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震撼的消息傳播起來的速度,那是比風還要快,畢竟感興趣的人會使用傳音魔法,對中樞進行千里傳音,這次事件發生的地點位於迪馬,這座自悉伯建國以後就一直沉寂的普通主城,消息的內容是,“首個不依靠神靈的不朽史詩誕生了!”
屋大維·赫爾斯,依靠着那個發生了未知跨越性突變的進階藥劑,成爲世界上首個不依靠神靈而成就的不朽史詩,這件事無法掩蓋,因爲赫爾斯突破時引起了整個主城都清晰可見的風暴,甚至英靈降臨來幫助赫爾斯穩定正在暴走的冥想模型。
如今是赫爾斯成爲不朽史詩的數天以後,赫爾斯仍然在房內昏迷不醒,無數人——家人、族人、有心者都擠在門外,等待着赫爾斯的醒來。
赫爾斯的達到不朽史詩的消息通過魔法,很快便從偏居一隅的迪馬,傳播到悉伯的首都烏爾多奇,接着到了悉伯宗主國,菲氬的首都貝哈拉,甚至連統治菲氬的瓦雷洛西諾王朝現任炎牧尊裴斐三世都對此事表示出關心。
倒在牀上昏睡的赫爾斯還不知道由於自己已經引發瞭如此大的震動,他的意識仍然處於一片昏暗之中,過去的記憶向泡沫一樣走馬觀花般狂亂的旋起旋滅,而其中一個泡沫,是赫爾斯昏迷前最後一個記憶。
那時,赫爾斯的抵禦即將失敗,身軀將會因爲無法承受不朽史詩級別的靈力而破碎之時,一道黑色的人影在光芒之中出現,他冰涼的手指點在赫爾斯的額頭上,隨着那冰涼的觸意傳遍全身,赫爾斯倒下了,但是靈力也開始穩定下來。
不知昏睡多久以後,赫爾斯睜開了雙眼,只見牀邊是家族的一個長輩,見到赫爾斯醒來,長輩驚喜萬分,囑託僕人出去告喜之時,對赫爾斯噓寒問暖,在長老的口中赫爾斯才明白了,原來自己已經是不朽史詩!
又療養了幾天以後,赫爾斯走下牀來,在萬衆矚目之中開始運用自己的靈力,那比起以前無與倫比浩大的靈力。
“那個英靈說,現能在人世間活動的不朽史詩中,除去那些不知活了多久的魔獸,就是聖徒始祖(除了少數人以外,大多數人並不清楚梅依已死)、術士始祖、魔人之子等寥寥數個,可是他們都是機緣巧合之下,而你是真正的、獨一無二的,人類的不朽史詩。”
幾乎所有的家人都在高興,只有一個大長老卻在長嘆短噓,赫爾斯好奇地問他爲何嘆息,那名長老回答道:“突破不朽史詩本是好事,但我們一個迪馬的普通貴族家族,還是悉尼人貴族,擁有這等榮譽,真的是好事嗎?”
這位長老的擔心很快就言中,不過幾天以後,代表裴斐三世的使節就踏進了屋大維家族的門欄,給赫爾斯封了一堆以往只有悉耐克人和西菲力人貴族才能獲得的榮譽以後,就要求赫爾斯入貝哈拉覲見,並且交出藥劑的所有資料。
“反了!我們乾脆反了!”說話的是赫爾斯的弟弟佩德魯奇奧,年輕的佩德魯奇奧脾氣暴躁,性格如火,“哥哥你可是不朽史詩啊!那些東方佬(西菲力人位於悉尼的東邊,所以叫做東方佬)居然敢這麼對一個不朽史詩!”
赫爾斯苦笑着壓下憤怒的弟弟:“我雖然是不朽史詩,但是不論是比起術士始祖還是聖徒始祖來說,我都遠遠不如,只是空有龐大的靈力罷了,甚至連那些天生異能的魔獸都比不上,而不朽史詩級別的魔獸,只要是在平原上的,被殺得還少嗎?”
佩德魯奇奧被赫爾斯的話給憋了,被不朽史詩這個名頭給衝昏頭腦的佩德魯奇奧略微冷靜下來,只是不甘的說:“打不過,可以跑啊!”
“跑?跑到哪裡去?而且就算我跑了,你們怎麼辦?我可不是法師,沒法帶走你們啊!”隨着赫爾斯的這句話,佩德魯奇奧徹底沮喪的坐下了,赫爾斯摸着弟弟的腦袋說道,“唉,家裡都商量好了,多要些錢,我就進京,雖說我這個不朽史詩含金量不高,但大小也是個不朽史詩,一世富貴還是可以保證,這就行了。”
這些話是實話,家族都已經決定了,也就佩德魯奇奧這個愣頭青還死犟着,屋大維家族整體關係和諧,勾心鬥角並不多,因此作爲藥人的赫爾斯與幾乎所有人關係都很好,所以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家族考慮啊,赫爾斯又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更何況,裴斐三世也不是真的怎麼針對他,雖說交出了藥劑的資料,但是大體還是很寬容的,裴斐三世願意讓赫爾斯留在家鄉半年來打理人際關係,再加上裴斐三世派來的那些冊封證書,實際上就是讓赫爾斯留在迪馬裝逼。
赫爾斯在內的這些人明白,畢竟今年赫爾斯都29歲了,沒那麼衝,但是赫爾斯的弟弟佩德魯奇奧卻心有不甘,幾天之後在夜晚裡又偷偷摸摸的來到赫爾斯的房間,給赫爾斯引薦了一個人。
“你……”一個靚麗的女子,有着熟悉的面孔,想起佩德魯奇奧這傢伙幾年前去過烏爾多奇交遊,赫爾斯終於想起這位女子是誰了,“佩拉烏雅!”赫爾斯先是大聲,察覺到不妥以後立刻壓低聲音,“不要命了啊!”
佩拉烏雅,當年赫爾斯去烏爾多奇的時候,正是這位佩拉烏雅引薦自己去參加悉尼統一組織的聚會,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赫爾斯居然又見到她了。
“哥哥!東方佬視我們爲賤婢,我們在他們面前根本沒有尊嚴!這說明什麼?說明一個沒有、”
正當佩德魯奇奧口若懸河激情四射的演講時,被赫爾斯一個腦瓜子扇過去給打斷了:“你不要命了嗎!居然跟這幫人攪和在一起!”
佩德魯奇奧躲着赫爾斯的抽打,倔強的將自己的意思給表述清楚:“……所以我們應該反抗,而身爲不朽史詩的你,是最好的旗幟!”
無視年輕炙熱的弟弟,赫爾斯轉向佩拉烏雅:“佩拉烏雅女士,當年聽雷索蒙講課收穫良多,所以看在這份薄面的份上,今天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大家就此別過。”
“就是因爲雷索蒙啊,難道你在雷索蒙那裡聽了2年課,卻什麼觸動也沒有嗎?”佩拉烏雅的嗓音依舊如同赫爾斯第一次聆聽的時候一樣清脆,赫爾斯承認,當初自己會去參加雷索蒙的聚會,佩拉烏雅那玄妙的嗓音佔了很大因素。
“有啊,我也年輕過啊,我也曾經因爲雷索蒙的演講而熱血沸騰啊,但是我還有家族是不是?我還有這迪馬的基業啊!悉尼人苦,很苦,我也知道,可是這離我太遠了啊!我現在吃的很好喝的很好是不是?何苦拋下一切和你們去搞什麼悉尼統一?”
年輕的佩德魯奇奧被赫爾斯的言論氣得不輕,連聲音都沒有壓住:“哥哥!不,赫爾斯!我對你太失望了,你配當一個、”
砰的一聲,佩德魯奇奧就被赫爾斯砸混倒下了:“我這弟弟太年輕太幼稚,遲早會惹出大禍,總之我先送你走吧,這樣我們還算好聚好散。”
佩拉烏雅嘆了一口氣,不過沒有再勸,這倒讓赫爾斯感到省心,於是用了些手段,將佩拉烏雅秘密的給送走了。
在去密道之前,佩拉烏雅又一次回頭:“赫爾斯閣下,我也是貴族子嗣,年幼時我父親因爲惹上悉耐克人而被活活打死,母親也被強納走,到如今都沒個說法,所以我才走上這條路的,或許不成熟太幼稚,但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啊。”
所謂悉耐克人,指的是烏奈克郡國的悉尼人後裔,這幫人由於投靠菲氬較早,被菲氬認定比悉尼人要可靠的多,硬生生將悉耐克人培育出不同的族羣意識出來。
記得在雷索蒙那裡聽課的時候,雷索蒙就嘲諷的說:“在悉伯,一等人是西菲力人貴族,二等人是其他菲系人貴族,三等人是悉耐克人貴族,四等人是烏爾多奇、那羅和烏克的悉尼人貴族,其他地方的悉尼人貴族,就是五等人。”
(什麼?你問平民幾等人?這真是笑話了,平民算人嗎?)
送走佩拉烏雅以後,赫爾斯綁着自己的弟弟到供奉那裡,隱去佩拉烏雅的存在,就說佩德魯奇奧受到悉尼統一組織的影響云云,然後自然有家族長老收拾他,所以在離鄉之前,暫時是見不到自己這個年輕的弟弟了。
之後,赫爾斯在迪馬大擺宴席出盡了風頭,裴斐三世的特使更是屢次誇獎赫爾斯年輕有爲云云,一時間赫爾斯幾乎要成了二等人。
收拾妥當以後,赫爾斯就跟着使節的車隊出發,從迪馬往東南方到格奇,接着先去烏爾多奇會見悉伯現任高山之王與炎山次牧尊。
再被炎山次牧尊接見的時候,雷索蒙的聲音又出現在赫爾斯的腦海:悉伯如今的統治者,名義上是高山之王,可是高山之王只不過是榮譽頭銜,悉伯真正的統治者,是由菲氬不經過悉伯允許而直接委任的炎山次牧尊,他纔是悉伯真正的統治者。
離開了炎山次牧尊的府邸,赫爾斯又回頭望了眼後方,只見菲氬的旗幟高高懸起,比悉伯的旗幟還要高了一個頭。佇立了半天,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然後上了車隊。裴斐三世的使節對此也沒有在意,覺得赫爾斯這個鄉下土包子是在回味宴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