去:
“拉文蒂卡偉大的國王安格武六世早在十多年前就對國內訓話,告誡我們拉文蒂卡領土的擴張已經到達了頂點,對於東岸三國只是要採取不同的措施,而不是像可憐又可鄙的孟什那樣,將其粉碎。”
“哦,這我只是略有耳聞,請問到底是什麼措施呢?”來自(原)沙羅的新卡薩格公國使節(如今以投靠拉文蒂卡來獲取更高的自治地位),恰到好處的給拉文蒂卡使節送上了捧眼。
“對於東岸三國來說,如今的漢瑪多爾人與古漢瑪多爾人是不同的,他們是最腐朽墮落的族羣,所以應該被拉文蒂卡直接統治,亦或者是扶持一個傀儡國,讓他們得到有限的自治權,對於拉文蒂卡來說,那裡只不過是一個王國級別的行省而已。”
聽到拉文蒂卡使節對自己國家的評論,漢瑪多爾使節沮喪的低下頭來,一個字也不說,專心吃着眼前的事物。
至於新卡薩格公國使節呢?他雖然對“腐朽墮落”這兩個單詞有些不悅,但是拉文蒂卡使節畢竟沒有說“全漢瑪多爾人都是腐朽墮落的”,所以已經分化爲漢卡薩格人這一獨立族羣的新卡薩格公國使節就忍了下來,只是問道:
“那個‘古’漢瑪多爾人與漢瑪多爾人的區別,又是什麼?”
拉文蒂卡使節哈哈大笑,然後招呼自己的僕人,從行禮中拿出一疊書,併發給在場的衆人,連過來祝酒的杜侞岫王子都被髮了一本。
杜侞岫王子接過書拿來一看,發現書上寫的是拉文蒂卡文字,自己根本不懂看,所以就禮貌的將書交給自己的僕人放回去。不過雖然杜侞岫王子不懂拉文蒂卡文,但是新卡薩格公國使節、漢瑪多爾使節倒是懂,或是皺着眉頭、或是興高采烈的開始翻閱。
“王子殿下沒學過拉文蒂卡文吧?也沒事,其實這書也是近來才翻譯成拉文蒂卡文初版的,這本書原來是用北波烏圖文字寫成的,由我國友人,來自波利的北波烏圖貴族盧爾·沙特斯所著,書名叫做《地域文化與族羣的分野》。”
“那麼,講的是什麼呢?”一邊翻書的新卡薩格公國使節再一次給拉文蒂卡使節送上了捧眼。
“那本書說,古代建立了輝煌的波旁三海帝國的居民,是真正的波旁人,而如今殘存在老航道,守着一個卑微小國的居民,是古波旁人。所以把這個概念套用到漢瑪多爾人上,或許古漢瑪多爾人有出色的成就,但如今的漢瑪多爾人,明顯不是古漢瑪多爾人。”
新卡薩格公國使節聽懂了,所以愉快的接嘴:“是啊,漢瑪多爾人崛起的西斯公國,如今都是我們新卡薩格公國的地盤了,那些苟延殘喘在南方的漢瑪多爾,如何能自稱爲漢瑪多爾人的繼承者?”
一側的漢瑪多爾使節彷彿是將眼前的食物當做自己的敵人,在瘋狂的消滅當中,那吃東西的模樣彷彿饕餮一般。
拉文蒂卡使節將話題扳回來:“然而對漢卡薩格人就不同了,他們是古漢瑪多爾人真正的繼承者,對於一個有着悠久文明繼承者的族羣,我們拉文蒂卡授予崇高的敬意,會允許他們在附庸國之中享有崇高的地位,即我們的保護國,而不是傀儡國。”
“至於沙羅人這幫利用馬廄密謀竊取漢瑪多爾的竊賊,就只能享有僕從國的待遇,比純粹的傀儡要好一些,但肯定不如保護國。”
“沙羅人是竊賊,那我們戈沙摩人呢?”杜侞岫王子不笑不厭,問出了一個暗含殺機的問題。
然而拉文蒂卡使節做慣了使節,早就練出了嘴皮子,回答道:“戈沙摩人的祖先是被邀請進入沙羅北方的,所以自然不算竊賊,只是僱傭兵而已。我們拉文蒂卡覺得啊,這麼遠的地方還要去征服不划算,只要你們能當我們的盟國與友邦,我們就很放心了。”
杜侞岫王子點頭,又應酬一番以後才告退,回到父王廖德寬二世的身邊,杜侞岫王子臉色嚴峻的私語道:“拉文蒂卡所圖甚大,我們必須要謹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