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東西叫什麼不好,偏偏要叫火龍果這個地球有的水果名字,所以每次聽到這個名字,冷弈想到的不是在在南疆大陸的戈壁上被發現的,易培養,具有極高藥用、食用、工用價值的火元素果實,故被稱之爲火龍果,而是地球上的那個火龍果。
不過冷弈最終還是壓制下用系統給火龍果改名的想法,不過就是個名稱而已,犯不着因爲這種小事動用系統去改名。
具有極高藥用、食用、工用價值還容易栽培的火龍果,實際上是在2900年,也就是納瓦拉四世從巴蒂羅斯棄城而逃的那一年,就在臨沙行省被殖民者於戈壁上發現,只不過到了2907年才找到可以大規模培養的方法。
隨後,法烏提二世通過各種機緣巧合聽到了火龍果的名稱,於是在2907年下令徵收火龍果作爲國有財產進行大規模培植,很快培育出更多的火龍果,使得火龍果取代了不少行業的火晶靈石,甚至鐵車都能使用火龍果作爲燃料來源。
於是一時間,人人都種火龍果,法烏提二世廉價大量發放火龍果,大力倡導火龍果的培育,這之中他的勁頭讓冷弈想起了某個玉米控。
但是不論如何,不管是不是玉米控,憑藉着火龍果的傳播以及自我恢復,悉伯以及整個南疆大陸逐漸從經濟危機中走出。
然而從法烏提二世決定栽培火龍果的那一刻開始,冷弈就知道,下一次經濟危機的鐘聲已經敲響了。
因爲從系統得來的信息提示,火龍果是一種效力會隨着傳代而不斷喪失的作物想,想要讓每一代火龍果都保持原有的效力,必須經過特殊的育種方式,但是很可惜,這時候沒幾個人知道這一點。
此時“鋼鐵雄心”計劃就只剩下最後一步,那就是來一場像法國19世紀那樣的“大革命”,等做完這一步,冷弈就可以徹底放手,隨後南疆大陸,乃至整個世界究竟是福是禍,冷弈都不會再去管。
可是想要讓南疆大陸做到“法國大革命”並不容易,法國舊制度的危機是從太陽王時代晚期就開始的,路易十六那個幺兒斷頭援美欠下二十億裡弗爾,只不過是起到了激化作用,到最後國家一年稅收都支付不了國債的利息,才只能開三級議會,隨後就是大革命。
但現在南疆大陸的悉伯顯然不能滿足這個條件,悉伯的經濟情況再怎麼糟糕,也比大革命前夕的法國要好。
並且作爲南疆大陸工業能力最強大的國家,實在不行還可以學習我大阿美利加,從其他國家哪裡吸血,反正悉伯就算南疆大陸因爲資本主義而全盤崩潰,悉伯也一定是最後一個崩潰的,怎麼着都不至於演變到大革命的地步。
所以想要讓悉伯發生“大革命”,就需要冷弈出手製造一些“意外”,再加上悉伯自己的作死,纔可以讓這些“意外”變成大革命的火花,畢竟萌芽已經有了,“大革命”並非無根浮萍。
而冷弈之所以還要以神的意志插手,主要是害怕反動主義,資本主義已經越來越顯現出他的獠牙,這種情況下從平民到貴族支持回到過去田園牧歌時代的理想,並非不可能誕生的事情,而在這個擁有靈力的世界,也未必不可能出現會導致這樣的人物。
所以冷弈必須還要繼續插手,最後的插手,掀起“鋼鐵雄心”計劃的最後一步,“悉伯大革命”。
大曆2917年時,63歲的法烏提二世已經在位17年,以他現在的壽命來說,還可以繼續統治這個龐大的帝國十餘年,而現在他一手扶持的繼承人,也就是自己的孫子賽斯提才19歲,十餘年後不過三十來歲,有一定的班底,正是接班的年富力強的好時候。
法烏提二世已經確定接下來的計劃,畢竟他又不傻,這幾年火龍果被炒作起來,價格越來越離譜,恐怕下次經濟危機已經不遠,並且會是因爲火龍果而爆發的。
等到下次危機爆發的時候,法烏提二世就採取獨裁措施挺過幾年,撐到經濟危機快要平息的時候,就“被迫引咎辭職”,讓孫子接任。
這樣子,賽斯提接盤的是一個即將復興的帝國,能通過“克服經濟危機”而獲得莫大的榮譽,這是他穩固統治的最大憑依。
地獄這個安排,法烏提二世很滿意,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在於賽斯提本人,這孩子比起他父親多凡來說,實在是太讓法烏提二世失望了,沉默寡言,不愛爭鬥,性格木訥軟弱,成天最喜歡乾的事是躲在房間裡研究鎖具。
此時法烏提二世正在王宮的後花園閒逛,作爲老人的他又如以往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對未來的安排,對過去的追逝。
就在此時,一個黑影從花叢裡鑽出,大吼道“自由萬歲!”隨即引爆了自己身上的法陣,伴隨着劇烈的轟鳴聲,法烏提二世帶着他的驚愕與來不及安排後事的遺憾,就這樣同刺客一同化作灰燼。
大曆2917年法烏提二世的遇刺,無疑是當年影響力最大的幾次事件,法烏提二世和刺客死掉倒是一了百了,但是活下來的人就得頭疼了。
自從神界爆發“梅塔特隆災難”以後,已經與南疆大陸斷絕大部分聯絡,沒法像以前一樣再把法烏提二世的英靈給召喚下來——統治者必定成爲英靈,讓他把遺囑給說清楚然後再回去,這些都沒法做了。
那麼現在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得追查兇手,原本官方以爲,既然是一次成功的刺殺,手尾必定都處理的很乾淨,自己即便付出非常大的精力,恐怕也不過是抓住棄子的皮毛,而不能抓到真兇。
可是實際調查以後,調查官頓時就懵逼了,沒有任何幕後主使者,線索是如此的簡單明瞭,事實上他們用一個下午就收集到線索,順帶摸瓜的又找到了指示的俱樂部——安琪娜俱樂部。
安琪娜俱樂部,用調查官的話來說,就是一羣腦子有坑的啓蒙者,主要成員是生活失意貴族與市民,下層是被工業化逐漸擠壓破產的各行各業的手工業者。
用現有啓蒙主義的劃分,很難斷定他們屬於什麼樣的分類,他們的主張認爲現代社會的一切都是罪惡的,國家也是罪惡的,這些罪惡帶來了現有的痛苦,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統統破壞掉,追尋最絕對純粹的自由,全部迴歸沒有國家的遠古時代。
你說他們是啥主意呢?反動主義?也不是,反動主義只是要退回田園牧歌的美好中世紀,而不是直接退回起跑線,但同樣也不屬於自由主義和管控主義,這些好歹還承認國家的作用,不像這個這樣激進。
然而就是這麼一羣衰貨,卻惹出了驚天大禍患,幾個成員一時腦熱,認爲妨礙他們追尋絕對純粹自由的,就是那些大貴族們,其中頭頭無疑就是法烏提二世本人,所以要以刺殺的手段將這羣人給幹掉,就能改變世界。
其實像安琪娜俱樂部這種想法的俱樂部,在這些年隨着經濟危機的泛濫而越來越多,已經有一些學者以破壞主義對他們進行稱呼,但在此之前這些人都僅限於口頭逼逼,沒有搞出什麼大新聞,直到今天爲止。
理應是一次粗糙的行動,最大的可能就是半路被發現,然後計劃破產,但是這次刺殺行動中卻因爲一系列的意外,導致刺客瞞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守衛,最終成功完成了刺殺目標,以自己帶走了對方。
所以說沒有主使者,就是一次純粹的自發行動,但是就是這樣的行動,卻居然成功了,造成這樣的政治風波。
對此,深藏功與名的冷弈漠然一笑,當歷史上出現一系列巧合導致產生重大影響之時,十有八九都是自己的功勞,當然這些話也不是絕對,仍有不少例外。
搜尋到兇手以後,接下來的任務便很輕鬆,首先把這個安琪娜俱樂部給查封,裡面所有人員一律逮捕,沒有幕後主使者的話,就將這些人打成同謀然後統統拉出去剁了,也算是給法烏提二世遇刺做出一個交代。
處理完兇手問題以後,就是第二個要面臨的災難性問題,即在法烏提二世之後,下一任繼位的統治者應該是誰?
衆所周知,法烏提二世畢生的心願就是將自己的孫子賽斯提推上總統位置,但是法烏提才63歲就被刺殺身亡,此時賽斯提僅僅19歲,甚至還沒有從大學畢業,而悉伯建國至今還從未有過低於30歲繼位的總統,更不用說一個19歲的總統了。
更何況按照悉伯約定俗成的規矩來說,現任悉伯總統最合適的繼承人,應該是時任菲比博監國纔對,一個沒有當過菲比博監國的少年,一個還沒有從大學畢業的少年,一個只喜歡待在屋子裡玩鎖具的沉默寡言的少年,怎麼可能成爲新任悉伯合衆總統?
更糟糕的是,在法烏提二世原本的安排中,是要等塞利提畢業以後,先讓他外放出去做官,培育出自己的班底,然後在三十歲左右接任,可是現在法烏提二世提前暴死,塞利提根本沒有班底可言,他對於政治幾乎是一頭霧水。
然而歷史就是這麼出人意料,最後成功繼承悉伯總統的居然就是這個塞利提,其過程甚至比他爺爺法烏提二世還要順利,而賽斯提也因此成爲悉伯建國至今849年以來最年輕的總統,即賽斯提三世。
那麼賽斯提三世爲何能成功繼位呢?原因很簡單,別忘了法烏提二世遇刺前心裡所盤算的事情,那就是下一波經濟危機的到來已經不遠了!法烏提二世知道這一點,其他貴族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這個時候,總統席位並不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寶座,而是一個沒過幾年就要爆炸的火藥桶,那這種情況下誰傻了誰纔去做。