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三批殖民者給第四批留下的基底中,除了對土地的開發以外,還有留下的制度基礎,這一點無疑要多虧潘恩留下的制度基礎,即殖民地選舉制度。
第一批殖民者由於遭到蠻族襲擊而團滅,最後只活了一個,這個人又因爲浮空艇被擊落,在返程的過程中試圖拖着鍾銘一起死而葬身獸嘴。
第二批殖民者亡於內鬥,等到鍾銘補給到達的時候只剩下3個人活着,被救回來以後一個人回老家金盆洗手,另一個人則加入了鍾銘的殖民公司,最後一個叫潘恩的殖民者則決定繼續殖民。
因此當第三次殖民開始的時候,潘恩作爲唯一一個有殖民經歷的人,輕易的佔據了殖民者中的帶頭人地位,但是他並沒有將其視作永久世襲的位置,而是和殖民者約定,帶頭人一年選舉一次,由全體殖民者共同選舉。
鍾銘第一次給殖民地補給的時候,發現潘恩正在實行這個制度,並且實行的很成功,而他也連任了第二屆帶頭者,或者叫做鎮長,於是鍾銘好奇的詢問潘恩爲什麼會想到使用這種制度。
潘恩則回答道:“我們都不過是平民,誰也不比誰高貴,要是有人想當新貴族的話,別人肯定想着憑什麼啊,第一回就是這麼完蛋的,而殖民地條件艱苦,不團結一致就沒法活下去,而既然大家共同團結,那就只能讓大家都擁有選舉權,選出自己覺得合適的人。”
可惜潘恩這個有趣的平民沒能活過第二年,原因之前提到過了,浮空艇進行冬季運輸的時候被鳥羣擊落,消息的不流暢使得鍾銘過了好久才知道這個消息,而這又是一次暴雪天,殖民者又被餓紅了眼的魔獸襲擊,就這麼狗帶了。
總之等鍾銘反應過來,組織新一艘浮空艇去殖民地的時候,殖民者已經十不存一,不過比第三批死的還算少一點。
在殖民地第三次團滅以後,鍾銘便從團滅中總結出一個教訓,也就是惡劣天氣盡可能組織兩批浮空艇前去殖民地進行補給,以防一艘出事,至於兩艘都出事了怎麼辦?反正殖民者爛命一條,讓他們自求多福吧。
此外潘恩雖然不幸在第三次團滅的暴雪中凍死,但是他的理論被鍾銘記住,因此在第四批殖民的時候,便將潘恩的規則告之這些殖民者,讓他們自行進行“潘恩選舉法”。
經過這麼多艱苦的投資之後,第四批殖民者總算成功的開拓了殖民地,也給鍾銘帶來不匪的收入,於是他又開闢了第二個殖民者,第三個殖民地,開始將事業越做越大……然後巴蒂羅斯就插手了。
鍾銘或許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實際上已經在巴蒂羅斯掛上了鉤,後來鍾銘購買浮空艇和靈燧槍速度那麼快,並不只是塔烏戈查家族在後面打點而已,事實上是悉伯合衆總統本人對這些訂購一路開綠燈。
畢竟巴蒂羅斯最近處於煩惱之中,煩惱的原因是悉伯的未來何去何從。
自從星堡誕生以後,幾乎就將悉伯擴張之路給堵死了,經過悉伯這兩百年來的瘋狂擴張,也讓悉伯在南疆大陸其他國家的小本本上掛上了號,如果不是星堡無法進攻只能被動防禦的話,他們幾乎都要組建反悉伯包圍網了。
這不能不讓南疆其他國家震驚恐懼,2300年的時候,悉伯不過是隻有1個行省的附庸國,2500年時也不過纔剛剛獨立僅有2個行省,可是2600年就變成了6個行省,如今更是暴增到14個行省,以及一個商業庇護國。
按照過往千年的例子來說,不是沒有這麼大的國家,可是一旦一個國家領土如此之龐大以後,辦事效率自然就會低下,各地就會產生割據的念頭,隨後便是等着一場國際戰爭然後轟然解體。
可是悉伯打破了這個慣例,它將國內劃分爲傾銷工藝品的本土行省和作爲傾銷市場和原材料場地的原材料行省,以及特殊的捕奴行省,使得國內的經濟是渾然一體,原材料行省離不開本土行省的工藝品,這樣一來就無法割據自立。
更不用提悉伯那出色的戰爭能力,尤其是浮空艇和鐵路的發明,使得悉伯可以將軍隊快速調動到國家的任何一個角落,去鎮壓那裡的格局叛亂,這自然使得悉伯邊區更加不可能獨立。
南疆大陸其他諸國又不是傻子,知道這種情況下諸國繼續內鬥的話,悉伯就會像吞併瑞英麥邱和菲氬一樣,將整個南疆大陸給吞下,而憑藉悉伯目前的手段,他們完全有能力穩固住新徵服的領土。
因此在奧雷蒂亞的上躥下跳中,南疆大陸其他諸國雖然沒有正式簽署協約,以避免導和悉伯關係跌落谷底,但是已經達成了初步意見,只要悉伯敢動手繼續擴張,那麼就會引起全南疆的反制。
如果用P社遊戲術語來說的話,那就是悉伯擴張太猛,導致ae爆炸,引起反悉伯同盟了。
而偏偏星堡的發明,讓悉伯的戰爭從閒庭信步的遊戲,變成了需要人力去一點一點啃下來的泥潭。
你說能打得過嗎?憑悉伯現有的體量和工業能力,對比起南疆大陸其他諸國的能力,未必不能打得過,一戰而吞併南疆也未嘗不可。
但問題是,巴蒂羅斯慫了啊,如今悉伯是無可爭議的南疆大陸第一強國,可以預見至少將來百年悉伯的強盛仍然不改,這種情況下去拼一把,贏了統一南疆,敗了分崩離析……
如今家大業大的悉伯高層不想去賭,他們失去了當初悉伯一城博一國,二省博二國的闖勁,慫了。
但是你總躺在功勞簿上也是不行的呀,總得找一個新的宣泄口,如今部分啓蒙主義者,尤其是反動主義的啓蒙主義者成天拿着工人待遇打靶子,工人有了貴族支持以後也精神起來,製造了不少暴動,確實讓巴蒂羅斯有些頭疼。
主要就是,如今悉伯的人口在阿卡夏整理的醫療學影響下,已經變得越來越多,以至於都有些超載了,工人暴動的原因之一,就是過多的工人擠壓了工資,以至於工廠主對工人的壓榨越發過分。
於是有一個叫做加圖的啓蒙主義者,還是一個少見有官職的啓蒙主義者,就對這種現象提出自己的解釋:
悉伯過多的人口使得工廠主不缺勞動力,因而可以惡性壓榨工人工資,這樣一方面造成工人嚴重不滿,另一方面使得工人陷入極端貧困之中無法消費,長期以往對悉伯的經濟必然造成極大影響。
悉伯認可了加圖的意見,決定對此進行解決,這時候,先是裴思琪,再是鍾銘的殖民業務,就映入巴蒂羅斯的眼簾了。
巴蒂羅斯一看覺得,誒,這行啊,殖民可以獲得很大利潤,並且能把國內過剩的人口丟出去來減輕減輕本土人口壓力,這樣工人的工資就可以得到提升,經濟也能夠發展。
最妙的是,這個舉措是新創出來的主意,是一片空白,不需要巴蒂羅斯在雙方都很強勢的反動主義和自由主義之間選邊站。
如果選擇反動主義,就得限制工廠發展,迴歸“淳樸美好”的田園時代,巴蒂羅斯傻了才這麼做,但是反動主義者的理論也不能不讓悉伯憂心,比如工業產量增長的如此之快,有一天要是悉伯容納不下了怎麼辦。
而選擇自由主義的話,那些工廠主倒是非常開心,而巴蒂羅斯卻有憂慮,不受貴族所掌控的工業,將來會發展到什麼地步,誰也說不準。
至於管控主義?管控主義的某些觀點確實讓巴蒂羅斯非常喜歡,但是什麼將人儘可能的平等卻讓巴蒂羅斯避之如虎蛇,都平等了還要什麼貴族?還有什麼貴族?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鍾銘的殖民道路是最好選擇,既不會得罪反動主義,也不會得罪自由主義。
於是鍾銘的“鍾銘殖民公司”很快就被巴蒂羅斯收購、改組,變成國家官方所支持的私人公司,這之後殖民步驟便一日三變,轟轟烈烈的開始了自己的大發展。
不過殖民地的開拓條件實在是太惡劣,大自然可不管你是貴族還是平民,去那裡第一年死一半屬於蒙神庇護的幸運,十不存一纔是正常的,需要持之以恆的開發。因此不要說貴族,連市民都不想去開拓殖民地,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的平民纔會去殖民地碰碰運氣。
所以悉伯爲了促進殖民地的發展,頒佈了《殖民者特赦法令》,宣佈欠債者只要終身不離開殖民地,那便可以不償還債務,除此之外除非觸發賣國、殺死貴族等罪行的非貴族,只要逃到殖民地並不迴歸,也可以被既往不咎。
而巴蒂羅斯對於殖民地所推行的“潘恩選舉法”也給予承認的態度,畢竟在巴蒂羅斯看來,只有貴族纔是當之無愧的領導者,平民自個組成城鎮的話,還是用選舉爲好,免得鎮長世襲以後也想成爲貴族,那就大大不好了。
鍾銘也終於達成了年輕時的心願,大富大貴而恢復了多哥多家族昔日的榮耀,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祖先。而直到這時候,已經快要四十歲的鐘銘才得以完婚,娶了裴思琪的私生孫女,也是皮亞希裡的妹妹。
而隨着殖民的發展,悉伯的行省種類又多了一類,於是悉伯終於發佈官方文件,在2700年這一個經典的年份,將悉伯的三種行省名稱確定下來,分別是本土行省、邊疆行省和開拓行省,對應工業行省、原材料行省與殖民地。
並且說來有趣,殖民地的居民也有一個怪例,那就是在殖民地出生的孩子通常取兩個音節的名字,這是爲了紀念與殖民地關係最大的三個人,鍾銘、潘恩和加圖,這三個人都是兩個音節的名字。
因此到了後來,只要聽到有人名字是兩個音節組成的,基本就是殖民地出身的居民,等再後來本土行省爲了避免別人認爲自己是殖民地出身的居民,特意不取兩個音節名字時,這種取名方式就真的成爲殖民地的標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