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阿普洛的淪陷,位於阿普洛南方的雅世藝在堅守了幾個月以後,也無奈的淪陷,庇赫姆解決了後顧之憂,現在阿普洛的軍隊可以不用顧及後方,毫無阻礙的直撲吉大了。
諾蘭莎五世開始慫了,打算和菲氬和談,但是這時候瑞英麥邱給諾蘭莎五世打氣,讓他們後撤戰線,撤到靠近瑞英麥邱的國境線上,即使拋棄掉吉大也沒有關係。
瑞英麥邱的鼓勵給諾蘭莎五世將戰爭繼續下去的勇氣,畢竟這場戰爭是諾蘭莎五世極力主張而挑起的,一旦失敗以後,雖然悉尼會因爲瑞英麥邱的庇護而存活,然而自己這一支族員卻可能就此被開除出嫡系淪爲旁系,諾蘭莎五世纔不要這樣的未來呢。
所以,爲了諾蘭莎五世這一支未來的命運,悉尼必須陪着菲氬繼續打下去,起碼打出一個體面的和平。
諾蘭莎五世選出的新首都是烈克多,烈克多位於南疆大陸的海岸線上,與瑞英麥邱的諾蘭莎行省的圖沃索羅接壤,可以更好的得到宗主國的支援。並且烈克多的東方,有着瓦魯圖和拿沙兩座城市作爲屏障,不至於無險可守。
既然悉尼準備棄都、啊不對,是戰略性後撤,自然得通知巴蒂羅斯的守軍,這倒不是悉尼多有人情味什麼的,只是身爲不朽史詩的赫爾斯,是實着不能折損掉的。
按照悉尼的設計,戰時首都烈克多的兩重屏障,東南方向的屏障瓦魯圖,可以從瑞英麥邱邊境城市巴西獲得支援,甚至是瑞英麥邱僞裝起來的援軍,至於北方的拿沙,就只能依靠赫爾斯不朽史詩的威能了。
只不過悉尼這個通知實着是有些遲,當赫爾斯率軍從巴蒂羅斯撤退時,前方很長一段路段都已經沒有援軍,菲氬正在逐漸控制從巴蒂羅斯到吉大的路程,在後有追兵前有阻攔的情況下,赫爾斯血戰數十場,纔將少得可憐的守軍給帶到瓦魯圖。
之後就是漫長的攻防戰,與勢如破竹攻破前五座城池不同,菲氬的軍隊無數次在瓦魯圖與拿沙下血流漂杵而止步。
瓦魯圖能守住,靠的是身後瑞英麥邱的援軍,拿沙能守住,靠的是赫爾斯帶着自己的部隊堅守。
而在堅守的過程中,赫爾斯也總結出一套適合自己作戰的策略,既然自己身爲不朽史詩,那就應該利用自己強悍的個人能力,潛入萬軍之中刺殺敵方的將領。
拿沙攻城戰中,不少菲氬將領就是這樣被赫爾斯刺殺的,被刺殺的將領中身份最高的,應該是庇赫姆預定的繼承人,在戰爭中積累了相當多功勳,足以參加下一任炎牧尊競選的庇赫姆之子裴斐。
裴斐在2356年被赫爾斯刺殺,給庇赫姆帶來相當大的打擊,這可是他最出色的兒子啊,除此之外他已經沒其他能拿得出手的兒子了。由於這個打擊,庇赫姆在2356年之後,身體開始急劇老化,漸漸地只能待在烏爾多奇遙控指揮前線的戰事了。
2358年時,與赫爾斯糾纏二十多年的老朋友,2235年上任,在位已經23年的威利布羅德二世因爲年老體衰卸任,新任炎牧尊是赫爾斯沒聽說過的萬西一世。
據說萬西一世上任時,打算將年紀很大的庇赫姆從前線調換下來,換更加年輕的將領就任大元帥,然而庇赫姆拒絕了這一調命,他聲稱要爲自己的兒子報仇,較爲年輕的萬西一世拗不過庇赫姆,只能從了這個老將的意願。
2359年的時候,瑞英麥邱的本撒王朝也換了一個新牧首,這個牧首據說對現有局勢,不管是“光明戰爭”還是“第二次悉伯戰爭”,都有着和老一輩不同的觀點。
比如說,這位新牧首不太喜歡自大的挑起戰爭之後,卻還要瑞英麥邱給他擦屁股的諾蘭莎五世,因此幾個月以後,諾蘭莎五世就以年老體衰宣佈卸任——不過諾蘭莎五世確實也很老了,她卸任悉尼的新任高山之王是莫登根三世。
老了,走了,都在老,都在走,不知不覺中,五六十歲的赫爾斯發現那些自己年輕時聽過的,如雷貫耳的名字,早已經一個個離開人世,而如今還活躍在舞臺上的,除去自己、庇赫姆這些老不死以外,幾乎都是那些年輕晚輩了。
“在烏爾多奇聽雷索蒙講課,幻想着悉尼人統一的時光,似乎已經變成極其遙遠的過去了啊,”聽到諾蘭莎五世卸任的消息以後,59歲卻依舊健壯的赫爾斯回首望着烏爾多奇的方向,發出了長長的嘆息。
她的名字是佩拉烏雅,爲了與她同名的母親區分開來,赫爾斯叫她小佩拉烏雅,這是赫爾斯對自己過去的懷念,久而久之其他人也都這麼叫了。
此時小佩拉烏雅已經三四十歲了卻仍未結婚,別人問起她原因,她則回答,自己將一生獻給了悉尼統一的大業。
此時小佩拉烏雅焦急的望着烈克多的方向,幾個星期以前,赫爾斯突然被召喚去烈克多中,遲遲沒有消息以後,“悉尼統一組織”開始警戒起來,圍繞在小佩拉烏雅這幾個主心骨的旗幟下,對城內的悉尼軍隊開始有了防備。
往年赫爾斯不是沒去烈克多過,但那都是在年末,去烈克多是彙報今年的戰況,不過莫登根三世繼位以後,赫爾斯就還沒被在烈克多召見,直到幾個月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連赫爾斯都意識到這一點,在聯想起這幾個月以來菲氬的攻勢在減弱,所以他臨走前交代衆人都提高警惕。
今天赫爾斯仍然沒有消息,於是當月上當頭之後,小佩拉烏雅只能遺憾的入侵,直到被赫爾斯給搖醒:“小佩拉烏雅,醒來!點起人手立刻離開拿沙!”
見赫爾斯神態緊張,小佩拉烏雅也不多問原因,立刻開始行動,隊伍出城時遭到了衛兵的阻攔,結果被赫爾斯一個衝擊打飛到天上。
等隊伍出了城以後,小佩拉烏雅纔有機會詢問赫爾斯究竟發生了什麼,赫爾斯對衆人解答道:
“可鄙的莫登根三世已經決定拋棄我們,因此在王宮佈下天羅地網,可惜我半路截住了瑞英麥邱的密使得知這一消息,於是提前返回,我們要在通緝令還沒下達的時候,立刻離開悉尼的控制範圍!”
“莫登根三世拋棄我們了?”組織中傳來幾聲絕望的呢喃,“瑞英麥邱呢?瑞英麥邱就不管嗎?”
“哼,沒有瑞英麥邱的授意,莫登根三世這個狗中王者怎麼敢這麼做,”小佩拉烏雅倒是看得明白,“不過,尊敬的赫爾斯閣下,這樣一來我們該去哪裡?”
是啊,該去哪裡?雖然隊伍沒有停下腳步,但是靠近赫爾斯的這批人都已經露出了迷茫與絕望。
不過赫爾斯並沒有絕望,他堅定的回答道:“去雅世藝,那裡是蠻族與悉尼的交界之處,我們可以在邊境之上搜羅遊民,以待反擊!”
其實對於前往雅世藝這個選項,赫爾斯也不知道是否正確,但是再怎麼說,也比留在拿沙要好,並且如今赫爾斯已經是這羣后輩的主心骨,如果赫爾斯都表現出猶豫,那麼“悉尼統一組織”就是真的要完蛋了。
於是又是一番艱難的跋涉,赫爾斯帶着隊伍來到了雅世藝。
赫爾斯離開以後,悉尼與菲氬進入事實上的停戰,只是菲氬仍然拒絕將吉大等失地交還給悉尼,聲稱等戰爭結束之後在交還。
在雅世藝邊境上的作戰,與拿沙時的舒適程度可謂是天差地別,慢慢的不少人逃亡、叛變,所幸在小佩拉烏雅等人的堅持下,“悉尼統一組織”的抗爭勉強維持下去。
由於地處邊境交通不便,一直到2365年的時候,赫爾斯才得知一個已經過時一年多的消息,從赫爾斯畢業的2320年就爆發,一直持續到1年前才被平定,前後橫跨41年的“光明戰爭”結束了,以瑞英麥邱的勝利爲告終。
至於領導“光明戰爭”,領導瑞麥邱人的兩個領袖,但丁和格羅斯,在最後一戰中,格羅斯下落不明,但丁當場戰死。
這場牽制了瑞英麥邱四十多年的內戰,就這麼結束了,即使曾經轟轟烈烈,邱以南盡皆淪陷的浩大叛亂,居然也這麼被平定了?得知這個消息以後,赫爾斯也發生了極大的動搖,他們都失敗了,我也不遠了吧?
赫爾斯的預感是正確的,在大曆2369年時,由於內部叛徒的出賣,再加上當地蠻族部落被收買,“悉尼統一組織”的基地被菲氬軍隊發現,庇赫姆拄着柺杖親自來這裡指揮對“悉尼統一組織”最後軍隊力量的剿滅。
2天之後,“悉尼統一組織”的覆滅已經迫在眉睫,在庇赫姆發動最後衝擊之前的短暫片刻,小佩拉烏雅向赫爾斯下跪請求道:
“閣下!憑藉你的能力,無疑可以逃亡出去,之所以還留在這裡,都是爲了守護我們!可是戰爭打成這樣,我們是不可能衝出去的,爲了讓組織留下一絲火苗,還請閣下速速離去啊!這一回不會再像27年前那樣,有英靈來救你了!”
“27年前那樣?”小佩拉烏雅的話語觸動了赫爾斯塵封已久的回憶,啊,赫爾斯想起來了,小佩拉烏雅的母親佩拉烏雅,不就是在那場戰役中戰死了嗎?不過這都已經過去27年了啊。
擡頭望着這片瘡痍的大地,遍地燃燒的村莊,赫爾斯似乎是自問的說道:“我成爲了不朽史詩,頭一個,可是卻給悉伯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死了這麼多的人……我認識的,不認識的……我真的還要繼續戰鬥下去嗎?”
“不然呢!赫爾斯閣下,不然呢!”小佩拉烏雅的嗓音已經尖銳到近乎尖叫,“我無怨無悔的追隨了你二十多年,只是爲了證明我的母親沒錯!如果連你都動搖了,我的母親,還有更多更多的人,他們是不是都白死了!白白死了!”
赫爾斯正欲回答,可是營外殺聲四起,隨着庇赫姆的下令,對“悉尼統一組織”最後的猛攻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